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芙哦了声,穿上鞋子,进屋提了个布袋出来,展开布袋,里边是各式各样细针,眨眼瞧着和大夫手里施针没什么两样,夏姜芙交给顾越涵,“你带在身上,真要被抓了别反抗,时务者为俊杰,稍微再慢慢想办法。”
顾越涵俊脸僵了僵,他要记得不错,他屋里还有一套呢,两年前和顾泊远外出打仗夏姜芙给他的,他没用来杀过人,反而给军营的大夫救过人的命。
“娘,我用不着。”
“拿着以防万一,你爹我是不担心的。”夏姜芙将布袋塞进顾越涵手里,大致说了下用法,顾越涵无法只有带在身上,而旁边的顾泊远亦脸色沉了沉,夏姜芙不担心他不是信任他,而是他不小心受伤或者没了命,侯府就是她的了,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拦得住。
夏姜芙嘴里没说过什么,但和他想的差不多。
不得不说,顾泊远是了解夏姜芙的,这不他前脚出门夏姜芙后脚就派人备马车,要带着宁婉静去别庄泡温泉,侯府的别庄建得低调奢华,好几座温泉池,什么花瓣浴都有,早先她就想带宁婉静去了,顾越皎休假在家,她不好意思撺掇宁婉静走,后来则是顾泊远忙,不肯让她单独出城,说年关将近,四处不太平。
此时顾泊远不在,没人能拘束她当然要去别庄小住几日了。
宁婉静听说泡温泉有些心动,国公府在京郊也有别庄,可惜没挖出温泉来,一年四季,庄子里会送许多蔬菜瓜果野物,她一次都没去过,国公府规矩多,她养在闺阁,哪儿能到处走,何况国公夫人不是她亲母,有些事更不会提了,从小到大,除了参加宴会,她没离开过京城,眼下有机会,她舍不得错过。
“母亲,我们去住几日?”宁婉静琢磨着回院子收拾几套衣衫,顺便和掌柜说说买铺子的事儿,国公府陪嫁的铺子长年都是亏钱的,她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卖了了事,随着晋江阁建成,云生院周围随之繁华起来,铺子买在那边不亏。
夏姜芙不假思索道,“侯爷他们回来看侯府没人自会去别庄寻我们的,住五六日吧,刑部事儿多,皎皎是去不了了,我让人把越泽他们衣衫收拾好,我们先过去,他们忙完傍晚过来。”
宁婉静点了点头,领着丫鬟回了心湖院,掌柜的坐在偏厅,心头忐忑不安,这间铺子长年累月入不敷出,宁婉静卖了是明智之举,可是铺子是国公夫人的,卖了的话,他怎么跟国公夫人交代。
这时候,门口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奴婢见过大少夫人。”
掌柜拉回思绪,端起茶呷了口,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宁婉静转头吩咐丫鬟进屋收拾行李,完了踏进屋,和掌柜道,“铺子我是铁了心要卖的,地契在我手里,买卖任由我作主才是,你要不想做了,可以回国公府找国公夫人给你另安排差事,要是想留下,就依着我的话做。”
掌柜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宁婉静不逼他,摆手道,“你先回去吧,将店铺转卖的消息放出去,至于其他,你想好了再来府里找我。”
国公府陪嫁了四间铺子,三间是亏钱的,她不像国公夫人主持中馈,成百上千两银子随便往里砸,她开铺子以盈利为主,不能赚钱了关了再开。
掌柜心下惴惴,毕恭毕敬施礼后走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遇着郑嬷嬷,国公夫人身边的老夫人,她正低头问话,“小姐要收拾行李,她可是要出门?颜枫院那边有什么消息没?”风吹起郑嬷嬷厚重的裙摆,微微浮动了下,掌柜踟蹰片刻,低头走了过去。
郑嬷嬷皱着眉,脸色阴沉,余光扫了眼边上暗色衣袍,没有留意,戳着丫鬟脑袋道,“说话啊?”
