为了留下陈啸这个宝,我真是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说完心尖儿都有些发颤,人家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这真是……
不过事实证明,跟在庄年华身边的人就算不是变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陈啸恭恭敬敬一垂首。
“请小夫人不要为难陈啸,我一切听从庄总的指示。您放心,我在旁边,您会很安全。”
你们男人是不是根本不能理解女生怕鬼的心情?
我自己也感觉到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宝宝不开心,真是勉强不出来,我拉开自己门走了进去,力争甩陈啸一鼻子灰。
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着,我勉强安慰自己没关系,咱们可以开着灯睡觉嘛。然后抱着自己的浴衣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我裹着面包服站在了楼下,怀里抱着个化妆包,是的我就是这么怂,我连在房间里化妆的勇气都没有。
房子寂静清冷的了无人气,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觉得萝拉的灵魂如影随形,这感觉在我走进浴室以后到达顶峰,我匆忙抱了个化妆包往外跑,其他洗浴用品被我打散了一地也没敢去捡。
我简直是从房子里逃出来的,现在的我大口吸着冷空气,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糖果俱乐部,麻烦您尽量开慢点开稳点儿,咱不赶时间。”
的哥朝着照后镜瞄了一眼,果然平稳的开了起来。
“姑娘,就你这还不赶时间啊?妆都得在我这车上画。一个手机够照明不?要不我的也借你?”
“赶时间画不好妆啊,不用啦不用啦,一个手机就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给自己贴上了假睫毛。
不是我有心情打扮,这么说吧,我一不吸毒而不抽烟,碰到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能麻痹我的也就只有酒精了。
糖果俱乐部算是京都有名的夜店,不过相对来说干净文艺了许多,晚上也有很多摇滚歌手来驻场,总体对女生来说,是相对安全的环境。
去夜店当然需要一个重金属的妆容啊,尤其我正值丈夫去世本该悲痛万分的宅在家里足不出户之际,这要是被哪个眼尖的记者看到了,估计明天的新闻能把我写的极尽丑恶。
而且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庄年华赶出老宅了。
其实赶出来就赶出来了,本来就是非亲继母,可我这人怎么说呢,还有几分小小的自尊感,我不想被人知道。
这好像是坐实了我谋财害命,现在自食其果一样。
不过我们这车是不赶时间,跟在后面的其他车辆跟疯了似的,嫌弃我们龟速的都在超车,超车未遂的就在后面大喇叭,还开着俩明晃晃的大灯泡。
的哥皱眉头,“后面也不知道哪家的孙子,旁边这么宽超就是了,打什么喇叭。”
说着,自己就变了个道。
他变道的时候忘了提醒我,我身子一歪差点把腮红按在了眼睛上。
我哎呦一声,才爬起来,的哥又在爆粗了。
“这傻逼是跟咱杠上了吗?”
我边往脸上打圈儿边往后面看去,果然,刚才那辆吉普这会儿又跟在我们后面了,这我就十分的不服气了。
看到凶杀现场以后就衰衰的我终于激发出了一股子血性。
“您稍等。”
我跟的哥一招呼,按下了窗户把半个身子都快伸了出去。当然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车流密集,车速很快的情况下切勿模仿。
当然了,我其实也没有喊话,夜风这么大,街道这么吵,里面的人也听不到。
我就是冲着他们比了一个low的手势,然后把脑袋收了回来。
“这辈子最讨厌这种改装车灯的魂淡了,师傅加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京都的哥的风——采。”
我这话没说完,只觉得一阵推力,车已经风驰电掣狂奔出去了。
京都的的哥,那是敢和公交车抢道儿的。
“姑娘这话不假,我这开了也十余年了,别处不说,咱京都,倍儿熟。”
熟归熟,我忧心忡忡的看一眼后面,这尼玛都跑半天了后面这车怎么阴魂不散啊。
“师父,后面这车怎么还跟着咱们啊。”
事已至此,我们俩就是再钝,也知道后面这帮人来头不小,这是和我们杠上了。
可是难道就因为我们走得慢?
师傅还在补刀,“姑娘你可别忘了你刚刚对着人家竖中指。”
“……大哥我明明是大拇指。”
尽管是倒着的。
后面的车还在狂按喇叭,一会儿冲刺一下,一会儿冲刺一下,我总有一种马上就要追尾的错觉。
我拿出手机就要按110,“不行师傅,咱还是报警吧,这算是蓄意伤害吗?”
的哥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倒映着和我相同的“法盲”气息,再回头他兴奋的大喊一声,“前面交警在查酒驾!”
