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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李广吧——”是宫里这两天挺流行的一句话。后宫不兴畋猎,娱乐活动本就少,如今又不能歌舞游园,就只剩闲聊八卦了。可自景帝死后,已经八卦好久了,话题都快讲烂了,很需要一个新题目。现在这新题目来了,自然要好好消化一番。

李广,真的挺有名。尤其是那一手箭术。

于是,李广参见刘彻的当天,还没说上几句话,后宫里太皇太后便命人宣李广。召见的地点不是长乐宫,而是校场。

长乐宫来人的时候,刘彻正在急吼吼地跟李广打听事儿,韩嫣正打量李广。李广是个很有气势的中年人,个子很高,手臂极长,韩嫣心想,这箭术好,是不是因为这两条长长的手臂呢?面相也不坏,眼睛挺有神,称得上是虎目了,直鼻方口,眉毛是极浓的,额头宽广,略有些皱纹,头上已有发些白发。

刘彻一见李广,觉得他长得不错,挺符合自己心中对于英武的评价,正要跟李广再展开了详谈,顺便问问边塞情况。这时候,老太太的使者来了。

听说后宫一帮女人要见李广,刘彻本有些不大乐意的,虽然挺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武将,可自己还没聊上几句呢。待听说到校场,刘彻又有了劲头,也要去。于是,未央宫的随从,跟着一道儿了。韩嫣,这位侍中加伴读(虽然现在刘彻已经不读书了),也是跟着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校场本是男子演武之地,如今,这里面除了刚上任的长乐卫尉程不识在前面,就没什么男子,南军散在远处警戒,面儿上几乎全是女子和不男不女的宦官。

“一起看李广吧~”这句话的吸引力,堪比在台湾喊一句“去看团团圆圆吧~”箭术好,又勇敢,敢带着百余人就敢跟匈奴几千人对上,极富冒险精神的。相貌也挺有男人味道,自然挺得人追捧。何况是一群无聊得开始数杯子里有几片茶叶的深宫女子?虽说身为将军,居然以身犯险,也不考虑自己如果死了,手下大军群龙无首,会造成多大失败。可大家眼里只看到他最后毫发无伤,对他更是佩服。

一眼瞧过来,窦太后、王太后、馆陶、阿娇、平阳、南宫、隆虑,连王太后的母亲平原君都过来瞧热闹了。

见过礼后,一群人自是想看看李广的真本事,靶子,是早就树好了的。李广得了允许,也不客气,拎着弓箭就上场了。最近的靶子,比较不幸,被他一箭射了个穿心,箭支只留下尾羽在靶子的盘面上。正中红心!喝彩、惊呼之声,顿时响起,刘彻更是激动,就差摇旗呐喊了。

韩嫣目瞪口呆!盛名之下真无虚士!射中靶心,韩嫣自忖,是绝对能做得到的,这样的力量,就不太可能了。虽然韩嫣自己多年锻炼,力气也是极大的,可现在要他射出这种力度来,韩嫣诚实地说,绝、对、不、可、能!

李广有些得意,被现在的观众夸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撇开这些人的身份不说,他们经的见的也多,能得这样的喝彩,说明自己本身也是非常不错的。

再搭弓,箭箭中的!一箭之地,说的是一百五十步,也就是常人臂力的上限。李广的箭硬生生比常人远了一倍!古时神箭手养由基,也不过是百步穿杨,李广离了三百步,虽然没有射中正中,居然也在半径两寸的红心里的。

再抽箭,却是两箭齐射,正中!三箭,正中!

喝彩声不绝。

李广笑着谦虚了几句,退到一边。大家开始点评,力气大,是明摆着的,射得准,也是明摆着的。她们又不是很懂箭术,不过是顺着眼睛看见的再夸两句。刘彻趁势说了李广的新任命,大家自是赞同的。程不识早就知道了,也不多嘴,只立在一边静静地听。

阿娇忽然想起什么,道:“哎?阿嫣的箭术不是也不错的么?试试吧。”

韩嫣今天一直在装自己不存在,如今被阿娇喊出来,暗叫倒霉。只得上前道:“李将军珠玉在前,怎么轮得到臣来现丑?”