昨日国公夫人还让她好好服侍宁婉静,长宁侯府门第比不过国公府,奈何夏姜芙有本事得先皇和皇上偏颇,长宁侯府再繁荣几十年不是问题,这几十年,要将长宁侯府捆紧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万一要长宁侯府帮忙的时候两府僵硬,长宁侯府明哲保身,撇弃国公府就是她陪嫁嬷嬷的过失了,她明白国公夫人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无能为力,宁婉静并不信任她,许多事宁肯使唤侯府的家生子也不和她说,成天派给自己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心湖院,她对其他院子里的事儿一无所知,以往在国公府花钱就能打听到消息,但在侯府一点用处都没有,银子花了,人家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对受器重的嬷嬷来说不是好事。
下人如何才能得珠主子器重,便是在主子开心的时候锦上添花,在主子烦躁郁闷的时候出谋划策为其排忧解难,而做到这两点,最重要的是消息,有了消息渠道,你能比其他人更早得到消息,来了侯府,她什么都是最后收到消息的,顾越白和顾越武从衙门回来都赶在她前边。
这点让郑嬷嬷非常不安。
丫鬟被戳得眼眶泛红,小声道,“夫人说带小姐去别庄住几日。”
“别庄?”郑嬷嬷眉头拧得更紧了,长宁侯府的别庄有几座温泉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别庄了,“夫人的身体如何?”
“好着呢。”丫鬟悻悻然低头答道。
郑嬷嬷思忖片刻,摆摆手,淡淡道,“快去服侍小姐,机灵点,别被群外人比下去了。”
丫鬟白着脸,低眉顺目走了。
郑嬷嬷抬起头,便看见假山旁的一抹人影,瞧着有些熟悉,她快步追了上去。
夏姜芙和宁婉静出门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管家指挥着下人在洗地,小姐们离开后,地上留下许多红红绿绿的颜色,瞧着脏兮兮的,扫帚扫不干净,只有用热水冲,热腾腾的烟雾萦绕在门前,夏姜芙哈了口气,招来管家说话,“往后再有今日的情形,你将小姐们悉数领进院子,里边宽敞,打架才放得开手脚。”
且不会传出去坏了名声。
管家点了点头,心里认同,正门是侯府的脸面,小姐们要是三天两头来打架,下人们天天洗地都来不及,既然这样,迎进府由她们折腾,一个月洗一次地,省心又省力,故而他道,“老奴命人将垂花厅旁边的屋子布置出来?”
夏姜芙嗯了声,补充道,“桌椅花瓶换木质的,摔不坏,小姐们矜持斯文,别不小心伤着了。”
地面干干净净的,夏姜芙不忍踩下去,让车夫将车赶去侧门,她和宁婉静从侧门出去。
被领回府的小姐们犹不甘心,明明她才是最好看的,结果被抹成了花猫出尽洋相,小姐们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说还挨了训斥,在门口动手动脚有失大家闺秀风范,哪儿丢的脸面得去哪儿找回来,小姐们被逼着来侯府向夏姜芙赔罪。
知晓夏姜芙身体无恙,小姐们心里石头落地,重新梳洗梳妆,从发梢到脚趾,精致得无可挑剔,浅笑盈盈到长宁侯府门前,娇柔着声求见夏姜芙。
然后,身后传出许多道女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午干过一架的小姐们又在侯府门前不期而遇,你嘲笑我我挖苦你,言语如利刃,蹭蹭蹭直入对方心窝,说着说着又要动起手来,管家闻讯而来,眼瞧着场面又要一发不可收拾混乱,刚洗的地,水渍都还没干呢,他急忙大声道,“诸位小姐请随小的这边走。”
争闹不休的小姐们瞬时寂静,认出是侯府二管家,怒气冲冲的脸上瞬时换上了笑容,挥舞着手帕道,“侯夫人是不是要见我,我就知道,整个京城侯夫人眼光最好。”说话间,垂眸嫌弃的撇嘴,“你们继续吵吧。”
近水楼台先得月,待她讨了夏姜芙欢心看她们还不乖乖打道回府。
“少自作多情了,侯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还是将嘴角的痣去了再说吧,侯夫人想见的是我。”话落,大红色披风的小姐朝门边走了一步,脚还未落地,她身后的小姐们便伸手将她拉住,嘲讽道,“侯夫人目下无尘,你将手背上的痣去了再说。”
于是,纷纷朝门口走,二管家担心她们又吵起来,拔高音量道,“诸位小姐都能进府,别急,慢慢来......”
