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男人微微眯眼,脚步不停,阴沉的语气吐字极慢,一字一句,“你说我凭什么?”
那么大的办公室,他硬生生把她逼到了尽头,脊背倏地撞上墙壁,莫潇云整个人一震,惊慌失措,双手向后无意识地抠着墙上壁纸的纹路。
“我……”她脸色紧绷,声音微微发抖,却依然强撑着怒火,“我怎么知道!囡”
“当然——凭我是你男人!”沉稳凝重的话语落地有声,他将手臂抬起,越过她的肩,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这样,她整个人便被困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下。
低头,鹰隼般的眸子牢牢攫住她的凤眼,他清冷的眼眸里浮出厚重的阴霾,可嘴角却勾起戏谑的笑:“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莫潇云无法逃脱,所有感官都是他身上的气息,面红耳赤,却再次怒火高涨,“合约早已经结束了!”是他亲口说的!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关系!
“对,那份三年之约是结束了——”男人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两人眸光直直对上,“所以,我打算新立一份——永久契约!”
永久契约?!
什么意思?鲺!
莫潇云拧眉,近距离看着他深黑的眸子,可那里面闪烁的情绪太危险,她惊慌地避开眼,垂下眼帘倔强地不肯看他。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男人笑了下,不等她开口,手指用力再度逼她抬头,她正欲挣扎,男人已经扶正她的脸,炙热的吻扑面而来。
呃——
被抵在墙上不得动弹的女人,惊愕地瞪着眼,不敢置信!却又,怒火中烧!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他凭什么还这样欺负她!
想逃,可他用了十足的力量禁锢着。
她用力挣扎,竟也无法逃脱。
陈子敬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就是觉得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向来拥有强大的占有欲,这一点他从不否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男人对于自己中意的女人想要占有,再平常不过,天性使然。
他们“分手”其实也没多久,可他为什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此时再度亲吻到她美妙的气息,他竟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更令他着迷的事情了!
炙热的唇携带着强烈的欲狠狠含住她柔嫩的唇瓣不放,他勇猛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莫潇云挣脱不开,只能试着扭动脑袋,可男人非但不让,还粗鲁地重重掐她下巴,迫使她因吃痛而张开紧阖的贝齿,将他放进去。
她“唔唔”地抗议,想摆脱掉这个残酷到近乎血腥的吻,可男人灵巧的舌头无孔不入,用力卷着她的舌尖儿,逼她回应。
无耻!无耻!简直恬不知耻!
纵然理智上抗拒,可这具身体早已熟悉他的气息,他的亲吻。
莫潇云绝望地发现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酥麻般的战栗感,腿一软,柔若无骨般靠在他怀中。
男人似乎满意地笑了,她羞得脸红,又恼又恨自己,可男人依然不放,抱着她吻的投入,丝毫不介意这是在他办公室,外面就是来来往往忙碌的下属。
他沉稳的呼吸微喘,听在耳中格外性感,莫潇云觉得整颗心都被蛊惑了,正惶惶不知所以时,背后一只火热的大掌沿着她脊椎一直往下,修长粗粝的手指竟从腰带间的缝隙钻了下去——
轰然一声,似有烟花在脑子里绽放,莫潇云低低吱了一声,双腿一软,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软绵绵瘫在他怀里。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爽朗的笑声,那只作恶的大手竟还放在那里,长指还邪恶地摩挲着。
要不是她穿着碍手碍脚的裤子,腰间还系着皮带,他这会儿肯定就动真格的了!
莫潇云气咻咻地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他竟在办公室里,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该庆幸自己没有穿裙子的习惯,不然这会儿……
接下来的画面不敢想,这个男人太不要脸!太不要脸!
就在她找不到词形容这个邪魅恶劣的男人时,放在她臀后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将她腰腹部狠狠拉近,抵向他强壮有力的身躯。
男人邪恶地动了动,紧紧贴着她,那低沉魅惑的嗓音还在她耳边静悄悄地问:“感觉到了没?”
“……”她说不出话,可心里的愤怒再度爆开。
若是此时手里有剪刀什么的,她难保不会一怒之下剪了他!
简直就是下
流的……令人发指!
陈子敬却像是很无辜的样子,压着嘴角闷闷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罢了。你看,它对你反应这么剧烈,你现在还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是胡说吗?”
她一愣,有一种被戏耍的恼怒。p>
他做了这么多,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摸又是让她感受他……那个地方,难道就是要证明,刚才那句话不是胡说?!
这到底是特么的什么歪理邪说!
她终于怒到极点,正要狠狠一把推开男人,甚至想着要不要一巴掌甩上去,男人却忽而放了手,长身玉立般转身回去,走到那价值不菲的办公桌前。
两根长指夹起桌面上的几张a4纸,他慢慢悠悠地将提前拟定好的协议送到她眼前,微喘的语调已然恢复低沉清冷:“看看这个。”
莫潇云瞥他一眼,而后有些犹豫地走上前,狐疑地接过文件。
只略略扫到那抬头上的几个粗体字,她轻蹙的眉宇便重重一跳,心里更是不可遏制地一声巨响。
婚前协议!!
