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地上的人不是查文斌是谁?
却见查文斌此刻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这薄纱一般的东西,脚是赤裸着的,连双布鞋也没有,脸色很是苍白。
一股异样,随着传遍了二人的全身,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超子把手指缓缓地伸到了查文斌的鼻子前面。
然后,超子的身子连续向后退了几步,喃喃道:“已经死了。”
查文斌的“死”,他们见过,而且不止一次,最后每次都活了过来,但是没有一次像这回一般,能够让超子确信他已经死了。因为这个“人”,或者说是查文斌的尸体,一眼瞧过去,便能让人知道是已经死透了的,连半点儿活的气息都找不到。
他们设想过一万种可能,但从没想过查文斌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跟他们相见,他们从骨子里感觉这是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结局。
虽然他们不信,可这人分明就是查文斌,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唇,都分明就是朝夕相处的查文斌的模样,错不了,因为侦察兵有着异于常人的观察能力,何况这是两个侦察兵。
卓雄低头看了一下那剑鞘已经没入泥土的七星剑,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剑柄之上,他有一种想拔剑的冲动。
剑柄入手,用力,“噌”的一声,七星剑寒光出鞘,剑身离开剑鞘的同时,一团火光也随之从剑鞘中带出。
卓雄不知所措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见几张燃烧殆尽的符纸被七星剑一同从剑鞘里带出,遇到空气,便着了。等到符纸落地化为灰烬之时,突然,四周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听这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两人紧张地环顾,这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快,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眼前这个长条形的东西,不,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形的器物!
“青铜的!”超子说道,他已经能够判断出,敲击声来自这人形青铜器物的里面!
两人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再仔细探查一番,更加确信,这声音是来自于眼前这东西。要知道查文斌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他们是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既然有动静,那便没有不瞧的理。
这个人形器物,长约两米,似乎是按照人的轮廓打造的,全身光溜溜,没有刻下半点花纹,找了一圈,还是能够发现这东西是由盖子和盒子两部分组成的。
“难不成是口棺材?”超子心里突然有了这种感觉,眼前的这玩意儿,八成是一口人形棺材!
第253章 臭皮囊
对于这种棺木,在我们国家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倒是古埃及的金字塔里有这种玩意儿。
棺材作为人死之后睡的地方,常见的都是用木制的,也有些贵族用石制或者青铜。棺材在农村又俗称为“十页瓦”“十大块”,一般为十页木料制成,但也有用十二页木料制成的,这种俗称为“十二元”。
通常所见的模样,也都大同小异,长方形的木制棺盒,上面有个盖,讲究点的在棺木上刻上一些仙鹤松柏,寓意也大多都是让死者能够往生。普通一点的,刷上大油,很少有不上油漆的裸木。自古死者为大,生前可以破棉袄一件裹着,茅草房里住着,但是多半死后就是借钱,儿孙们也会为逝者准备一口像样的棺材。
这种人形的棺木,显然是有违中国传统殡葬的习俗,所以超子才会觉得奇怪。
棺内有声,而查文斌却又坐化在那棺材之前,难道两者有什么直接关系?难道是棺材里有粽子把查文斌给害死了?
用艺高人胆大来形容这两兄弟或许有些不恰当,这两哥们儿只能说是纯粹的胆子大,说开棺,那必定会马上就干。
人形棺材的规格比普通棺材要小得多,但是这棺盖可不是一般的沉重,可能和材质有关。
两人又是撬,又是挪,好不容易才抓到一点着力之处,互相瞧上一眼后,大喝一声:“一、二、三,起!”
“吱啦”一下,金属的摩擦声之后,棺内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粗重的喘气声。那声音让人觉得是一个憋了好久的老粽子在里头终于看见新鲜人肉送上门,按捺不住发出的声音。这也着实让两人吓了一跳,身子便往后退了退,双眼死死盯着那棺材。
没一会儿,一双手慢慢从棺材里头伸了出来,接着那双手抓住了棺材的两边,看那样子,感觉立马就得起尸了。
超子那头是一阵发麻,这种香港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僵尸情节,难不成真的要在这个鬼地方给他来上一次真实版?
匕首在掌心攥得紧紧的,汗都要流出来了,那个紧张的气氛自然不用言语,他们就等着棺材里的那个主现出真身,然后便是拼死一搏。
“憋死我了!”棺材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而且这声音那是相当熟悉,不是查文斌的声音还会有谁的!
再看看前头这坐化的主,再听那声音,两个人简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查文斌的鬼魂在喊?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那棺材里霍地坐起一个人来,那人正是查文斌!
此时的查文斌哪里还有半点儿仙风道骨的模样,脸上满是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是那种锅底沾着的污垢,不过人的样子还是能识得的,衣服也跟之前穿着的一样。那他又是如何进的那棺材,这外面的查文斌又是谁?
见惯了稀奇古怪的超子和卓雄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掉以轻心,天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什么障眼法或者迷魂阵,查文斌一大活人怎么能自己把自己给埋那里面去,所以超子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你是谁?”
