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无所谓,心却在滴血。
面前的女人是她的亲姐姐,也是她深爱的男人唯一钟爱的女子。
说这句话,耗费了她多少力气,才能忍住下一刻就夺眶而出的酸涩。
吃饭的时候,冯叔从客厅外快步走进来,朝坐在沙发上云姝低声道:“夫人,何家来人了。”
云姝冷冷一笑,“给我轰出去。”
冯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姜锦弦握筷子的手紧了紧,压下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然而没过多久,何安提着两箱礼品走了进来,冯叔无奈的跟在后边。
“对不起夫人,我拦不住他。”
何安嘿嘿一笑,“云夫人,我今儿是专门来看姜小姐的,听闻她身体不适,略备了薄礼,还希望云夫人不要嫌弃。”
云姝摆了摆手,冯叔弯腰退了下去。
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那双微寒审视的目光让何安下意识紧张了一下,遂即挺了挺胸膛,目光游离在云姝身上。
这云夫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美丽端庄,优雅温婉,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风情,那皮肤又白又滑,真真是个尤物。
何安心想,这云夫人可比姜锦弦那豆芽菜有料多了,把她压在身下驰骋一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那猥琐的目光让云姝嫌恶的皱了皱眉,“我家阿弦不劳何少爷费心。”
“那怎么能行,再怎么着我们也有了夫妻之实,姜小姐是个女孩子,名声大于天,我一定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责任?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锦瑟忍不住跳出来骂道:“好你个何安,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反倒贴了上来,就你这德行,还想娶我妹妹,做你的春秋大梦。”
何安也不生气,笑道:“姜小姐此言差矣,令妹已经被毁了名声,如今江州人人皆知她是我何安的女人,她除了嫁给我,还有别的男人敢接手吗?”
姜锦瑟气怒:“你……。”
何安很清楚云家出面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但即使这样又如何,他回家仔细想了想,林思离已经被林家赶出了家门,如今一无所有,这样的女人娶回来没一点价值。
但这个姜锦弦就不同了,虽说只是云家的养女,但听闻云深和云姝对她极为疼爱,只要能巴上云家,他何家一定会借势再升一层。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行。
他笃定云家一定会同意的。
“我嫁。”一道暗哑又坚定的声音忽然响起。
何安扭头看去,只见一瘦弱的女孩缓缓走来,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不算多漂亮的五官,但气质却很独特。
何安想起那一晚的疯狂,这几天无数次再回味,不得不承认,虽然身材干瘪了点,可那滋味,可真tmd销魂啊。
姜锦瑟不可置信,“阿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锦弦走到云姝面前,低声道:“妈,我嫁给他。”
云姝看了她两秒,“想好了吗?”
姜锦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在可控的范围内,给自己寻求最大的利益,这是这次事情后她悟透的一个道理。
云姝淡淡道:“好。”
何安笑着搓搓手,眼神在她身上流连,“姜小姐真是识时务,你放心,嫁给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锦弦勾了勾唇,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低垂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
就这样,姜锦弦和何安的婚事定了下来,姜锦弦年龄还小,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举办婚礼。
何安得到满意的结果,乐颠颠的走了。
姜锦瑟不甘的问道:“阿弦,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择嫁给何安,那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渣男,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姜锦弦抬眸看着姜锦瑟,眼底掠过一抹讥讽的凉意,面上却笑道:“姐,这是目前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何家也算江州有头有脸的人家,何安又是独子,我嫁进去就是当家主母,其实还算不错了。”
姜锦瑟叹了口气:“阿弦,真是委屈你了。”
姜锦弦勾了勾唇,沉默的垂下眸光。
——
晚上云深回来,在饭桌上见到了姜锦弦,不由得愣了愣,姜锦弦抬眸对他轻轻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新甜美,云深却敏感的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问候了两句,姜锦弦乖巧的回答,不卑不亢,没有了以前的害羞。
云深下意识蹙了蹙眉。
云姝把姜锦弦和何安的婚事告诉了云深,云深眉头不由得拧的更深。
他抬眸看向姜锦弦:“你如果不愿意,一个何安是根本威胁不到你的。”
姜锦弦柔柔一笑:“哥哥,我愿意。”
云深还想再说什么,到底闭上了嘴。
吃罢饭,云姝将云深叫到了书房,把一份资料递给他:“这是我派私家侦探调查来的,她这些年在国外行踪比较隐秘,私家侦探也挖不出来太多,只调查到她的住址,不过那套房子在她回国后已经变卖了出去。”
云深随便翻了翻,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云渺呢?他在哪儿?”
