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心有些抽搐的疼,她拧着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云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白苒温柔而关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没事,白阿姨,您也早点休息吧。”一步一步缓缓的朝楼上走去,那般单薄而柔弱的背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白苒蹙了蹙眉,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看的分明,在这个家里,云涯才是最孤立无援的那个,她还那么小,却承受了她这个年龄所无法想象的沉重。
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但云涯还是不可遏止的心痛。
她的亲生父亲和奶奶,一心想要她死,因为她和渺渺的存在,是她们人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啊……
凉薄的人性,可笑的亲情,呵……
既然是个错误,那就一错到底,既然是污点,那就永远别想洗刷干净。
——
“叶枫,你王八蛋……。”
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女子脱下高跟鞋朝飞快驶走的跑车砸去,跑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女子气的一脚踢向路边的花坛,下一刻却捂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子忽然留下一串眼泪,继而嚎啕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看起来是那么悲伤。
一辆机车缓缓停下,少年摘下头盔,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冷笑:“要被人知道叱咤黑白两道的宁大小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副样子,你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毁于一旦了吧。”
女子恶狠狠的吼道:“宁子期,你tm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
宁子期冷哼一声:“你当老子愿意管你?叶枫那男人我早说过不靠谱,你还偏生往他身上扑,现在好了,被人甩了吧,我看你就是活该。”
“宁子期,你在说一句信不信老娘把你大卸八块?”女子清丽的眉目划过一抹阴冷,看起来有些渗人。
宁子期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都是这句话,你烦不烦,好了好了,又不是没失恋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把的好男人等你采撷,怎么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走,小爷带你找乐子去。”
宁子衿爬起来就走,也不在意没穿鞋,“不去,回家睡觉,老娘现在心情不好,谁tm都别惹老娘。”
“青龙帮那帮孙子又来凰夜闹事了。”
一句话,宁子衿猛然扭头。
宁子期勾了勾唇,就知道这招对她有用。
“奶奶的这帮孙子皮又痒痒了,看来上次教训的还不够。”大步走过来垮上后座,一脸的生人勿近。
“喂,女斗士,你这是满血复活啊,不心痛你的叶枫了?”宁子期看她这副样子就忍不住问道。
宁子衿一巴掌拍他后脑上:“小子,不该问的别问,再说了,我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晾他两天绝对屁颠屁颠的来找我,给他点颜色就敢开染坊,我会让他知道,做我宁子衿的男人,必须要懂得绝对服从的道理。”
宁子期在心底为可怜的叶枫默哀两秒钟,摊上这样的女人,你这辈子注定悲剧了。
想到什么,宁子衿忽然问道:“小叔最近在干什么?”
宁子期就知道她绝对会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你整天为了你的叶枫连家都不进,还想得起来关心小叔?呵,小叔也总算没白疼你。”
宁子衿催促道:“废话少说,快说。”
“小叔他要进公司。”
“什么?”宁子衿高分贝的嗓音忽然响起,差点把宁子期耳朵震聋。
“小叔不是看不起咱宁家这一亩三分地儿吗,当初把老太爷都气的中风了,现在这是抽了什么风?”
宁子期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宁子衿微微眯起眼睛:“为了一个女人?”
“宾果,而且这个女人你绝对想不到。”
宁子衿立刻兴奋的说道:“是不是一个绝世大美女,否则我那清心寡欲的小叔怎么会动心?快说快说……。”
“那女人美是美,可惜,已是有夫之妇。”
“什么?小叔竟然当小三?”宁子衿不可置信道,她那光风霁月、清华无双的小叔啊,你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能让小叔看上眼,对方一定不简单,到底是什么人,你查了没?”
“呵,熟得很,说出来你绝对要大跌眼镜。”
“别卖关子了,快说。”
“前段时间结婚闹得沸沸扬扬的某人,你还说渣男渣女,天生绝配。”
宁子衿冷冷勾唇:“白苒?”
