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喜极而泣般的司徒兰芳,韩安康心里也无比的矛盾。尽管他清楚,眼前就是盼望了多年的亲生母亲。可自小习惯了孤儿的身份,他一下很难适应多出一个亲妈来。
可再不适应,再不习惯,眼前这个贵妇人,就是他的亲妈,这点不容置疑。相比他在李家人身上,感应到血脉中的那种亲近,司徒兰芳给他的亲近感更强。
别看司徒兰芳此刻在流泪,可韩安康清楚,她并非伤心而流,相反是高兴。或许是郑秀晶无意间的一句‘伯母’,让司徒兰芳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怨恨她当年的遗失。
只是心里不怨恨,要想从嘴上表达出来,韩安康也觉得有些办不到。在别人看来,能轻易喊出的‘爸妈’两个称呼,对韩安康而言既陌生又难以启齿。
望着司徒兰芳开始停下哭泣,宋倩也明白这个初见面的未来婆婆,其实是高兴的哭泣。可相比郑秀晶不太了解称呼,她却显得更文静理智一些。
或多或少猜出韩安康心中感受的她,终于开口道:“伯母,千万别太伤心了。今天是你跟韩哥应该高兴的日子,你应该多笑笑才是。”
又一句伯母,令司徒兰芳也感叹心中舒服多了。破涕为笑般道:“嗯,你们都是好孩子,谢谢你们认我这个伯母。孩子,相信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想听听当年的事情吗?”
对于司徒兰芳这样直接的认亲,韩安康面带苦涩的道:“司徒女士,你就这么肯定,我就是你当年失散的儿子?就不需要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
此言一出,司徒兰芳也忍不住面色一僵,很快笑道:“虽然你刚满周岁就跟我分开。可你应该知道母子联心这话吧?看到你小时候的相片,我就确认你是我的儿子。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变也瞒不过我。何况,你现在的表现。不也证实了我的肯定吗?你不想认我。是不是还恨我当年跟你分开呢?”
说着说着,司徒兰芳的眼眸中又开始蕴含泪水。韩安康立马道:“当年的事情,我听吴老爷子说过。我明白,在那种时候,你们也没有选择。我并不怪你们。
只是我打小是爷爷把我拉扯大,说实话我习惯了孤儿的身份。那怕小时候,看到别人有爸妈疼爱,我也羡慕过一段时间。
可后来我觉得,自己其实蛮幸福,因为我有一个真正视我如己出的爷爷。渐渐我对自己的身世,也不抱什么希望。甚至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南韩那边抛弃的孤儿。
尽管我心里知道这个事实,可我一时间还没法适应这种变化。你能在得知我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南韩见我,这点让我很感动。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去适应!”
相比先前以司徒女士称呼。此刻的韩安康却不再以这个称呼,反倒以‘你’字代替。这种转变,对于司徒兰芳而言,也显得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听着韩安康面带平静讲述当年的事情,司徒兰芳也能想到。在吉省那种偏远的山区,一个年迈的老人,收养一个年幼的孤儿。无依无靠的生活,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
现在韩安康一下不能适应这种变化,其实也很正常。甚至从韩安康身上,司徒兰芳也看到,那位亡夫坚守原则的影子。对这种性格的男人,还是要多花些功夫去软化。
明白这点的司徒兰芳,很快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对于司徒兰芳的感叹,韩安康却摇摇头道:“这话你倒说错了,这些年我过的挺好。真要说,我小时候只是过的清贫了一些,可总来没觉得苦是什么滋味。
爷爷对我很好,那怕他省吃俭用也供我读了大学。很可惜的是,他没能活到现在,没能看到我跟你重逢,没能让我替他养老送终。真正苦的,只有爷爷他老人家。
既然今天你来了,我心里认你。可你需要给我时间去适应,我是个不太愿意改变生活原则的人。因此,我心里认你,却不意味着我认可你出身的家族。
在别人看来,无论是你的家族,还是父亲的家族,都是别人眼中高攀不起的家族。可我想说的是,我不稀罕,我也不习惯跟这种世家豪门中的人打交道。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另类的孩子,但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原则。那怕将来李家,承认了我的身份,我也不会改姓李。你们生下我,给了我生活,爷爷却给了我第二次生活。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爷爷是否姓韩。可我答应过他,要替他养老送终。所以,将来李家那怕想让我认祖归宗,我也只能姓韩。这点你同意吗?”