李广这时才注意到韩嫣,他一向在边关,对韩嫣的名字挺陌生,现在一看,是个漂亮姑娘,也不放在心上。

误会太大了!汉时评定美人的标准是“健硕”,所以,普遍的标准是,要长得高壮一些,健康一些,才能算是美女。当然,要做美女,一定少不了一张漂亮的脸。韩嫣正值少年,已经开始猛长了,个头挺高,加之极是漂亮,名字也让人难辨性别。偏他声音不若男性低沉,也没了变声期那样粗砺,声线干净清澈,带着不辨性别的磁性,听起来极是舒服。他又一直跟在刘彻身边,李广把他当成哪个得宠的宫人,女扮男装跟着皇帝了。

听得大家转了口气撺掇韩嫣上场,李广还在纳闷,哪来的女人,箭法可以被大家夸奖?听到后来,便明白了,这是个男的!

“对啊,阿嫣去试试吧。”这是今天非常兴奋的刘彻。

“这么说来,阿嫣不光书读得好,箭射得也不赖啊?”这是纳闷的王太后,“以前都没见着,只陛下说过一次回,偏也说得不清楚。”

“是啊,开始他没我力气大,后来程太傅都说,他箭射得比我好。我倒让个伴读给比下去了。”刘彻的口气倒没有不满,反而带着对自己人有本事的得意,他又不是专职跟人比射箭的!皇帝嘛,本事看得过去就行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手下有本事。

“他也能三箭中靶呢。”阿娇补充。

李广有点不是滋味了。

韩嫣很尴尬,不想露这个脸。而且,在李广面前啊,人家那水平,自己的水平就……虽然不错,可跟人家一比,就差远了,还是不丢这个人了吧。

想也知道他是拗不过这些人的,人家自顾自的命人重新摆靶子,压根当韩嫣的反对不存在。韩嫣偷偷看着程不识,程不识开始装看不见,韩嫣只得捏着两把汗上场了。

刘彻有些奇怪:“你怎么没精神啊?”

韩嫣勉强一笑:“臣的本事有限,有些紧张啊。”话说出口,心里反而轻松了些,就像背着的包袱卸了下来。虽然心脏跳得仍然有些快,好歹,已经不是提心吊胆了。

轻吐一口气,瞄准靶子。第一箭,正中!接下来,就嗖嗖嗖了。到得两百步,还是正中!大家开始惊讶了,李广也认真看了起来。直到移到两百四十步,韩嫣的箭还在红心里,箭飞出去,弓却被拉断了。

韩嫣放下断弓,回到原位。喝彩声又响了起来,刘彻和阿娇一个声大,一个声高,听得很清楚。程不识微笑点头。

刘彻还要命人拿弓来,韩嫣连连摇头:“臣的本事就这些了,再换弓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脸前伸出一张弓来,却是李广:“用我的弓!你的弓不好!试试这个,能射得更远些。”李广政治上或许傻点儿,在射箭上绝对是权威。

在众人的目光中,韩嫣深吸一口气,挽起李广的弓,这才发现这弓果然与自己用的不同。简单的说,韩嫣的弓,已经算是重型的了,李广的弓却比他的更加结实,能随的力量也要大许多。再看看李广扔过来的箭袋,里面的箭,也比寻常用的要稍重,尾羽也要稍长一些。点点头,真是好东西。

饶是用了李广的弓箭,韩嫣也在两百六十步止住了,就这么大的本事了,再远也不行了。阿娇非让韩嫣表演一下三箭齐发,拧不过她,韩嫣只得照做了,结果自然属实。

无论是后宫还是刘彻、程不识都很高兴,哪怕是对着大家很看好的李广,人还是有个亲疏远近的分别的。韩嫣与大家相处日久关系看着还不坏,不论背地里有什么打算,下意识里当然与韩嫣要亲近些,看着他能有这样的本事,也是不吝喝彩的。