话未说完便被忽然凶猛跑过来的小姐们挤到了边上,诸位小姐提着裙摆,睚眦欲裂面露凶光,双手左推右拦的往里挤,二管家张嘴劝她们注意脚下,一个字还没说呢,侧边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疼得他眼眶泛泪,事情还没完,紧接着他被更粗鲁的力道挤得摔倒在地,双手撑地欲爬起来,咔嚓声,一双两双鞋从后背踩过,疼得他嗷嗷直叫。
侍卫们看这个阵仗,都不敢上前搀扶,以小姐们的煞气,谁过去谁和二管家一个下场。
想想都觉得疼,面面相觑眼,默契的立在原地,身形如松,岿然不动。
片刻的功夫小姐们才一窝蜂涌全进大门,地上的二管家顺着门慢慢爬起身,手扶着腰,鼻青脸肿指着左边走廊,声嘶力竭的喊道,“左边,请诸位小姐左边走啊。”
夫人和少夫人去别庄了,她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挤进府也没法子啊。
侍卫看他腰好像不好,搀扶着他往里走,体贴询问,“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衣服后背的颜色染成了泥色,一个个脚印都蔓延至二管家脖子了,侍卫浑身打了个哆嗦,该有多疼啊。
二管家嘴唇都气歪了,摆摆手,示意不用,难怪福叔躲得远远的使唤他来,分明是早料到这副场景了吧,他龇牙咧嘴动了动腰,疼得他直吸气,弯着上半身不敢再乱动,扭头朝侍卫道,“好像闪着了,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夏姜芙出门了,过几日才回府,小姐们听说后仍然兴致不减,坐在厅里,夸夸墙壁上的挂画,赞赞桌上的茶具,仿佛那些就是夏姜芙本尊,变着花样夸,语句都不带重复的,二管家和侍卫站在门外走廊嘀咕,“小姐们是不是不太正常,都说夫人不在,怎么还不走?”
侍卫朝屋里瞅了眼,附和道,“你看见小姐们拿着杯子笑了吧,说夫人特意为她们准备的,定是中意她们当儿媳。”
明明是怕瓷杯摔坏才换的木质杯子,怎么就是千方百计讨好她们准备的了?而且瞧着小姐们脸上的笑,跟中邪了似的,太魔怔了。
二管家腰疼得厉害,招待小姐们的事儿交给了管事嬷嬷,他看完大夫抓了药,熬了喝完天都快黑了,他差小厮瞧瞧厅里的情形,结果一个都不肯走,二管家无法,只得强忍着痛来瞧个究竟,管事嬷嬷站在门口,跟石雕似的,身形一动不动,天色昏暗,走廊渐渐亮起了灯笼,小姐们无动于衷是想在府里过夜?
“要不要为她们准备晚膳。”两个时辰过去,小姐们依然兴致高涨,坐在椅子上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没有走的迹象。
嬷嬷眼神直视前方,脸上不苟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她们不见着夫人的面是不会走的。”
四少爷和五少爷听说府里有小姐,大门都没进就骑马去别庄了,三少爷这会儿不见人影,用不着说肯定也在别庄,偌大的侯府,只有未归家的大少爷,二管家靠着梁柱缓解腰间疼痛,有些抱怨道,“哪有闺阁小姐留宿别人府上的,我给她们府上送消息。”
大夫说他上了年纪,不好好养着的话以后腰就废了,他哪有空闲天天和应付她们,他转头望了眼屋里,小姐们中规中矩坐在凳子上,双腿直直弯曲,手搭在膝盖上,他有些纳闷,“她们没打起来?在门口时一言不合的架势,还以为她们会打呢。”
嬷嬷面不改色“打,怎么没打,我给拦住了。”
“你拦得住这么多人?”小姐们看似柔弱,真动起来可不是软柿子,嬷嬷出手阻拦就没受伤?心里想着,他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嬷嬷,鬓前的头发有些乱,领口有些褶皱,其余还好。
“我用嘴吼她们。”
“你吼什么了?”