他竟然真的要跟她——结婚?
刚才的话,不是胡说?
可是,这到底为什么?
在他们那样大闹一场恩断义绝后,在他们畸形的三年之约结束后,在他跟前女友重续前缘后,他居然突然给她来这么一份婚前协议!
要跟她结婚?!
犹不相信,她盯着婚前协议看了看,凤眼微挑,哂笑:“不是说,这世上你最不可能爱上女人就是我吗?那还要结婚?”
男人优雅地蹙着眉尖儿,伸手拿了办公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慢条斯理地抽了烟出来放到嘴边。
火苗“啪”地窜起,点燃香烟,男人清然地吸食一口,片刻后吐出完美的烟圈,一举一动间充满着雅痞的气质。
“谁跟你说,娶你就是爱你?”他终于开口,俊脸隐在烟雾后看不真切,但清冽的语调很是清晰,“你母亲不是逼着你结婚吗?正好,我也到了年龄,需要一位太太,不如我们继续——各取所需?”
他怎么连母亲逼着她结婚的事都知道?莫潇云下意识地正要质问,忽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没头没脑地问:“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派人跟踪我的?手机里的定位芯片,从一开始你把手机送给我时就安装好了是不是?”
陈子敬继续抽着烟,高大的身躯斜斜靠着办公桌,长腿交叠地放着,身姿说不出的好看。
“这件事值得你一问到底吗?你真以为自己身手了得可以徒手对付几个成年男子?若不是我派人跟着你,你此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质问我?”他口气陡然凌厉了几分,带着讥讽和不屑。
可莫潇云听得心头不爽,甚至有些无地自容,一惯而来的骄傲和自尊让她无法接受被一个男人这样看轻,尤其想到两人目前的关系,她心里更如同扎了钢针一般疼痛难忍,当下也不管不顾,尖声回应:“我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自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最盼望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我不想在好不容易摆脱你之后还要被你成天监视着!”
怕他还听不懂这话,又或者是心里的愤怒冲破了理智,她顿了顿越发尖锐直白地说:“陈大总裁若是不明白,我可以把话说的更清楚——路是我选的,是死是活,用不着你替我费心!”
陈子敬听着,那些话像火苗一样窜进体内,瞬间点燃了他五脏六腑,夹杂其中的,还有刺骨的冰冷寒意。
这几年她最盼望的当然是自由,是离开他。可他却没有那么洒脱。
自从上次她出事后,他便在手机里植入了跟踪芯片,不但他时时刻刻掌握着她的行踪位置,保镖也全天候跟踪护卫。
知道她的性格,办起案子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玩命似的,这种方式极容易陷自己于危险之中。何况现在仇家来势汹汹,意图不明,她身边若是没人跟着,什么时候被抓走了她都不知为何!
可一片良苦用心换来她的什么回报?
是死是活,用不着他费心?!
陈子敬越想越气,越气越控制不住去回味那些伤人的话!
突然,他从靠着的红木办公桌上“霍”一下站起,指间的香烟送到唇边狠狠大力吸一口,烟头那微弱的猩红瞬间明亮起来,愈发催化了男人的怒火。
重重扔了烟蒂,他大步向前靠近,隔着咫尺的距离死死盯着她,英俊尊贵的五官都愤怒得扭曲。莫潇云吓得浑身紧绷,凤眼因恐惧本能地瞪圆,她想后退,可还未来得及动作,男人一双手便像铁钳般定住了她的肩膀,手背上的青筋历历在目。
“用、不、着、我、费、心?”他极轻缓极认真地反问,黑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噬人光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莫潇云,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你打破我那么多原则后,你居然轻描淡写地说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莫潇云愣愣地,整个人石化一般,没了反应。
他这话什么意思……
陈子敬怒,他连婚前协议都拟好了,该死的这女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见她沉默,不发一语,似乎还傻乎乎地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陈子敬再也克制不住,蓦然间失去了理智,定住她肩
膀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力,像是要把她肩胛骨都捏碎一般,同时冲她低吼:“我他
妈爱上你了,你看不出来?!”
陈子敬出生在世袭高门的大家族里,纵然从未有人好好关心过他,但也时常会教育他如何为人处世,从那样刻板严谨的家庭走出来的孩子,修为涵养最是规矩,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这叫大家之气!
他被熏陶的很好,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子弟的淡雅贵气,一惯的冷静内敛,稳重深沉。活到三十多岁,让他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情况实在不多。可如今想想,他克制淡然的人生中,独有的几次失控都是对这个女人的。
她实在是有本事,将冷静的他一再点燃。
如果今天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女人还要继续装懵懂装无知,说出那些气死人的话来,难保他不会一个错手掐死她!
