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的模样一直持续到深夜回家。
杜艳华何等精明,马上看出她今晚的反常,凑过去做了个鬼脸,大喝一声,把坐在床边发愣的莫潇云吓得一声尖叫,随即按着胸口大骂:“艳艳你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
杜艳华哈哈大笑,末了捂着肚子正经下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啊?加班到这么晚回来还不困啊?不赶紧洗了睡,坐这儿发什么呆啊!”
莫潇云打起精神,想起什么来,问道:“艳艳,你之前那只旧手机呢,借我用用。”
杜艳华满是不解:“你的6plus呢?干嘛要用我以前的破手机?鲺”
“哎呀,你拿来就好了。”说来话长,莫潇云无心解释,起身自己去找。
从床头柜里翻出那个旧手机,莫潇云把电话卡放进去,开机囡。
杜艳华在一边盯着她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她今天不正常,又问:“潇潇,你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机呢?摔坏了?”
知道艳艳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今儿不说清楚恐怕觉都别想睡,而她心里的苦恼无人倾诉,也确实纠结,急需有人给她点拨一下。犹豫片刻,莫潇云便吱吱唔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款款道来。
杜艳华听着,惊呆了。
“真的?陈子敬今天不但表白了,还间接求婚了?k!”实在忍不住爆粗口,杜艳华一副花痴膜拜的样子,“霸道总裁就是不一样啊!表白都这么霸气!求婚也这么别出心裁!你当时是不是晕傻了?”
……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回应的?”杜艳华眨巴着大眼,八卦***全开。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这么烦恼啊——”莫潇云蹙着眉,转身拉着好姐妹的手让她坐下来,“艳艳,你帮我分析下,他哪句话是真啊?一会儿说娶我不是因为爱我,一会儿又说爱上我了——”
“哎呀!你真是办案办傻了!”杜艳华翻着白眼骂她,“你以为只有女人口是心非?错!我告诉你,男人矫情起来绝对比女人更口是心非!你想想啊,你们之前闹得那么厉害,他又把狠话说在前头了,这会儿怎么好意思拉下脸再让你回到他身边啊?只好用一纸婚约捆绑喽……要不是你后来把他气急了,他肯定还不会说出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话!你只管重点就好了,干嘛理会那些旁枝末节。”
“可我怕是我自作多情,会错意了……”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结果就是被陈子敬狠狠奚落一番。
“哎呀,这次不会啦!”杜艳华给她加油打气,“赶紧赶紧的,给他打电话……”
“可你之前还说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一起吃饭约会……”
“那个——”杜艳华一窘,很快解释道,“或许就是一顿饭而已呢,你还找同事冒充男朋友去骗阿姨呢,这两相比较,我觉得你的行为更过分。”
“……”为什么周围人都对陈子敬那么推崇?这人魅力有这么大吗?
几相权衡,莫潇云还是没有勇气主动联系那人。下午那会儿都落荒而逃了,晚上又主动打电话讨好,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杜艳华气得不行,做过美甲的葱白手指头狠狠点在她额头上,戳出几个指甲印,“你啊!真是气死人了!陈子敬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被多少女人觊觎着,你还偏偏拿乔……小心有一天他真跟别人在一起,你欲哭无泪,到时候可不要来跟我寻安慰!”
训完,气冲冲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莫潇云一个人愣愣地坐了会儿,去卫生间洗漱,回来也爬上大床,倒头睡下。
可惜,脑子里依然乱糟糟。这件事不得到解决,怕是今晚无眠了。
昏暗里,她喊好友的名字。
“嗯?”杜艳华还没睡着,应一声,打趣,“怎么,后悔了?”
莫潇云叹息一声,“我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
“岂止是有点。”
“喂,艳艳!你到底是哪国的?”怀疑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闺蜜,而是陈子敬的狗腿,专替他说好话!
