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牢的方向,用眼神提醒武神大人往那边去。

武修篁默了几秒钟,虽然觉得已经答应了武琉月不过去多看,可眼下倒也是憋不住了,无法说服自己一定按照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办。他二话不说,便举步往武琉月所在之地而去。

到了天牢的屋顶。

多走了几步,便约莫知道,这是端木堂的房间。

下头有声音传来,是琉月的:“你且吃了这药,这是假死的药,我瞒着父皇偷偷带来的,倘若在行刑之前,你死了,凤溟的人或许就不会再与你多计较,你再找机会逃出去!”

“你不打算直接救我?”端木堂扫了她一眼。

武琉月这时候,眼神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屋顶,她还算得上是了解自己的父皇,今日的事情露出了这么多的疑点,她觉得父皇或许会忍不住,过来听自己说了什么。是以她眼下心中非常紧张,很怕自己和端木堂的对话之中,泄露了什么。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今日对洛子夜作出的那些致歉,自己忍辱作出的种种,那就全部都白费了。

她不敢多说,只是开口道:“你要知道,你犯下的罪是谋杀皇帝,就算是父皇也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救你。所以目前我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你考虑一下,要是你愿意用的话,你服下这假死的药之后,死去了定然会被人把尸体丢到乱葬岗。到时候我再派人去接应你,可是如果你不愿意用的话,那你就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这话一出,端木堂面色一变:“武琉月,你不要以为……”

“我懂你的意思!”武琉月很快地将对方的话接了过去,深恐对方说出来自己不是龙昭公主的事情,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父皇这时候就在屋顶上听着。

她飞快地道:“这个办法虽然不那么光明,但是你尚且有一线生机。可是倘若你不听我的,而我也没有旁的办法,玉石俱焚对于你我来说,就是最后的归路!这样就是大家一起死,这值得吗?”

她这话说完之后,很快地又道:“你要怪也不能怪旁的,只能怪我没用,不能正大光明的救你!”

武琉月说着这话,还嘤嘤地啜泣起来。

并继续道:“这些年来,纵然你与我接触不久,但对于我而言,你早已就是亲人,如今你落难,我早已是心如刀绞……”

她这话一出,屋顶上的武神大人听着,很快地扬了扬眉梢。

先前的话之中,似乎是带着一点玄机,可眼下琉月的这句话,就这么听起来,却像是舍不得情郎的话,武神大人皱了皱眉头,这……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端木堂看着武琉月的样子,内心便直接暗骂了一声惺惺作态。

武琉月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头自然清楚。对方岂会真的为了自己,心如刀绞?只是明面上并没必要说这些,他伸出手将武琉月手中的药接过,开口道:“武琉月,你最好是不要骗我,否则你自己清楚,后果是什么!”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当即眸色一冷。

却是低着头并没有给端木堂瞧见,她早就知道端木堂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不留后路地相信自己的,恐怕他死了之后,一定就会有人找父皇揭穿自己不是公主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小心些,防范着一切要接近父皇的人了。

如若不然,她眼下全然没有救对方的本事,就会有直接被端木堂出卖的风险。

甚至于,她面前这个人活着,将来对她也会是很大的威胁!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威胁日复一日地活着,并来操控自己为对方做事!

心中已经盘算了许多,她面上却是半点容色变化也无,只是盯着端木堂开口道:“你且放心,我是断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这药极其珍贵,我找父皇撒娇了许久才要到,你快吃下,一炷香的功夫快到了,我若是再不出去,就会暴露了父皇的线人,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想救你的话,就更难了!”

她这话一出,也不等端木堂回话,起身便往天牢之外而去。

直觉告诉她,端木堂是一定会吃的!不然,对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他心里应当明白,眼下配合自己,是唯一的出路!至于那药……

她的确是找父皇撒娇了许久,要来了假死的药没有错。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父皇偷听到什么,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她就刻意找父皇要了那样的好药。可眼下她给端木堂的,却是真真正正要命的毒药!这样的危险,她不容许对方活在世上威胁自己,还是死了会比较稳妥!