大家交口称赞,虽然力气没李广大,可人家李广是久负盛名的神箭,韩嫣又是少年。这时李广却有了另外的心思了。李广明白,自己射箭真是天生的,后天自然是极刻苦的,但是不可否认,先天条件绝对是得了老天眷顾。不然,为什么部下、儿子都学不来他的本事?父亲待儿子,自是没话说的,三个儿子在父亲盛名之下,只有更加勤勉的份,却还是不能令李广满意。如今见韩嫣这本事,倒真有了点传衣钵的意思了。心道,程不识虽说是师傅,可他是太傅,主要教的是陛下,韩嫣只是伴读,是顺带的,自己要认这个徒弟,应该不算是扫了程不识的脸面。

这么想,便存了心思要打听一下韩嫣的底细,一问之下,李广开始哼哼了。

原因也挺简单,韩嫣,他家家谱太清楚了,一提溜,就提溜出了一个人——韩王信!汉初两个韩信,在汉臣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淮阴侯,打背水一仗,最后在长乐宫钟室被吕后杀了的的那位韩信。另一位,就是韩嫣的曾祖父,韩王韩信,战国韩国王室后裔,他投降过匈奴,虽然是被刘邦逼的,虽然后来他儿子、孙子又反投了汉文帝。可这位曾祖父大人,他跟匈奴一起犯过边,还被汉军给打死了。终归,是让李广不大喜欢了。李广,一直在边塞,多多少少对匈奴人很看不过眼。对于投降了匈奴的韩王信的后代,他也不会喜欢。

这段旧帐一翻过来,大家脸上都有些难看。说来韩王信投匈奴,是刘邦不够厚道,把人家派到对匈奴的前线去,还指定了马邑这个老被匈奴光顾的地方当韩王国的首都,兵马还给得不太好,明摆着是叫韩王信送死,这种情况下不跑的是傻子。所以,韩王信拖家带口地跑到匈奴去繁衍生息了。所以,文帝时,很是为刘邦时代类似的人平了一些反。如今说出来皇家脸上不太好看了,毕竟先不厚道的是自己家。

在这种高兴时候提起扫兴的事,自然不要想得到大家赞同。韩嫣自是不用说的尴尬。程不识,因为事关弟子,面上也不好看。

最恨的是平原君。平原君是谁?王太后的母亲、皇帝的外祖母。对,可不全面——她还是刘邦时代挺有名的反王燕王臧荼的孙女,因为见证过家族的辉煌也见证了家族的衰落,她才那么急着想恢复昔日荣光,听到一句卦词就非让女儿进太子宫不可。

如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平原君心里老大不自在。见女儿、外孙居然没有训斥李广。便打算事后跟女儿念叨一下,给自己这样出身的人开脱开脱。瞧着韩嫣低头无语的可怜样,想起自己被人提起旧事时的脸上无光,无形中,她倒把韩嫣跟她归一类,很是同情了一回。

刘彻却不在意:“别说,一直都没想起来呢。阿嫣,你家历史还真长。”

李广还有些生气,觉得感情上受了蒙蔽,刚才还想收个徒弟,转眼,这徒弟是叛国之人的后代,便道:“长也不见得好,乱事一大堆,没得让子孙觉得丢脸。”他还算有理智,没把一长串的国骂说出口。

刘彻开始傻笑,有些不知道怎么圆场。程不识这时也不好说话。谁能说“降了匈奴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们见提到了国事,一时也不好接口——本来是想图个乐的,谁知道出这种事?

韩嫣定了定神,道:“曾祖父固然有错,将军直说便是,无须讳言。嫣也不会说他做得就是对的,”其实,换了韩嫣,碰到韩王信的那种情况,绝对是一样投降了事,当然,为匈奴前锋这种事是不会做的,这时却不能直说,“但我既生在韩家,便不能抛弃了它,给我生命养我长大,今日的一切,都是由此而来,为人不能忘此。不能因为祖先做过不好的事,就否认他们,没有父祖,何来自身。为了洗白自己连祖宗都不认了,我会瞧不起自己,”看着李广,“厌恶泥土肮脏,就想把根拨出来,那样,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反而会枯死。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自己的路。英雄莫问出处。而今,匈奴尚在,我愿以鲜血证明自己。请将军为证。”