杜艳华转过身来,一双眼悠悠地闪亮,“潇潇,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你早就对他动了心,如今他也肯说出这话了,你为什么还要犹豫?怕受伤?怕将来不幸福?可是不答应他你心里也忐忑着,何必?你怎么知道跟他在一起就一定是惨淡收场?试一下,总还有一半幸福的几率,不试,那就完全没希望。”
半晌,莫潇云没说话。
后来,杜艳华都快要睡着时,听到她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太在乎了吧,所以还没开始,就患得患失。”
而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会对陈子敬那般深爱,爱到不敢去想象他们将来分手的样子。
杜艳华困顿的不行,瓮声瓮气地鼓励:“勇敢一些,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的疤,谈个恋爱还真能要你的命?怕什么——”
这比喻太不恰当,莫潇云无力吐槽,不过心里豁然开朗了
被子里转个身过去背对着艳艳,莫潇云摸出手机轻触屏幕,一字一句地编辑信息。
“今天你在办公室的话,是认真的吗?抱歉我没有给出答案就逃掉了,我心里很乱,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想法了——我觉得能跟陈总裁来一场风花雪月,应该是很多女人都羡慕嫉妒的事情,我决定接下这个遭人嫉妒的角色。”
她既要表达自己的意思,还得摆出一些高姿态,不能显得太廉价,所以几句话反反复复斟酌许久,怎么写都不满意,删删减减,修修补补,折腾了十几分钟。
陈子敬正在一个名流云集的酒宴上,喝多了酒身体不适,孙炜栋扶着他进了酒店房间,让他躺下休息。
奢华低调的商务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时,孙炜栋正伺候着老板躺下,累得气喘吁吁。
从手工西装外套里摸出手机,他准备看看是不是什么重要信息需不需要叫醒醉酒的老板时,一眼瞄到内容,脸上划过讶异,顿生几分紧张。
居然是莫小姐的信息,老板若是发现这么*的短信内容被他看了,会不会后果很严重?
呃,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灵机一动,他想起一条补救措施,看了看床上昏睡过去的大老板,孙炜栋斗着胆子靠近老板的手,轻轻一触屏幕,开了指纹锁。
莫潇云发了信息便忐忑不安又紧张难耐地等候着,想象着陈子敬会怎么回复她。以那人以往的作风,他直接来一句:那种玩笑话你也当真?也不是没可能。
万一他真这么回复,那羞辱不亚于一个响亮的耳光兜头落下——这样一想,她又后悔起来,不应该发那条短信的。
就在她异常煎熬又无比期许的等待下,手机终于“嗡”了一声。
心跳瞬间一乱,她忙不迭地打开信息。
“莫小姐你好,我是孙炜栋,总裁喝醉了,沉睡不醒,在华宫酒店999套房。”
孙炜栋?!
脑子里嗡的一声,莫潇云差点从被子里跳起来,尽管没人看见,可她还是羞红了脸。
怎么会这么糗啊!
信息居然被别人看见!
嗷——
旁边,杜艳华被她的动静微微吵醒,模糊不清地问了句:“潇潇,你怎么了……”
“呃,没事,没事……你继续睡。”安抚了闺蜜,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
喝醉了?他最近身体不好,怎么还喝酒,还喝醉呢!
不自觉地担心起来,可关心的话又不知怎么问。
幸好,那端孙炜栋足够聪明,又发了一条过来:“我让司机过去接你,陈总得要人照顾才行。”
你是特助啊!你不能照顾吗?
“那个……我已经睡下了。”她忍着尴尬,回了一句。
孙炜栋也霸道了一回,“司机已经出发了。”
莫潇云盯着这最后几个字,心里惶惶乱跳起来,像踹了只小兔子似的。
怎么办?司机来接她了,等会儿到底去不去?