云姝勾了勾唇:“纪云渺是她的死穴,只要找到纪云渺,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么说来,还没有找到云渺?”
云姝淡淡道:“正在调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纪云渺给找出来。”
这兄妹俩,都是穆青瓷的余孽,她是不会让她们逍遥自在的,更何况经历这么多,她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想到什么,云深皱眉问道:“阿弦的婚事,是你做主的?”
云姝瞟了他一眼:“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这孩子经此一役有点长进了。”
“可是何家那就是个狼窝,会毁了她的。”
云姝眯起眼睛:“怎么,你心疼了?”
云深抿了抿唇,垂下眸光:“她也是你的女儿,十年了,总会有点感情吧。”
“呵……。”云姝凉薄的笑了。
“纪云涯还是你的亲生骨肉,怎么你下起手来依旧毫不留情?深儿,摒弃掉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云深握了握拳。
就像他一样,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却被她当做复仇的工具,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其实他很想问她一句,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可是他不敢,他从小就怕她,怕这个女人……
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云姝离开后,他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云氏如今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集团,作为集团总裁,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回来后也要工作。
关于纪淮西的遗嘱,他询问了公司几个老股东,基本上一无所知,即使纪淮西真有留下什么遗嘱,过了这么多年,纪氏早已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中,只有云氏,所以即使有遗嘱,也已经没有效力了,根本不足为惧。
梁禹打来电话,“云总,专一国际的提案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您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这边会安排时间,和专一的负责人会面。”
专一国际是如今国际上声名斐然的投资集团,开展以金融为主、非金融为辅的投资、资本运作与资产管理业务,进行金融研究,提供社会经济咨询等服务,以金融产业为核心,涵盖银行、信托、证券、基金、保险、资产管理、金融服务、医药等多个领域,拥有优秀品牌与特色。
只是近期这个专一国际将产业转移回了国内,第一个投资项目就引起了国内金融界的震动,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拿下这个香饽饽,然而如今国内唯一有实力与之合作的除了盛华、环宇就只有云氏了。
云氏这些年虽然在房地产大有发展,可和家大业大的盛华以及财大气粗的环宇比,到底落了一乘,只有拿下专一国际的合作,才能彻底压它们一头。
所以,专一国际的这次合作,他势在必得。
梁禹等来云深的电话,连夜给专一国际的负责人打去电话。
京都某个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秦渡挂了电话,扭头看向站在窗前的那道高大身影。
“鱼儿,上钩了。”
男人摇了摇手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呵……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抬眸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寂寥。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黯然的垂下眸光,淡淡道:“明天提前去江州,我想见见云涯。”
秦渡点头:“我已经提前跟云涯说过了。”
秦渡看着那道清瘦而寂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人间自是有情痴啊……
——
幽暗的巷子里,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
“艹……,我们中埋伏了。”随手砍掉一条胳膊,男人狠狠呸出一口血水,一双狼眼乍放出狠戾的冷芒。
“月生哥,你先走,这里我们撑着,回去搬救兵来救我们。”一个矮瘦男人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扭头朝他吼道。
“别废话,冲出去再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话落杀气四溢,整个人犹如杀神降临,左一刀右一刀,霎时将包围圈撕出来一道口子。
“跟紧我,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冲出去。”
唯一仅剩的几人靠近男人,暗暗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一个清瘦少年弯腰从车内走了下来。
他穿着灰色的针织毛衫,浅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如同邻家少年般清秀乖巧,一个黑衣人给他递上一根木棍,少年提在手里,缓缓走来。
乌云遮蔽了月亮,大地霎时一片黑暗,也遮掩了少年眼底深浓的戾气。
“三少……。”见到来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恭敬的弯腰。
少年轻轻笑了,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柔顺。
他抬起木棍,指着那黑脸刀疤的高大男子,薄唇微勾:“如果你今天能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我就放你走。”
月生已经猜到了这少年的身份,宁子衿的堂弟,也是宁子衿选定的宁家未来家主,这少年作为私生子的身份最近才被接回宁家,没有任何人看好他,却没想到,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