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表情有些发狠,望着印天殿的眼神里闪烁着火光,厉声道:“混账,摆驾!”
那红色火焰很快就包围了整个印天殿。火焰非同寻常,正是从清池箱子里拿出来的火符引燃的。正好之前清池教会北九渊如何祭燃这样的火符,又正好清池的桃木箱被玄明收缴过后留在了印天殿里。这样的火焰寻常不易扑灭,宫人越往火里浇水火势反噬得越凶。
印天殿里的白衣侍童们争先从里面逃出来。
那时宫人们看见,北九渊白衣黑袍、发丝纷扬,面无表情地从熊熊火焰燃烧的正殿走出来时,无不震惊,都忘了手上正做的事。火光和热浪舔舐着他的袍角,他宛若修罗,一手把这个地方变成了炼狱修罗场。
自从印天殿在这里建立、国师入主印天殿以来,满朝文武无不畏惧三分,就连皇帝平时也要对国师敬重三分。而今却是战王,竟敢把印天殿付之一炬。
大火随着风势,一座一座地吞噬着宫殿,但这些仿佛与北九渊毫无关系。
他只会让玄明,付出沉重的代价。
皇帝来时,根本进不去印天殿了。看见北九渊出来,他颤手指着北九渊一句话都说不住,正欲让禁卫军把北九渊抓起来之时,不想慌乱的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皇帝循声看去,顿时纠成一团的宫人们纷纷惊恐地四散开来。有一个东西正从大火中窜出,身上皮肉被烧得焦黑,仍还冒着点点火光,它一把擒住了一个宫人,张口就要住脖子一阵猛吸。
在场的人包括皇帝,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那家伙把那个宫人的血吸干以后,众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见那宫人变成了一具干尸。而那家伙身上的烧伤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复原。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僵尸!有吸血僵尸!”
下一刻,宫人们开始四处逃窜,僵尸以飞快的速度又抓了一个太监,埋头开始吸血。很快那太监又变成了一具干尸,被它扔在身后的火光里,一点即燃。
若不是这一场大火,无人知道僵尸就躲在印天殿里。僵尸难以忍受这火符引起的大火,势必会被逼出来。
玄明说她是包庇窝藏僵尸的妖女,他倒要看看,真正的僵尸从印天殿里跑出来会是个什么下场。
谁生谁死,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关系。就是眼前的皇帝,死于大火亦或是死于僵尸之手,他也不会轻易眨一下眼睛。
场面一度混乱,禁卫军赶来先不是要抓北九渊,而是先忙着护驾,对付僵尸。
皇帝透过杂乱的人影,看向北九渊。那一双年轻的眼睛里,没有情绪,有的只是无情——他从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样的想法让皇帝异常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他被禁卫军护着,一步步往后退。禁卫军持着刀剑冲上去对付僵尸,结果无一能伤它,反倒尸横遍地。
北九渊看样子不打算管,转身便要离开。皇帝喝道:“战王!僵尸行凶,你却视而不见,你究竟想干什么!”
北九渊脚下顿了顿,衣角翩跹,他转过头看着皇帝,淡淡道:“国师不是说已经对付了僵尸捉住了妖女么。皇上赎罪,这是国师的事,臣对付不来。”
说罢他毫不顾皇帝安危,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云淡风轻地走了。是,皇帝生死于他何干,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今日北衡易主,他们斗得头破血流,关他什么事呢。
“北九渊!你给朕回来!”皇帝暴喝,他却再也没回头。皇帝只好一边后退一边命禁卫军,“传朕旨意,速去请国师前来,快!”
北九渊只留给皇帝一抹背影,转瞬就已走远。他半眯着眼,眼里有暴戾之色。是他们先胆敢动他的清池,反正他无所在乎、无所拥有,也就不害怕失去。和他比起来,他们害怕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样他注定是占据优势的。如若救不了她,前世不能相伴,今生同生共死,倒也不负自己。反正他是身受诅咒之人,生不能与她白首偕老,死能与她共赴黄泉,他觉得也甚好。
广场里,清池被绑在桩子上。午时三刻还没到,但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印天殿却着了大火。皇帝派人来几次三番催促玄明,玄明脸色阴沉十分可怕,他不是不着急印天殿的大火,但是眼前清池就在他手上,只要杀了她便能除掉一个麻烦。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要让他就此放清池一命,心里就越是不甘。
是以他收到了皇帝口谕,他也一时没有动身离开。
围观的朝中官员开始不安。又舍不得走开,都想看一看国师施法。
齐王随后进宫本也是要过来的,如能拦下势必尽自己的一分力,奈何淑妃以死相逼不准他淌这趟浑水,齐王迫于无奈只好留在淑妃宫里,派人传话给贺兰琉,让他无论如何看着点。
眼下四周都是禁卫军,为了保证火刑顺利进行。北城若是出手,禁卫军也会上前来阻止他,到时他被纠缠定脱不了身去救清池。但他谨记着北九渊的命令,绝对不能让玄明对清池施火刑。
贺兰琉道:“皇上派人叫国师过去,难道印天殿着火了也比不上这个小姑娘的命重要吗?”
结果玄明等不及了,当场便要对清池施火刑。北城自然是全力阻止。在北里疏一声令下,禁卫军团团把北城围住。他道:“既然皇上已下令要处死此妖女,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关系,你们也看见印天殿着火了,国师眼下很忙。”
贺兰琉正色道:“圣上有旨,说是午时三刻就是午时三刻,现在国师是想抗旨不尊吗?!”
那厢玄明已然动手点燃了八卦阵,火光顿时在清池周围燃了起来。玄明道:“事后老道自会向皇上请罪,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北城见状,奋力撇开禁卫军的纠缠,就朝国师攻击而去。怎奈他还没靠近,玄明回身一挥拂尘,便轻而易举地把北城击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