我把手机收进包里,这下好了,交警面前谁敢造次啊,果然后面的车放慢了速度,给其他车让了个位置,距离我们隔的老远。
“这孙子不会酒驾了吧~”
的哥说的幸灾乐祸,我的心是终于放松了下来,“等等查完了咱们赶紧跑,千万别让那变态把咱追上。”
还哪里用得着我教?咱京都风采卓然的的哥对着酒精测量仪呼了一口幽深的气,得到警察放行之后,四个字形容就是逃之夭夭。
彼时后面那辆车还没排上检测的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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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俱乐部今日爆满,我并不常来夜店,当然不能说是我有多乖巧,挺多还是因为我怂我胆子小。
小时候是为了讨“父母”欢心得到认可,只和乖宝宝们玩耍,脚踏实地的学习;后来是为了躲开生人,自从我十六岁那年差点被强暴以后,我一个人就从不涉足乱哄哄的场所了。
不过人都必须有独立的时候,就像现在,老庄没了,所以往常他带着我来涨姿势的地方,必须要我一个人来了。
进门之前我刻意对着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我的妆容妖娆十足,倘若没有表情又会显得十足冷酷,行了,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话再说回来,吃瓜群众其实也是不认得我的,葬礼那天我带了帽子,而追悼会上无媒体。
我之于普通人,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名为秋水的符号。
室内人头攒动,今日入场票价挺高,说是来了一个最近挺火爆的女团,属于那种唱跳型的,也难怪男人们激增,搞得这里挺乌烟瘴气。
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什么女团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买醉。
我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就在我斜对面的开放式隔间里,坐着的是我那变态的继子,庄年华。
跟在庄年华身边的是李想,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皮一跳,微微吃惊,再看向庄年华,神色如常,还以为他没有看见我的到来。
抬手看看表,走到庄年华身边。
“boss,对方说路上查酒驾,让我们稍等。”
庄年华朝沙发上松软的一靠,捏着自己的眼角,开口却没有接这句话。
“你去打电话问问咱们的陈啸,怎么废到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的?”
☆、第22章 刚才只是逢场作戏呐
在李想给陈啸打电话之前,我的电话就没命的响了起来,酒保问我要什么,我点了龙舌兰之后,才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陈啸隐忍着焦灼的声音,“小夫人,您在哪里?”
“在外面啊,怎么?你良心发现去找我睡觉了?”
我一句话就把陈啸问的说不出话来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来陈啸是怎么知道我不在房间了,毕竟我是轻手轻脚溜掉的,房间隔音又那么好,他除非站门口守着,不然不可能知道我走了的。
“小夫人,您现在在哪里,我来找您。”
“我在健身房,等等就回来。”
这理由很烂,我说完就迅速的挂了电话。
酒保把托盘放在了我的桌上,一瓶龙舌兰,一小碟盐巴和新鲜柠檬片。
俱乐部的音乐忽然停掉,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充满激-情,“下面请用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今天的驻唱嘉宾,新晋人气女团sunshine。”
台下掌声雷动,口哨阵阵。人群刚骚动起来,场上原本昏暗旖旎的灯光却哗一下灭掉了。
酒吧里的喧嚣一滞,旋即,随着狂放而节奏十足的音乐又复活了,台上的镁光灯一个一个亮起来,每一束灯光都打在一个人的脸上,sunshine就这样神秘而拉风的出场了,台下欢呼阵阵,台上的人已经随着音乐开了腔。
sunshine是一个新出道的女子团体,非创作类的那种唱跳艺人,长相过关,舞蹈也还行,但是放到国家千千万万个人口里还真不算是特别有出彩的,网上纷纷传言她们背后的金主很厉害,疑似林家二公子,林泽秀。
我看着sunshine有点出神,林家,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的家,不过他是私生子,私生的老三,老二是他哥哥,据说玩世不恭,桀骜不驯,有着纨绔子弟的通病。
罢了,我还是喝我的酒吧。
想到林泽萧,我内心更加怅然了,给自己满上酒,举起杯子就往肚子里灌。按理说要配合盐巴和柠檬才能更加凸显龙舌兰的风味,可我真没那个心思。
我不是来享受生活的,我是来麻痹自我的。
烈酒灼心,一杯酒下去,我散漫的趴在桌子上,开始玩手机。
萝拉好歹一圈内挺知名的嫩模,死了网上也应该有点儿浪花儿吧,可惜我猜错了,并没有媒体爆料这件事情。京都的狗仔鼻子灵着呢,现在没人爆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消息被人压下去了。
难道是庄年华为了保护我的声誉做的?
我思考不来,脑子乱哄哄的,一杯酒又要下肚。
不过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动作,屏幕上三个字撞入我的眼中:庄年华。
“喂?”
“你在哪里?”
连称呼都省去了,我勾勾唇,仰面躺靠在沙发上,殊不知自己脸上嚣艳的表情早就纳入了对方眼中。
“我出来放-荡啊,顺便看看能不能勾-引到其他男人,我亲爱的继子,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以至于我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讲话,语气里讽刺意味十足。
酒壮怂人胆嘛,庄年华心里我本来就是不堪的女人,而我对他赶我出家现在有着满满的怨气,如果我敢一个人在家睡觉,我怎么会跑这种地方受罪?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一定是醉了,竟然忽略了他那边也同样的吵闹。
手指在酒杯上弹了一下,脑海里还是萝拉的死状,这画面简直就像印刻在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