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晏颂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有些失落,遂即笑笑,暗骂自己矫情,半撑起身子起床,看着被单上氤氲的一大摊血迹,心想晏哥哥终于走了。
喊来阿芸让她收拾一下床上,她则抬步朝卫生间走去。
阿芸觉得触目惊心,哪有女人像小姐这样的,太吓人了,要不了两天就得失血过多……
其实云涯也很无奈,一来是体质原因,二来,因为是第一次……
从卫生间里出来,阿芸已经重新铺好了床,走过来扶住云涯,等云涯在床上坐下,端过来姜糖水慢慢服侍着云涯喝下。
云涯缓缓躺下,阿芸关了灯,“小姐,有事叫我,我就在外边守着。”
检查了一下门窗,阿芸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睡到半夜的时候,云涯忽然觉得身边一凉,一具滚烫的身子贴了过来,烙的她背脊发烫,不由得扭了扭身子。
一只大掌紧紧扣住她的腰,从背后绕过来,将她扣到怀里,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
耳鬓厮磨间,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晏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抱着你,睡不着。”
云涯笑了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晏颂抱着她,却了无睡意。
黑暗中,双眼亮的逼人。
是眼花了吗?
她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进了小姐的房间。
看身形,像是晏少爷。
抿唇想了想,阿芸转身离开。
云涯睡到九点才醒,身边位置早就凉了。
昨晚的一切像是梦,但又很真实。
阿芸推开门走进来,“小姐,您醒了,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云涯点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阿芸赶忙走过来扶住她,云涯握着她的手:“扶我去卫生间。”
还说好呢,走个路都需要人扶着,阿芸不知道小姐的身体竟然脆弱成这样,看的太让人心疼了。
“他走了吗?”云涯忽然问道。
阿芸明白她指的是晏少爷,遂回道:“六点多就走了,还吩咐我们不要打搅您。”阿芸眼珠子转了转:“晏少爷临走前说中午回来,让小姐在家等他。”
他走之前应该很忙,难得有时间陪她。
今天身体感觉好些了,云涯起来喝了点粥,拿着一本书消磨时间。
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来自纪氏的陈涛,虽然有点滑头,但成绩不错,集团一派清明也不现实,只要忠于她,可以给她带来利益,她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纪总,天华楼盘明天开盘,九点举行剪彩仪式,您看您要不要出席?”
天华楼盘是纪氏新开发的楼盘项目,占着全市最好的地段,是两年前那次台风来袭时倒塌的住宅区,现在已经开发成全生态高端住宅区,承诺给当初房子倒塌的户主50%的优惠,这一举动赢得外界大加赞赏,在楼盘最开始规划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消费者抢购,即使如今大环境房价高涨,纪氏也并未因此抬高房价,而是实行多项优惠措施,放出的口号,让每一个平民都买得起房。
这一举措更是赢得了民心,纪氏在民间的口碑慢慢好转起来。
云涯并没有像云深那样,做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完全不顾百姓死活,一个劲儿的哄抬房价,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始终记得外公的话,以人为本,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不要忘了这个道理。
她甚至每年拨出一笔款项专门做慈善事业,虽然利润少了,但口碑,是无论多少钱也挣不回来的。
挣的已经足够她花,这两年纪氏也在其他方面拓展,纵观国内另两大巨头,盛华因为本身做传媒业,经常传出各种内幕丑闻,而环宇的电商业飞速发展,利润惊人,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民众的反扑,越做越大,各种问题也随之而来。
只有纪氏,在如今的大环境中,稳扎稳打,切实关候民生,才能在未来的商场中拼出一条血路。
她并不懂商场,只是在跟clarence聊过之后,clarence非常赞同她的看法,认为她脑子清醒,眼光长远,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
clarence也一直在照她的思路引领着纪氏的未来。
明天天华的新楼盘开盘,作为纪氏董事长,她应该出席。
“对了,明涵作为这次天华楼盘的形象代言人,明天也会出席剪彩仪式。”听说纪总和这个明涵关系很不错,陈涛顺嘴提了一句。
这也是纪氏挑选明涵作为代言人的原因,不禁是因为他的人气和地位等等,不过当知道是给纪氏旗下的楼盘代言时,明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本来代言费他是不要的,纪氏又不缺这点钱,怎么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好,明天我会按时到的。”
挂了电话,云涯歪在阳台的沙发里,看着手里的杂志渐渐出神。
想到什么,云涯喊来冯叔,让他买两张明天下午去京都的火车票,要软卧。
冯叔愣了愣,他没听错吧,小姐竟然要坐火车。
“小姐,火车太慢了,坐起来又辛苦,不如坐飞机……。”
云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冯叔立刻住嘴。
“等会儿晏哥哥回来,你过来拿身份证。”
冯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云涯其实不太喜欢坐飞机,每年飞机失事那么多,一个太缺乏安全感的人,对飞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在能选择的范围内,她还是愿意选择方便又安全的火车,虽然会辛苦一点,但有晏哥哥在,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中午的时候晏颂回来了,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云涯从他内领里摸出钱包,晏颂笑眯眯的看着她,云涯打开,抽出身份证,看着上边连一张证件照都照的格外气宇轩昂的,感叹祸水。
“干什么?”