孙炜栋蹲在床边偷偷就着陈子敬的手开了指纹锁后,便就维持着那个姿势跟莫潇云发短信,结束了这最后一条信息,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暗忖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洋洋得意地准备起身,他一直起腰便看到头顶上方沉眉凝视着他的大老板,吓得“啊”一声嚎叫,两手向后甩,屁股直直跌坐在地,那只昂贵的商务手机也飞了出去——
“总,总裁,您,您,您什么时候醒的?”太过惊悚,孙炜栋仰坐在地毯上,一张脸青红交加,整个人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完整。
陈子敬曲起一条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眉宇间的疲惫无法掩饰,可那双眸却紧紧盯着自己的特助,片刻后又移开,看了看那只躺在远处的手机,面色越发冷凝:“你在做什么?”
知道老板那只手机跟他的商务手提一样,都是藏着无数公司机密的存在。而现在华商形势特殊,万一让老板以为他鬼鬼祟祟是要偷窃什么机密文件,把他当做内贼叛徒,那可就问题大发了!
这样一想,他接连吞咽了几下口水,回身连滚带爬地把手机捡回来,双手送上去:“老板,是莫小姐发来信息,我想着您喝醉了,需要人照顾,所以就偷偷用你的手开了指纹锁,给她回了几条信息——除此之外,手机里其它的东西我一眼都没看过。”
陈子敬敛着眉,接过手机,长指划过屏幕,不发一语地浏览那些信息。
孙炜栋低着头,眼皮子尽可能地往上瞅,观察着老板的反应。
其实,对于孙炜栋的忠诚,陈子敬是从没怀疑过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年轻轻成就了这样的地位,若是连这点看人的本领都没有,华商轮不到外人攻击早就自取灭亡了。
何况,这只手机里真正绝密的文件都被他加密了,即便开了指纹锁,也无济于事。
将两人的
信息全部看完,陈子敬如覆冰霜般的俊脸依然没有变化,可冷不丁吐出的一句话却让孙炜栋听得一愣。
“做得很好。”清冽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夸赞道,吓得孙炜栋没反应过来,“……啊?”
陈子敬却没心思多解释,只是扔了手机再度躺下,“你可以滚了。”
这——孙炜栋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不禁没挨训,没被怀疑,还得了夸奖?!
天啦,连忙擦擦额头的细汗,孙炜栋松一口气,“那个,等莫小姐到了,我再滚。”
男人不置可否。
孙炜栋窃喜着退出,在客厅等着莫潇云到来。
卧室门关上,男人冷峻的嘴角微扬,翻个身,背朝着门口的方向。
杜艳华隐约听到好友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转过身来撑开眼睛看了看,一头雾水:“潇潇,你干嘛啊?”
终究是没脸说出实情,她找借口:“单位有急事,加班,晚上估计不回来了,你睡吧。”
杜艳华又躺回去,在被子里抱怨了一句:“你那破工作,真该辞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王隆已经等在楼下,莫潇云又惦记着醉酒的某人,没工夫多言,匆匆收拾好出了门。
看到王隆,她多少觉得尴尬,可那人倒没说什么,只是一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车子上路。
凌晨了,路上车流稀少,加长揽胜一路狂奔,到达酒店门口时刺耳的刹车声很是凌厉。
这么着急,难道陈子敬的状况很不好?
眉心又蹙紧了几分,她下车的动作有些急。
见到孙炜栋,她还没开口,那家伙就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莫小姐你总算来了!”
莫潇云问:“他人呢?怎么样?不舒服干嘛不去医院?”
孙炜栋很是为难的样子,“陈总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里面睡着呢。”
“真是!”莫潇云生气,气他臭脾气不懂得爱惜自己,“我去劝劝吧。”
孙炜栋点点头,“那个,莫小姐,我还有事得去处理,陈总就交给你了啊!”
“啊?”她回头,步伐停住,“喂你——”话未说完,孙炜栋已经讲着电话出了门,看样子确实有事。
华商近来重重危机,连陈子敬都不得不亲自应酬,想必确实很忙,莫潇云也没有多想,反而为自己不能分担而愧疚。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奢华大气的欧式装修风格。长毛地毯柔软舒适,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莫潇云走近几步,借着壁灯晕黄温暖的光线,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身影。
一步步靠近,那浓烈的酒味便慢慢窜进鼻孔,她皱了皱眉,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本来刚出院,身体还未痊愈,为什么就不知道爱惜一些?