仍在石化中的莫潇云像是又被施了一道魔法,这次是连血液和呼吸都冻住了。
她瞧着面前的男人,俊脸冷沉犹如冰铸,黑眸似海,里面翻滚着滔天巨浪。
她耳边回荡着男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空旷的山谷里一声呐喊似的,回声一阵一阵延绵开去,没有尽头,没有停歇。
许久之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咬着唇不知所措。
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如今乍然听到,她竟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她该怎么回应?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说——谁跟你说,娶你就是爱你?
这两句意思截然相反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该相信这句表白吗?
当然,如果这算是表白的话。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门上传来犹豫且轻轻的叩门声,莫潇云才动了动,回头看去。
孙炜栋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头来,盯着他家老板,依然小心翼翼地提醒:“总裁,您跟马行长预约的时间到了……”
他当然知道这会儿非常时期,最好是不要来打扰,可这个预约很重要,事关公司前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
莫潇云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头,眼神却盯着地面:“那个……既然你要忙,我先走了。”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最后却弄得底气全无,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真是逊毙了!
莫潇云心里憋屈,可一想到陈子敬那句霸气愤怒的质问,她就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好好冷静一下。
可脑子里又想起什么,她忽而顿住脚步,回头强迫自己冷了脸,语气僵硬:“你让你的保镖回去吧,我自己会注意安全。”
陈子敬是真的气到了,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微微侧着脸斜睨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跟他在一起几年,莫潇云也明白他一些表情的意思——这人若真的生气到极点,就会这样沉默着,露出恐怖的笑容。
她无措地蜷了蜷手指,想抓住什么似的,有些话就在嘴边盘旋着,可不知是因为孙炜栋在场的原因还是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最后,也就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她逃也似的出了那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
走出华商大厦,莫潇云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心里依然无法平静,那种复杂的感受说不清楚,像是兴奋、激动,又像是犹疑、不安,就像头一回买彩票就中了几千万的巨奖一般,高兴之余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陈子敬终于表白了,他说爱她。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从前她那么期盼着,他都从来不肯说出,可如今他们都分道扬镳了,他又突然表白?
站在大街上,莫潇云双手摁着太阳穴,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只觉得脑子里的血管都要崩裂似的,可那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无法言喻的欣喜和怀疑,纠结和无措。
他那样高傲的男人终于说出这话,可她却没有回应地逃了,所以那会儿他才气极反笑吧。
可她真的乱了,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知不觉上了公交车,她跟着一路摇摇晃晃,下车后才发现竟到了单位门口。
回了办公室,阿添迎上来,伸手在她眼前晃:“怎么了这是?魂不守舍的。”
莫潇云眨眨眼,虚弱一笑,“没什么……”顺便往椅子上一坐,软绵绵地趴在办公桌上,像个无精打采的小学生似的,整个人没了生气。
阿添皱眉,实在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她受打击了吧,不像,可又愁眉不展的。
“那个……你去问清楚了吧?里面那人是陈总裁派来跟着你的?”阿添低头问她。
莫潇云这才有了反应,微微抬起头,眨眼:“人你还没放?”
“你不说我哪儿敢啊!”
莫潇云一冲站起身,“坏了坏了,
人家什么都没做,被莫名其妙抓来公安局关了半天,万一人家追究起来,这麻烦大了!”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赶紧进了审讯室,亲自把李军放了。
李军揉了揉手腕,那里有手铐留下的痕迹,眉眼淡淡地挑起看了看莫潇云,他语气有些不客气:“我还以为你们要管我晚饭呢。”
莫潇云无地自容,想着工作失误,可又怪不得别人,只能尽量地客气,又亲自去倒了杯茶来,“李先生若是肯赏脸,一顿饭也不是问题。”
被关了半天,李军确实渴了,接过茶杯喝下水,才说:“我可没这个胆儿。”让未来的老板夫人请他吃饭,他怕消化不良。
见莫潇云前后态度截然相反,李军也明白了什么,抬步都要走时,又忽然停住,多了句嘴:“莫警官,其实你不应该怪陈总,有些事情陈总现在不方便跟你讲,但让我跟着你,绝对是对你人身安全负责,不是你想的限制你自由什么的。”
办公室里阿添等人都在,这番话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莫潇云接受着同事们的注目礼,怔怔地还未回应这话,李军已经走了。
周姐上前来,一脸调侃:“小云,还说你们俩没关系了,没关系人家这么记挂你的安危?听说昨晚你抓那三个持刀劫匪,可幸亏有这个保镖及时救你。”
阿添一副害怕的模样,靠近问:“他既然派人跟着你,那岂不是也知道前几天我冒充你男朋友去见阿姨的事情?天啦,老妹儿,你可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不想丢了工作,更不想小命不保啊!”
有这么严重么?
莫潇云本就乱糟糟的心越发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如此说来,这个男人当真为她做的足够多。
---题外话---中秋佳节快乐!!!!中秋佳节快乐!!!!中秋佳节快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