“买火车票。”
晏颂笑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拉着她起身:“我带你出去吃饭,下午我们去古玩市场转一圈,给太爷爷挑礼物。”
云涯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今天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但她畏寒,穿了件米白大衣,长及膝盖,帽子围巾齐上阵,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的,走在外边绝对没人认得出来她是谁。
晏颂看到她就笑:“裹得这么严实,生怕被人认出来,我给你丢人?”
云涯拉着他出了门,呼吸着新鲜空气,笑眯眯道:“以防万一。”
晏颂猛然伸手勒住她的腰,将她扣到怀里,危险的眯起眼睛:“我还不能转正?”
云涯心神荡漾了一瞬,伸手推着他:“你吃的哪门子醋?该公布的时候就公布了。”
晏颂轻哼一声:“最近右眼皮老跳,心里不踏实。”
云涯眸光闪了闪,她跟晏舸的事情现在还没解决,不行,她今晚要问问晏舸,如果在她去之前这小子还没解决,她只能出卖他了。
“你想多了,眼轮匝肌和提上睑肌受到某种因素刺激,产生兴奋,产生了反复收缩,痉挛或颤动,原因可能是由于疲劳用眼,精神紧张,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云涯冷静的说道。
晏颂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云涯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是胡说八道,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好不好,你个文盲,不懂就别质疑别人。”
晏颂闷笑了一声:“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文盲,有意思。”
云涯高傲的撇了撇嘴:“本小姐十四岁的时候就以双学位博士后毕业于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你最多高中文凭,在本小姐面前,就是文盲。”
那小得意的样子,让晏颂喜欢又牙痒痒。
怪不得没见她去学校,原来十四岁就毕业于美国名校,还是双学位博士后,晏颂惊讶了一瞬,又觉得很正常,她从小就有神童之称,纪夫人不让她去学校上课,专门请了名师亲自教导她,小时候特别出名,她就是每一个母亲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记得他妈也唠叨过一段时间。
当时他就烦死了,觉得这个小姑娘肯定特招人恨,第一次见到纪云涯的时候,没想到还挺好看。
“是是,我是文盲,我的学神大人,你满意了吧?”
云涯笑眯眯的点头。
晏颂叹了口气,他缺席了十年她的人生,一个人异国他乡,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晏颂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透着心疼:“可以多跟我说点那十年里发生的事情吗?我很想知道。”
“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讲给你听。”
晏颂带着她去了一家百年老字号的中餐馆,云涯没胃口,就托腮看着晏颂吃。
之后两人奔赴古玩市场,店铺林立,仿古门楣,仿若一脚踏进了古代的世界。
晏颂带着她进了一家名叫孤芳斋的店,店里没客人,只有一个小二趴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敲算盘,见一对年轻男女进来,目光先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这男人衣着普通,但气宇轩昂,冷冽不凡,尤其是容貌,相当不俗。
再观那女子,全身上下无一不精,就那件大衣,就够他两年的工资了,虽头巾包面,但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如璞玉般,沉静无暇,透着一股灵气和聪敏。
店小二立刻热情的迎出来:“两位贵客,里边请。”
云涯目光暗暗打量着四周,店铺虽小,但装潢的很是古朴雅致,两侧的实木柜台上摆放着各类古董,以供客人欣赏。
“请问两位需要点儿什么?”小儿殷勤的问道。
云涯甩了甩晏颂的手:“晏哥哥,太爷爷喜欢什么?”
这声音如玉珠落盘,又如溪水潺潺,端的是一个清灵明澈,店小二对这女子的容貌越发好奇。
晏颂目光在柜台上扫了一圈,走过去,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砚台上,这砚台从外观看平实无奇,小二立刻走过来,笑道:“这是宋乾德年间的古董砚台,先生要是喜欢,价钱好商量。”
云涯挑了挑眉。
晏颂扭头看了她一眼。
原来太爷爷喜欢收藏砚台,云涯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砚台,说实话她不懂什么古董鉴别,但她从那小二的说话神态间就知道,这个砚台一定是假的。
“哦?宋乾德年间的啊。”云涯拿起来看了一眼,一到手里,就有种古朴浑厚的感觉,云涯暗暗摩挲了一下,抬眸看了眼晏颂。
这小二不识货还是怎么的?
云涯仔细打量了一眼砚台,觉得有点不对劲。
晏颂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开个价吧。”
小二就喜欢这种爽快人,“两万,一分不少。”
晏颂冷笑了一声:“这砚台上连铭文都没有,质地粗糙且混杂,你是欺负我不懂呢?”
小二一看这人是懂行的,犹豫了一下:“一万八,不能再少了。”
晏颂搁下就走。
云涯看到小二似乎急了:“一万。”
云涯偷偷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