终于走到床边,心里还是紧张的,可安静的房间里男人沉重的呼吸清晰可闻,她听着就觉得心疼,最终拗不过对他的担忧,在床边坐下,轻轻推了推那人:“喂……”
无声。
“陈子敬……”低声浅浅地唤,她身体靠下去一些,“你怎么样啊?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还是没反应。
睡这么沉?
担心更甚,她用了力把男人扳过来平躺,借着壁灯的光线,看清那人的容貌,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飞扬入鬓的剑眉紧蹙,薄唇紧抿,整张脸写满了痛苦。
“喂,陈子敬,你醒醒!”这下是真的担心了,他心脏不好,又醉酒……会不会?
急速喊了几声,她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霎时又觉得自己傻透了!
明明都听到他的呼吸了,肯定是没死啊,探什么鼻息!
小手顺势放到了男人宽挺的额头,又对比自己的额温,有些发烧。
一只手摸出手机来,另一手还在推那人,她边给卫东打电话边唤着:“陈子敬,你醒醒!起来去医院!”
那一直装睡装醉的男人,见她要打电话,终于按捺不住了,扬臂一把夺下她的手机,口气冷漠不屑:“我送你的手机还没这破玩意好?”
莫潇云吓得险些尖叫,定睛一看,那人已经醒来,而且清晰的思维哪里像是醉酒生病的人!
“陈子敬,你骗我!”她这会儿反应迅速,一下子明白过来,“还有孙炜栋,王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陈子敬淡淡勾唇,眸光寡然地看她一眼,“谁骗你?我喝多了,睡下了,他们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好一个装聋作哑!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角逐奥斯卡的潜力呢!
莫潇云攥着拳头,想着她傻乎乎自投罗网,被几个男人合起来忽悠,心里的怒意就蹭蹭蹭降不下来!
真是太丢人了!
哪里还有脸面留下来!
她气冲冲地起身,转身就要走,可男人一把拉
住,五官冷沉,薄唇不屑地轻启:“来都来了,还走?”
莫潇云极力控制着扑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也学他高冷的口吻:“陈总裁既然生龙活虎,我留下来干嘛?”
“生龙活虎?”男人勾唇笑了,身体渐渐靠近,滚烫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游走,语调也带上了几分调侃,“你又没试试,怎么知道我生龙活虎?”
莫潇云脸皮薄,被他这般戏弄,早已经羞的不知所措了,甩开他的手臂就要逃。
可男人动作更快,起身,长腿凌厉一迈,磅礴高大的身躯瞬时逼近,她连连后退,他步步紧随,手臂一扬就把她抵到了墙上。
那姿势,那境地,跟白天那会儿在他办公室一模一样!
莫潇云吓得一惊,抬眼便看到他极度阴沉如炬的眸光射过来。
同时袭近的,还有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陈子敬,你……啊!”
才呼出姓名,男人便已经俯下身来,灼热的唇瓣贴在她脖颈处,像是感受着她血管的律动一般。
“还想跑?”男人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很是不悦,“你想听的话我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跑?”
“我……我——”莫潇云身子抖得剧烈,脑子里乱成浆糊,“我”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的气息继续围绕着她,语调低沉而魅惑,“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高傲倔强如你,居然接连两次主动送上门来。白天那次可惜了,这一回,我可不能再放过。”
在办公室那会儿,他们也做了一些很激情很亲密的事,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继续下去。而现在,宽敞豪华的总统套房,旖旎浪漫的晕黄光线,醉酒的男人,脸红的女人,如果还不发生点什么的话——
他还算是男人么?
---题外话---国庆黄金周快来了,大家高不高兴呢~~今天更新完毕,喜迎国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