“咱家少爷温润如玉,最讨厌刁蛮任性的小姐,要打架就回去。”
二管家无奈,他宁肯她们打一架各回各家算了,赖在侯府是什么意思?想着人是他引进来的额头就突突跳得厉害,夏姜芙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他们不能跟着撒手不管啊,还得问福叔拿主意,实在不行就告诉她们夏姜芙去别庄泡温泉了,想要见夏姜芙的话自己去别庄。
夜幕低垂,漆黑的天空无风无月,二管家郁郁的去找福叔,拐过一条岔路,前边小径传来下人喊大少爷的声音,他扶着腰慢慢走过去,双手作揖道,“大少爷回来了。”
顾越皎注意到他动作僵硬,淡淡道,“起来吧。”
二管家挺了挺背,动作急了拉扯到腰,瞬时哎哟声,腰直不起来了,“大少爷,老奴闪着腰了,起不来。”
顾越皎眉峰微蹙,招小厮扶他回去休息,二管家感激涕零但他不能回去,苦着脸解释道,“老奴找大管家说话,厅里边坐着许多小姐,天色已晚,她们留宿的话恐怕不太合适,想问问他的意思。”
“许多小姐?怎么回事。”
回想自己今天的遭遇,二管家总算找着个倾诉的人了,老泪纵横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他添砖盖瓦将小姐们争先恐后拥入侯府的场面描绘得惊心动魄,“老奴摔倒在地,嘴里直提醒小姐们稍安勿躁,谁知她们怕被人捷足先登,一脚踩上老奴后背,将老奴当成踏脚石,一下两下的踩,老奴想告诉她们,踩着老奴过去也见不着夫人的面啊。”
可怜他的腰,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福叔骗他小姐们性情温和,他出面接待肯定会得许多赏钱,骗人,纯属骗人的。
“你回屋歇着吧,我让福叔将她们打发了。”顾越皎丢下这话,继续往内院走,随即想到夏姜芙她们去别庄了,步伐顿了顿,问道,“夫人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二管家正为将福叔拉下水沾沾自喜,闻言回道,“侯爷回京夫人和少夫人估计就回了。”
顾越皎嗯了声,这才抬脚走了。
福叔不得不出面,绞尽脑汁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将人打发了,送到门口时,听小姐们说明日再来,他头都大了,还是笑盈盈将人送走再说,进府做客容易,进门做少夫人就难了,他家夫人的眼光,没有副倾城如画的皮囊别往跟前凑,否则是自取其辱。
隔天天一亮小姐们就来了,化着精致的妆,肤白如葱,看得二管家有些眼花,不是他小人之心,从塞婉公主往脸上刷面粉后,铺子里的面粉翻了一倍的价格,好面粉都被小姐们买回府刷脸了,甚至有掌柜为了博人眼球,特意标注塞婉公主买的他们铺子面粉。
面粉生意火爆。
来者是客,他命厨房好茶好点心供着,午时过半,厅里坐满了人,人数明显比昨天多了不少,他问了福叔,将膳食安排在垂花厅,不过厅里的花瓶茶杯会摔碎的全收了起来。
长宁侯府门庭若市,塞婉听说许多小姐去侯府守着有些着急,和巴索商量着去别庄堵夏姜芙,求夏姜芙答应她和顾越武的亲事,巴索听得直摇头,“公主,要不是长宁侯咱不会被逼投降,您怎么能嫁给皇室仇人呢。”
他以为塞婉中意的是承恩侯府二少爷,塞婉进宫后他就手舞足蹈准备她的嫁衣,结果倒好,塞婉想嫁给顾越武,还被皇上当众拒绝了,亲事没了着落还得继续待下去,南蛮什么情形都不知道,万一皇上和娘娘遇着危险,他们怎么办。
他劝道,“公主,长宁侯府几位少爷不是泛泛之辈,您就别招惹他们了,依奴才看,承恩侯二少爷相貌堂堂,品行端庄......”