这话,说得极认真,虽然在这种氛围下,想再和乐,是很困难的。不过,说了这样的话,也勉强让大家可以接受了——总比大家都傻呆着强。况且这话说得极有志气,又有人情味,没一味表白自己,显得很坦率。

李广也没了脾气,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总是会得到大家好感的,李广也不是太过极端的人。虽然还是不太待见,韩嫣说的话又有点噎他,李广却也不再那么反感了。于是,李广有些讪讪地,掩饰地拍拍韩嫣,说:“行啊,老夫也少见你这样箭法好的,没事儿一块儿切磋切磋吧。”

一场会面就这么过去了。虽然过程有点小插曲,总的来说,效果还行。

从校场回来,各人做各人的事情去了,顺便再八卦一下今天的见闻。李广自去交接未央防务去了。

刘彻拉着韩嫣到花园散步,自是好一通安慰。

韩嫣笑道:“这有什么?难道韩王不是我曾祖?难道这些事情他没做过么?我又怎能掩耳盗铃。所谓知耻而后勇。难道你会因此而疑我、疏远了我么?”不会吧?韩嫣一辈子都没上过战场,虽有“善骑射、知胡兵”之名,却终困死于长安……

有些狐疑地看着刘彻,又有些伤感,家里那些眼线,不会是真的疑了自己了吧……皇帝身边真不是人混的地方!

刘彻有些急了,慌忙道:“还说没乱想!我怎么会疑你?这么多年了,咱们还要这样么?”

韩嫣不语。刘彻开始团团转了:“真的没有疑你啦~我保证,只要有兵事,定让你出征!”

韩嫣歪着脑袋,小声道:“真的?”

“真的!”

“你说,我便信。”

“君无戏言。要剪桐叶么?”

“只要你心里记着就行了,弄那些做什么?”

“你统共求过这么几件事,怎么会记不住?”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生在钟鸣鼎食、美誉远扬之家?可命运就是这样。当我埋怨命运不公的时候,就把选择自己道路的机会也给耽误了去。若非生在韩家,我不一定能衣食无忧活到现在,这是应该感激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不辨是非,认为只要是韩家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李将军说的话,我心里是真难过,可并不怨他。”低着头,一边说一边踢着地面。

“是么?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说的当然真的,我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向每一个人一一坦白,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别人也没那个功夫去听,可只要我说出来的话,都是真话。不光对你,对谁都一样。”

刘彻点头,不免想到了韩宅眼线传来的韩嫣训弟教程:“我不喜欢说谎,那是笨蛋才做的事情。一个谎话要一百个谎话来圆,任何一个谎言被拆穿,都会把自己逼到绝境。哥哥不喜欢说谎,也不喜欢说谎的笨蛋。宝宝要记住了。”

刘彻却不知道,韩嫣在韩宝宝点头之后,非常高兴地宣布,韩宝宝很乖,奖励跟哥哥一块儿骑马,两人一骑,哥哥教弟弟。然后,马背上,开始教授一点点“说实话的小技巧”。更不清楚,韩宝宝会被韩则拎去,适当教一点“韩氏厚黑学”。

不能怨这两位不顾少年儿童正常心理发展要求乱教些阴谋诡计,实在是这两位被别人“童言无忌”想套宝宝话的想法给吓到了。好在韩宝宝本身挺机灵,两位兄长教的也只是最基础的东西,没敢一上来就下重药吓坏小朋友。而且,韩嫣家里还看着一堆眼线呢,能不早点儿教教提防一下么?

韩则悄悄报怨过:“你这儿也太乱了,先头府里,不少奴婢都是最早打北边儿带过来的家生子,最是信得过。你这里,哪怕不是眼线,刚上手使的人,也不齐整。你还是再上点心,收拾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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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一声,偶又回来啦~第一更报到,晚一点会有第二更。

话说,这几天真tmd的累啊~连头加尾忙了四天,真正起作用的是只是两个小时。审完了,让偶继续等通知……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这几个月得瘦个十斤八斤的……

不废话了,继续码文去了,大家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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