武修篁听到这里,也没听出什么完全值得一提的事件。

琉月也的确是找他要了几颗假死的药,是以他这时候也没有多想,却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也的确是个痴情种,自己不愿意帮助她救端木堂,她就想了这样的主意。这方面的问题之上,武神大人是不会干涉自己的孩子的,就像当初项阳和澹台毓糖搅合在一起的时候。

他就没有多管,那时候倒是知道是澹台毓糖对项阳的情义多一些,项阳也是有些喜欢对方。武神大人在情感方面,一直给他们一些足够的自由,所以眼下这件事情,他倒是并没打算管!

在原地顿了许久,发现武琉月从天牢出来之后。

他只冷声说了一句:“走吧!”

武琉月看了一眼对方所在的方位,的确就是在天牢的屋顶上,心知自己没有料错,眼底掠过一瞬间不易察觉的怒色,看来自己的父皇,是真的已经一点都不信任自己了,而且这种不信任已经开始不加遮掩!幸好她心中早有盘算,否则……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翻身上了屋顶。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前头走,单单从这样子看,便像是看见了心上人落难,心中无限担忧纠结,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能活的模样。只是眼底一再掠过怨毒,武修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是一定会察觉一些问题的!但是如果武修篁死了,就不会再有多少人在意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她的那些皇兄们,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由洛水漪所出!可是,大皇兄已然是被她得罪了,再想借武项阳,那是不可能,甚至对方登上皇位之后,要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直接杀了自己都有可能。

所以,她倒是可以赶紧跟二皇兄合作。

一旦时机成熟,夺取了龙昭的皇权,再寻个机会毒杀了武修篁,这也许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武修篁的背影,想起来这些年对方对自己一直都是如珍如宝,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做,似乎太过分。可是,再想想近日以来,自己受的这么折磨……以及对方对自己的诸多不信任和怀疑,她默默地觉得,对方还是死了,对彼此都好。

相信武修篁是不会希望知道自己宠爱了十七年的女儿,不是他自己的。

而自己也不愿意他知道这些,让父皇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似乎也很好。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出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父皇也没有责难她的资格!

武神大人这时候,倒也没说什么,跟在她后头走。他更不知道对方此刻,已经在心里盘算,如何夺取他的性命,并夺取龙昭皇权。

……

翸鄀大陆。

一场喜庆的婚事,终于落下帷幕。百里瑾宸正要出门,便在自家门口,遇见了无忧老人。他纵然没有见过对方多少面,可却是认识对方的。

他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却是无忧老人先开了口:“你是要去煊御大陆?”

百里瑾宸没回话。

无忧老人也知道这小子性格淡漠,跟他爹是一个德行,于是也没有强问。却是道:“我与你结伴同行可好?”

他话音落下,百里瑾宸直接便避过了他。

大步往前而行。

显然是对与人结伴这样的事情毫无兴趣。

无忧老人被人如此直白的嫌弃,摸了摸鼻子,跟在后头:“你不必如此无情,或许你会希望我去,我有一位老友的女儿丢了,我夜观星象,发现他与他女儿相认之路,在他的愚蠢之下,越来越远,我有心去帮他。此事与洛子夜有关,你或许会因此得到更多与她相处的机会,你真的不愿意与我同行?”

百里瑾宸闻言,脚步一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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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君惊澜,你能要点脸不?

他这话一出,无忧老人便笑了。

那是一副志得满怀的神态,对于无忧老人这样来去如风的人来说,虽然在天下间拥有不低的地位,许多人都对他十分尊崇,但是为了保持他老人家的神秘感,他身边寻常情况之下,是没有下人跟随的。

从一个比较实际的角度,生活化社会化的角度来考虑,他难免就需要给自己购入一些生活用品。

还需要自己取准备船和马车,从这里到武修篁所在的大陆,原本就需要不少时日,自己要是再去找一个船什么的。估计再看见武修篁的时候,对方都已经被他自己给作死了!所以选择跟百里瑾宸一起走,是很好的选择。

轩辕无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无忧老人。

心里也是不太明白,这个人为啥出个海还要来蹭他们的船。

看来传说都是传说,话本子里面的无忧老人,多么强大什么的,都是哄人的,他也是一个需要衣食住行的普通人而已。

而百里瑾宸这个字落下之后。

寡薄的唇畔微微动了动,似是想问一句什么。大概是想知道,这件事情跟洛子夜之间会有什么关系,然而淡漠的性格使然,他动了动唇畔之后,终究是没有开口多话。

大步往前走。

直接便往海岸边而去。

倒是他身后,传来一道闲闲的声线,那声音极为好听,却带着几分天生慵懒的味道,“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走了?要是让干娘知道,怕是又要念上许久!”