虽说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可这些都是韩安康的真心话。不论是京城李家,还是华人司徒家,韩安康还真的不怎么在意。他宁愿别人说,他是回龙村出来的小村医。
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答应过爷爷的话,韩安康觉得就必须遵守。因为,当年若是没有爷爷收养于他。此刻的他,或许早就划做白骨一堆。
听着韩安康的话,司徒兰芳也清楚,生大不如养大。况且她也清楚,当年她虽然没跟李威突围,却也清楚那种情况下,情况又多么的凶险。
望着韩安康异常认真的眼神,本身对李家就不怎么感冒的司徒兰芳,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她而言,韩济世给了她儿子第二次生命,她身为母亲也应该感恩。
想到这些司徒兰芳很肯定的道:“行,我不会要求你改名。如果李家那帮人,要拿你的姓说事,那这李家咋不回也可以。只要你肯认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令韩安康也多少有些感动。那怕此刻,两人没有以母子的身份相称,可聊天的口气起,已然没了先前的尴尬之意。
一直好奇那枚血佛来历的韩安康,看着今天司徒兰芳在。也想问问,那枚血佛到底是从那里得到的。毕竟,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得自那枚血佛。
有些事情不便与外人道之,韩安康很快示意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宋倩,水晶,你们请赵董跟这位小姐,去阳台喝杯茶吧!”
听到这话,宋倩跟郑秀晶也明白,想来接下来的谈话,不便道与她们知。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但两女还是很乖巧的起身离开。
至于赵进财跟秀琳,在这种情况下也很识趣的离开。那怕秀琳有些担心,可目前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敢得罪韩安康。毕竟,这是司徒兰芳的儿子,司徒家族唯一的外甥啊!
跟着宋倩还有郑秀晶,走进二楼的阳台,赵进财也很客气的跟两女交谈。做为驻南韩的集团执行官,他非常清楚,这两个平时看不上眼的女明星,也算攀上高枝了。
从目前所看到的情况,赵进财身为过来人,很清楚两女在韩安康心里的地位。加上先前她们撞大运般,得到了司徒兰芳的认可,未来前途比他要光明的多啊!
做为南韩华人商会的董事,赵进财的口才自然不错。以至走出客厅的宋倩两人,跟其也聊的上话来,同时也明白,得到这样的集团董事长照顾,对她们也有不小的好处。
从心神中观察到宋倩等人聊的很欢,韩安康对赵进财的识趣,也很满意的道:“这位赵董是个明白人,想必他应该是替司徒家打理生意的人吧?”
司徒兰芳听到这里,微笑着点头道:“不错,华盟集团是司徒家族的控投企业,这个赵进财也是司徒家培训出来的商业精英。虽进取心不足,但守成完全没问题。”
听她说完这些,韩安康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很快说道:“我把她们支开,是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你。当年爷爷从边境山里把我捡回来,脖子上挂着一枚血色玉佛。
我想问你的是,那枚血色玉佛,到底是从那里得到的。很可惜的是,前几年我有一次重伤,把那枚血佛给弄碎掉。但我却因此受益匪浅,我想知道血佛的来历。”
听到这里,司徒兰芳很快道:“是不是一块红色,雕工不太精致的玉佛?”
看到韩安康点头,司徒兰芳想了想道:“这枚玉佛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太清楚。那是你爷爷当年给你父亲的东西,后来我们有了你,你父亲又把玉佛传给了你。
曾经我也问过你父亲,这玉佛到底是什么来历,可你父亲也不清楚。只是曾经你爷爷提过一句,这东西是他当年离开华夏时,一位游方的高僧所赠。
虽然现代人都流行,男戴观音女戴佛。可你爷爷很信佛,而那位高僧似乎不是普通人。你爷爷一直当那是佛家宝物,贴身佩戴直到后来传给你父亲。难道,那玉佛真是宝物?”
爷爷传承下来的东西,还经历了父亲这一代,可两人都没开启这个宝藏。难道这世上,真有所谓的佛待有缘人?而他就是那个最为幸运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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