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奎越想越不对,但是又找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心中莫名的烦躁,叫过来黄金荣说道:“你都安排好了吗?董必武的文章发出没有,那两个冒充记者的人怎么样了?”
“师傅你放心吧,董必武的文章我已经让人监督,加紧印刷了,天一亮就会发向全国各地。那两个冒充记者的小子,也让我给……”黄金荣比划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张仁奎这才放下一点心,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不错,青帮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才能兴盛。”
这一席话,无疑是确立了黄金荣接替青帮老大的位置啊,黄金荣心中大喜,对着张仁奎拱手作揖,就差跪下了。
“这一切都是师傅的功劳,小的不过是跟师傅跑跑腿而已。只要师傅还在一天,青帮那就是千秋万代,永世长存啊。”
一通马屁下来,张仁奎心情舒畅,越看黄金荣越顺眼,心中不禁暗道:“怎么以前没早点把他收入自己门下呢?”
这边两人你吹我捧不亦乐乎,张啸林在一边有些不乐意了,原本他跟张仁奎就不是一个派系的。
本来还奢望着帮张仁奎一个忙,自己能在中间捞点油水。不过现在看张仁奎这个样子,是打算让他白打工啊!
张啸林自然心中不高兴,不过碍于张仁奎辈分的原因,不敢乱说话,只能在一旁嘟囔道:“千秋万代,那不就成了王八了。”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落入几人的耳中,张仁奎面色一沉,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不给张啸林一点好处的话,恐怕张啸林心中会有些不服。
于是张啸林拦住了正要回击的黄金荣,淡淡地说道:“啸林啊,你也不要有怨气,我知道你跟金荣生意上有些摩擦。这样吧,我做主,城东码头分一半给你,你看怎么样?”
要知道城东码头,那可是一个快肥缺,日进斗金,张啸林一直想插手,不过黄金荣仗着法国人当后台,势力强大,他一直插不进去手。
后来黄金荣拜了张仁奎作师傅,他就更抢不过黄金荣了。没想到自己一句牢骚,居然换来这么一个聚宝盆,张啸林心中大喜。
反观黄金荣脸色难看,阴沉着脸说道:“师傅,这跟我们先前说的可是不一样。”
张仁奎拍着黄金荣的肩膀说道:“金荣啊,大家都是青帮的弟兄,有钱一起赚嘛。再说了日后我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不要在意这一点点得失,目光放长远一点。”
自己师傅开口了,黄金荣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同意。不过张仁奎这么做,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眼下黄金荣的势力膨胀得十分迅速,他也害怕有一天黄金荣将他取而代之,培养一个张啸林起来,也能跟黄金荣抗衡一下,这样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管三人各自打得小算盘,韩百航几人被放在一起,王亚樵一脸懊恼,恨不得拿头撞墙。
“百航兄弟,我对不起你!”
这已经是王亚樵不知道第几次道歉了,韩百航摇头道:“没事的,我们现在还没输呢,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亚樵愣了一下,惊奇地说道:“你还有翻盘的办法?”
韩百航笑而不语,王亚樵心思开始活泛起来,脸上满是红光。张仁奎听见了王亚樵的惊呼,慢慢走到几人的面前,看着王亚樵说道:“我来告诉你,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吧。”
张仁奎轻声咳嗽一声,两个人立马端出一根凳子,放在张仁奎的屁股下面。张仁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淡地说道:“他还能找谁帮忙呢?情急之下找你帮忙,结果被我一网成擒。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叫露兰春那个小娘们,她现在应该跟董必武在一起被我的人给控制住了,还有谁呢?我想想啊,应该是杜月笙是吧?”
听着张仁奎说出两个人的名字,韩百航脸色一下子变了,王亚樵看着韩百航脸色的变化,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现在最后的生路都被堵死了,他们还能拿什么来翻盘呢?张仁奎看着几人面如死灰,心中十分得意,“就算是你跟吴佩孚冰释前嫌,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他能救你吗?韩百航,你输了,彻底的输了!”
韩百航咬着牙想要说什么,最后化作一声无力地叹息说道:“看来我们是真的输了啊。”
这句话是对着赵三说的,赵三点头道:“不只是输,我们输得很彻底。”
“你们在说什么呢!”王亚樵看着两人打算放弃了,怒吼道:“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拉这老杂毛下水!”
王亚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朝着张仁奎扑过去,却被张仁奎身边的人一脚踹翻在地,如负伤的野兽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嘶吼着。
张仁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几声惊雷之后,雨势竟然慢慢变小了,上海城小角落的一个房间里面,董必武和露兰春两人靠在墙角,四周站着五六个提着枪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而在董必武的桌前,上面摆着一沓信纸,那是韩百航请求他写的骂他的文章,文章早已经送去给报社,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些草稿而已。
与此同时杜月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林桂生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和韩百航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翻盘?有赌就未为输。”杜月笙慢慢转过身,张开手掌,三颗色子从掌心滑落,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滴溜溜地装了一圈,三个六朝上。
“豹子!”
杜月笙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说道,在他的身后,落下一道惊雷。
惊雷过后,天空又陷入一片沉寂,长辛店古镇之中,一辆汽车在夜幕中穿梭,一下子停在了吴佩孚的府前。
李济臣手里拿着一张电报,急匆匆地闯入了吴佩孚的房间。吴佩孚穿着一身便装,坐在书桌前,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李济臣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