他这话一出,百里瑾宸回过头。

来人正是煌墷大陆北冥的皇太子殿下,君惊澜。那人一张脸,精美绝伦,找不到任何缺陷,最令人称奇的是,眉间一点朱砂,似能占尽天地之辉,万物都于他身后黯然失色。只是,眼下他那张完美的脸上,布满了淤痕。

百里瑾宸倒也没说话,只从袖中掏出药,扔给对方。

君惊澜接过,不必看他也知道这是治疗自己脸上伤的药。百里瑾宸默了默,倒提醒了一句:“后院的花草树木,你再不走,母亲会要你赔偿。”

说完,他不再多看君惊澜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如烟的婚礼之上,大楚的皇帝楚玉璃,东陵的皇帝皇甫轩可是都来了,而这两位都是自己的这位兄长,北冥皇太子君惊澜的情敌。情敌见面之后,当然分外眼红,约定了不比内力,直接比蛮力,三个人打了一架,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淤青。

而他们府邸后院的花草树木,也被损毁了不少。按照母亲那个重视钱的脾性,怕是迟早要找他们赔偿。

于是百里瑾宸这时候,倒好心提醒了一句。

他说完没再回头,也没打算对君惊澜交待自己要去哪里。

还没走几步远,就听见澹台凰聒噪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百里瑾宸干啥去这是?如烟的婚礼刚完事儿他就要跑了?他……”

接着就是君惊澜那个腹黑之人,不要脸的声音传来:“你关心其他的男人,却不关心爷,爷的心很痛!皇甫轩和楚玉璃那两个衣冠禽兽,嫉妒爷煌墷大陆第一美男子的盛名,蓄意殴打爷,你要跟他们划清界限,才能表现出我们夫妻同心。不然爷今晚就在你门外打滚一万次,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如何欺压爷,欺压你自己的夫君的!”

澹台凰:“君惊澜,你能要点脸吗?他们脸上也都是你打的淤青……”

百里瑾宸听着,嘴角一抽。

倒是早就习惯了君惊澜对外人狠辣,不容情面,但对他心爱之人却颇为不要脸,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的脾性。这时候,他倒是想起来一个同样不那么要脸的人——洛子夜。

若是有一日,她对自己是这番不要脸的态度,他是不是会很开心呢?

想到这里,他很快地切断了自己的思绪。也不想再听自己身后那两人恩爱的声音传来,举步而行。

倒是无忧老人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情很是欣慰。接着就回身跟上了百里瑾宸的步伐……

君惊澜的眼神,倒很快地落到了百里瑾宸的背上,澹台凰的眼神也跟着看了过去,并回头瞅了一眼君惊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百里瑾宸,嗯……他这几天很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这话一出,君惊澜立即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悦地道:“太子妃,你的意思是你这几天都在偷偷地观察他?”

澹台凰一抖,很快地摇头:“并没有!只是无意中瞥见!”她自个儿的男人不仅腹黑得要命,而且还是个万年醋缸,吃起醋来有多丧心病狂,并且会对她做什么,再如何给他的情敌使绊子,她一清二楚,千万不能得罪为好!

他闻言点头,旋即开始犯贱道:“没有就好,毕竟如太子妃这样泼辣,蛮横不讲道理的女子,全天下大抵除了爷,也没有人能忍受得了你。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爷吧,也省的被其他男人打击!”

澹台凰脸都气绿了,一脚就对着他踹了过去:“你这个贱人,你一天不嘴贱会死吗?!”

他倒也没躲,笑着老老实实地受了这一脚,并且立即将面前的女人拉入怀中顺毛。心里头却也是认同,瑾宸这些时日,的确是有些怪怪的,似乎魂不守舍,又像是有心事……

……

凤溟的天牢之中。

武琉月走后,端木堂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瓷瓶。皱了皱眉头,在心中犹豫了许久,到底要不要相信武琉月的话。

可,回头想了想,似乎眼下除了相信武琉月之外,他也并没有别的选择。

盯着手中的瓷瓶,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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