塞婉眨了眨眼,拿掉眼睛上盖着的棉巾,“可是他已经和人定亲了。”
陆柯彬彬有礼,为人随和,确实是个好人,但他和郭家小姐有亲事在前,她难道入府做姨娘,不可能的事儿。
“什么?”巴索一脸错愕,“二少爷定亲了?”
他派人打探承恩侯府的事儿,没说陆柯定亲之事啊,对了,他好像没让人打听陆柯是不是说亲了,他猛拍自己脑门,“差点出了大事,公主怎么知道的?”
塞婉继续将棉巾搭在眼睛上,梁冲说沾水的棉巾搭在眼睛上会减少皱纹,但凡能变美的法子多困难她都会试试,她靠在榻上,缓缓闭上眼,“梁冲告诉我的,他不是来找过我吗,遇着我和陆柯一起,私底下与我说的。”
梁冲说陆柯未过门的妻子肥厚丑陋,乃京城第一丑女,陆柯的这门亲事是他自作自受。
说起梁冲,巴索想起桩事来,梁冲跑来找塞婉让塞婉嫁给他,梁冲性子不坏,父亲又是顺昌侯,祖母是长郡主,他也算皇亲国戚,他要是做了驸马爷,皇上和娘娘不会反对的,因此他提醒塞婉道,“公主,梁少爷不是想娶您吗,不如您应了他,偌大的京城他肯借钱给您,心里该是有些喜欢您的。”
烛台上的火滋滋响着,文琴在边上挑了挑灯芯,屋里亮堂少许,许久塞婉才说道,“我不想嫁给他,之前京城的人都以为我心悦他,谣言满天飞。”
巴索低头不作声了,明明是空穴来风的谣言,梁冲差点被顺昌侯砍死在大街上,可想而知顺昌侯多不喜欢塞婉,塞婉进了门,顺昌侯砍的就不是梁冲而是塞婉了,这门亲事不合适。可梁冲也不行的话,京城就没他们熟悉的人了,总不能将塞婉嫁给个不知品行的陌生人吧。
巴索心头没了法子,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听塞婉的话北上和亲,该直接回南蛮的。
“巴索,你说有没有法子让我老一岁,侯夫人嫌弃我太小了。”女大三抱金砖,她要是比顾越武大三岁多好?
巴索嘴角微抽,韶华易逝,女子最怕衰老,他们家公主竟然觉得自己太小了,他纳闷道,“侯夫人嫌弃您小?”
怎么可能,顾越武才十四岁,塞婉足足比他大两岁,嫌弃她老还差不多。
“是啊,侯夫人说我要是大顾越武三岁她就答应这门亲事。”说起这个,塞婉也无奈,她是从母后肚子里蹦出来的,岁数哪儿能自己作主。
巴索想说什么,听闻此话,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女大三抱金砖,公主是不是想多了,侯夫人衣食无忧,像缺金砖的吗,肯定是怕打击到公主故意找的说辞而已,“公主,侯夫人的客套话而已,她知道您的岁数,故意找个您不能反驳的借口。”
皮肤黑可以想方设法刷面粉掩饰,年纪在那,是怎么都不能投机取巧的。
所以塞婉才叹气啊,她远远的见过长宁侯大少夫人,眉目如画,倾国倾城,难怪侯夫人喜欢那种人,便是她都忍不住被吸引,她要有宁婉静的容貌,夏姜芙一定不会拒绝顾越武娶她的。
“公主,长宁侯府的事儿您就别想了,最要紧的是找个称心意的驸马爷,离开南蛮好几个月了,宫里是何情形还不知道呢。”巴索心事重重,这两日他四处寻南蛮商人打听南蛮境内的情况,出门多日,商人们皆不知道是何情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宫里出事了。
塞婉心不在焉应了声,过了半晌,又问道,“巴索,你说顾越武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巴索不假思索道,“皮肤白的,个子高挑的,身材好的,门当户对的。”
越听塞婉越失落,每一样都和她截然相反,她有些丧气,“我让文琴她们钻研美白的法子去了,我十六了,不知还能不能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