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两位剑道巅峰尊者,残阳剑派在中域剑修眼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现在却出了一个把他们批判得一无是处的人,这种反差跟震撼,让场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起来。
林天淡然开口,他收手而立,看向赵贤,再次开口说道:“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你们受到了条条框框的约束,殊不知,天下大道,哪来的框架?一个人走出来的道,并非一定是唯一的,一百个人走出来同样一条道,就有一百种方式,只要能成功走出来,你们何以见得是错的?”
“你们说这是剑心,我硬要说这是剑术,你比不过我,难道我说的就是对的?你继续领悟,说不定剑心能比我的剑术更强,我说一是一,你大可以说一是二,只要你内心够坚定,无人能左右,那你就能把一变成二。”
林天接连开口,几番话说下来,让场中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剑道修士开始沉默,不是剑道修士赶来看热闹的那些修士,也陷入了沉默。
因为林天此言,并不仅仅适用于剑道,而是适用于任何道,包括灵清子他们在内,都暗自思衬,最后发现林天此言,居然没有什么不对!
无法反驳即真理。
赵贤额头见汗,不甘心的咬牙反驳道:“你这是歪理!剑心就是剑心,怎么会变成剑术?”
“那你说,我这一剑,是剑心还是剑术?”
林天反问。
“这自然便是剑心,你领悟剑心比我深刻罢了。”
赵贤沉声说道。
“那我说我元婴境领悟剑心,你为何不信?”林天再问。
赵贤哑口无言。
林天再看向场中的那些剑道修士,语气变得凝重和严肃起来,说道:“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们足够坚定,哪怕今生成就不能达到巅峰,也绝对不会弱,怕的是你们自己内心都不够坚定,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未曾领悟,何以见得别人说的一定是对的?残阳剑派说剑心需要尊者境界才能领悟,那是因为他们是这个境界领悟的,你们没有见过更弱的时候领悟剑心,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当成信念,这也导致你们不入尊者,根本不可能领悟剑心。”
说到这里,林天话锋一转,冷笑道:“即便你们有些人入了尊者,也抱着以为只要入了尊者就能够领悟剑心的想法,反而迟迟不能领悟,我说的,可对?”
杜木复浑身震颤,说不出话。
那些被林天目光所及的剑修,全都低下了头,这一刻,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小觑!
包括赵贤在内,都是一语不发,他已经被堵住了嘴,想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林天,既然这样,还不如保持沉默。
最要命的是,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悔意!
被林天几番话给说的!
同一道的修士,对道的感知是非常敏感的,林天刚才露出那一手,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其中的剑道境界,也就是他们认为的剑心,这是做不了假的。
“敢问先生,既然先生说内心坚定即可,难道就不需要分辨对错么?”
又有一位剑道尊者,开口问道。
称呼已经跟杜木复一样,下意识变成了先生。
“对错谁定?”
林天疑惑反问。
那尊者一怔,对错谁定?
自己给自己发问,却被问住了,没有答案,或者说他不知道答案。
其他人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够想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林天自解道:“对错强者定,世间的纲常规则,哪一条不是强者定的?我从外界来,暂且不说,就说这中域,弱肉强食,金玄宗自认为强,所以来欺压灵清宗,结果灵清宗更胜一筹,金玄宗灭,残阳剑派强,所以杜木复来此,灵清宗上下忐忑不安,尔等站队便立即选择残阳剑派,我与杜木复论剑道,尔等依然还是无条件相信杜木复,却认为我在撒谎,是也不是?”
无人开口说话。
灵清子几人一脸汗颜,在得知残阳剑派会来找麻烦的时候,他们的确上下都在忐忑不安,只因为残阳剑派是六大势力中排行第二的强大势力,他们不是对手,倘若他们比对方强,就不会有忐忑一说了。
林天继续开口道:“强者理论,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各自都清楚,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能成为那个强者,去走出自己的路,让别人来附庸你们?没有尝试过,就不要说不可能这三个字。”
对这些人说完后,林天又转头看向杜木复,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沉声道:“你天赋不弱,此前说你道是对的,但是方向歪了想法错了,若是不做点什么,你也难以信服,你且看我这一剑。”
言罢,林天唤出轮回剑,整个人冲天而起,直冲天际,对着天穹便是一剑刺出。
对的,是刺,不是斩。
这一剑,剑芒惊天,如同天威,周遭天地,全都失去了颜色跟声音,众人眼中耳中心里识海,全都是这一道剑芒,全都是这一剑。
论威力,足以让五座神桥的尊者赵贤都为之侧目,但是对杜木复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他可以轻易做到。
论气势,这一点是够了,可太花哨,不够朴实无华。
但就是这么一剑,却让杜木复神色大变,浑身震颤,在轻微发抖,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在场的能跟他一样反应的,一个都没有。
姜武神色狂热,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也是那一道身影,教会了他想做什么,需要自己去做,他当年手持黑魂剑,杀了半个星域,只为消灭仇人。
苏烟柔美眸异彩涟涟,这,才是她心目中那道伟岸的影子!
灵清子眉头紧锁,陷入了一阵沉思。
于剪沉眉不语,徐庆面露疑惑,蔡玉不知所以。
即便是赵贤,也只是在思索,面露难色,他发现自己看懂了林天这一剑,却又看不懂。
这很诡异也很矛盾,却偏偏的确如此。
唯独杜木复,脸上除了惊恐之外,别无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