“哎,我也没想到小叔竟然会喜欢白苒,这完全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两人啊……。”
微微眯起眼睛,宁子衿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喃喃自语消逝在夜风中。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宁子衿一巴掌拍他后脑上:“给我开快点,老娘今晚心情不好,那帮龟孙子偏偏往枪口上撞……。”
第080 金蝉脱壳
一早秦叔打来电话,医院已经联系好了,出国的手续也已准备齐全,问云涯什么时候离开。
“再等等吧。”云深和云姝已经准备动手了,她准备金蝉脱壳,云深绝对不敢对外公布她的死讯,她甚至已经想到云深用什么借口糊弄外界。
她必须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否则留下云深和云姝这两个忧患,在国外日子也过不安生。
“秦叔,你派两个人在暗处保护我和渺渺,最近可能会有事情发生。”
秦篆立刻感到一丝不对劲,“你要做什么?你别吓秦叔啊……,秦叔实在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了。”
云涯眸光一瞬间变得温暖,唇角勾着温软的笑意,望着窗外蔚蓝如洗的天空。
这灰暗的人生,总算还有最后一点温暖。
“没有人比我更加珍惜生命,秦叔,你放心吧,我还要给渺渺治病,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
所以,她怎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
日子一晃而过。
三日后的早餐桌上,云姝宣布将会在明晚举行一场宴会,向外界公布姜锦弦这个干女儿。
姜锦弦在云家这几天以来,表现的很是乖巧孝顺,不动声色间把云姝哄的对她更是喜爱。
云深看了眼姜锦弦,正好小姑娘一双清澈的眼睛望来,干净的犹如溪水,云深下意识愣了愣,遂即对她轻轻勾了勾唇。
姜锦弦慌忙移开视线,一颗心跳的飞快,袖下的手紧紧揪着衣角。
白苒蹙了蹙眉,遂即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讥讽,笑的八面玲珑。
“这么可人的小姑娘,我看着就觉得喜欢,明晚你可是主角,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吃过饭嫂子就带你去买衣服。”扭头看了眼静默的云涯。
“云涯也去。”
云涯欣然颔首:“好。”
云姝见此柳眉微蹙,私心并不想阿弦和白苒走的过重,虽然白苒现在已经是她的儿媳妇,可内心深处,她根本不认。
但看白苒笑的和善亲切的样子,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阿弦,出门要听话,知道吗?”
姜锦弦垂下脑袋,乖巧的应声:“我知道了,云姨。”
早饭过后,云深去了公司上班,白苒领着姜锦弦和云涯出门,云涯不放心渺渺一个人在家,但又想着云姝现在没必要多此一举朝渺渺下手,因此嘱咐渺渺呆在房间哪里也不要去,她临走前把房门反锁上。
渺渺最擅长的就是一个人呆着,他太安静太乖巧了,完全不用担心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情。
白苒带着两人去了本市最大商场,进了一家国内著名的童装连锁店。
这是姜锦弦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方,装饰的太奢华了,里边的衣服都好漂亮,看的她目不转睛。
云涯目光淡淡的掠过那些衣服,神色极其平静,相比而来,反倒衬得姜锦弦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一脸的土不拉几。
白苒薄唇微勾,到底是乡下来的,改不了骨子里的土气,和云涯这位真正的公主相比,立马现原形。
给两人各挑了两件衣服,白苒领着两人去了商场一楼的咖啡厅。
落地玻璃窗外是人流如织的广场,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姜锦弦有些惶恐,一直捧着杯子喝水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白苒和云涯聊着一些闲话,那些话题她听着就觉得头晕,同时又一脸向往的看着云涯的侧脸。
她有着精致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优雅的谈吐,虽然小小年龄,可静静坐在那里,其风华已可见一斑。
她就像是盛开在云端之上的莲花,高洁清雅,吐露芬芳。
而她、就如路边生长的野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踩一脚。
袖下的手下意识紧攥成拳,把心底的嫉妒和酸涩深深的压下去。
莲花不堪一击,而野菊,却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很快,喝水多的后果就来了,姜锦弦是不想说的,然而她实在憋不住了。
“嫂子,我想去卫生间。”
白苒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云涯却率先起身,“这里我很熟,白阿姨,我带她去吧。”
白苒挑了挑眉,“那好,咖啡馆人多,你们注意些。”
云涯主动拉着姜锦弦的手,姜锦弦下意识想要抽出手,然而对方握的很紧。
云涯扭头对她露出一个纯善的笑容,“阿弦姑姑,你一定要牢牢牵住我的手,否则走丢了,就见不到奶奶了,还会被人贩子卖到深山里当童养媳呢。”
她分明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一抹闪烁的恶劣光芒,姜锦弦心神跳了跳,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云涯已拉着她离开。
白苒一手托腮望着窗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苒苒?”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白苒整个人僵了一瞬,脸上迅速恢复笑容,扭头望向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