这下轮到查文斌愣住了,你们两小子合着把我从棺材里捞出来,这会儿却又不认得我了吗?再一想,对咯,外面还有一个主呢,别说他们,自己到目前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呢,不过他倒是可以肯定自己是谁,这总错不了。
“超子,别废话,先把我拉起来,你们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估计就没气了。”
“真的是文斌哥。”超子对卓雄说道,后者也朝他点点头。两人喜出望外地把查文斌从那人形棺材里给扶了出来。这查文斌一身的恶臭,就如同是从那堆满腐烂已久、充斥着脏污的臭水沟里爬出来一般。
两人都有捂住鼻子的冲动,但碍于情面,勉强忍着,不过这也让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他此刻最想的,便是赶快出去找一个澡堂子把自己好好洗漱一番。修道之人是最忌讳自己不净的,那会影响他们对于气的判断。所以,高人一般都很少嗜酒或者抽烟,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一颗随时纯净不沾气味的心。
“真是一言难尽。”查文斌抬头看看那个坐化的自己,苦笑道,“大山怎么样?你们遇到的我在棺材里都看到了,但是却帮不到。”
“好像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超子过去看看大山,他还是那副样子,并未见好转。
“说了让你们别回头。可怜这孩子,若不是他有一颗不染世俗的心,估计现在下场就跟我差不多了。生死门,岂是那么简单的,一入生死门,就只能往前,不能退后。往前走,不论生死,至少还有路可以让你走;往后退,看到的尽是自己平生欠的债,作的孽,这些个东西都会化成怨气的。你们也看到了,那个人,其实也就是我,他是另外一个我,我这辈子虽说度人无数,阴德也积得多,可终究还是触犯了天道,遭了天谴,让我女儿丢了性命,儿子跟着遭罪,父母双亡,师父也撒手人寰。”查文斌说到这儿,不免叹了一口气,他那模样,颇有几分让人心疼的感觉。
“不过,大山兄弟应该不会有大碍,想必他也只是受到了惊吓,出去之后我会处理的。”说完,查文斌自嘲地看了看自己,以他现在的邋遢模样,别说作法,恐怕就是连恶鬼都会嫌弃自己。
“从这儿出去?”超子指了指刚才进来的那道门,“我们在你跳下去后,发现了一道暗门,顺着那门,有数不清的干尸,沿着那条道一直走,然后才到了这里。如果从那儿回去,那岂不是又得回头,可是你说过的,我们不能回头。”
“不必回头。”查文斌答道,“即入生死门,就笔直往前,一定会有新的出口,这山里的门道足够我回去研究好一阵子了,不愧为鬼帝的杰作。只是可惜了,被那人带来这儿,想必一定想要告诉我一点什么东西,可来了这里,他却不见了,似乎只是想让我感悟一下。那个人,绝对不是老刀,也绝对不是人力所为。我怀疑,我遇到了一个超越了人和鬼的存在。”
“超越了人和鬼?那是什么东西?神仙?”在超子的意识世界里,似乎只有神仙这个词比较贴合查文斌的说法。
“不知道。”查文斌也有些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那人身上背负着的有他想要的很多答案,只不过看样子现在是没有机会再遇到了,不过既然他肯出现,就会有下一次机会再出现。与其找,不如等。
“走吧,这里不适合长待,怨气太重,堪比阴曹地府,常人待久了轻则重病,重则折寿。”
“那这人?”超子对那个坐化的查文斌还是有些忌惮,这也太让人毁三观了。
“那个人,确切地说,不是我,但是和我有很大的渊源。如果我没有猜错,曾经他是这把七星剑的主人,也是若干年前,我查文斌的前世。总之,有人找到了这人的投胎转世后的我,又把我带到了这个前世肉身的跟前,我不明白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件非常难以办到的事儿,看这样子,起码也有几千年了,能够找到上几世的肉身,看来,我和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一段很有趣的故事。”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口棺材里的,是那个人把你放进去的?”
查文斌摸着七星剑,幽深而让人难以捉摸地说了一句:“躲,是躲不过的,一切都是劫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走吧,别看了,一副臭皮囊而已,没有魂魄的躯壳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这个躯壳也曾经是我的肉身。这就好比,超子,你们考古的时候打开的某个墓地,那个墓地的主人就是曾经你在轮回的过程中死去的某一世,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更加可以说是有些荒唐,因为前世的东西本就该属于过去,不是现在,也更加不应该带到将来,何苦又要苦苦纠缠。”说完,查文斌又抬起头来,向着远处的黑暗之中作了个揖道:“朋友,既然你带查某到此地,让我见到了这一切。那么我也想告诉朋友一声,我查文斌只是查文斌,也只是一个小道士,不管眼前这位跟你有什么过节,那也应该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若一定要纠缠,我也不会逃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咱们后会有期!”
第254章 残魂
抬着昏迷的大山,一行人往着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大步走去。待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燃烧的铜盆之后,这盆里的火也随即燃尽,化作几缕青烟互相缠绕着往高处升起。
“咯噔”一声,那早已坐化不知千年的人有了一丝变化,原本平视着前方的头颅突然往下一低。片刻过后,这具不知已经保存多少年的尸体终于彻底坍塌,只剩下那层淡绿色的薄纱轻轻覆盖在地上,留下的也许是一段未知的故事,也许是一段永远不会被开启的秘密。
生死经历过后,会是什么呢?
答案是重生!
一扇圆形巨门上面刻画的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将这面门渲染成了一座火山口。一只羽毛十分华丽的鸟儿从这些火焰里腾空而出,展翅似乎要腾空而起,鸟头所对的方向为东面。在这圆盘的东面,又隐约画着一片大海,那海上又有一座小山,在山之巅,一棵有九根枝丫的大树拔地而起,那树叫扶桑……“凤凰涅槃重生,我相信出了这道门,各位的人生或许会有一点点改变。”查文斌不停地掐着手指,各种口诀和算法在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如果说人的命运一开始是由天书所定,即人各有命,然后便按照这命理走完一生。但如果过了这生死门,相当于脱胎换骨了一遍,那人的命格是否会有重写的可能?
如果答案是有这种可能性,那么这将是人间第一次发现可以改变天命的办法,查文斌岂能不激动?
“按照你的说法,那这儿真的是阴曹地府,世上真有轮回这一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从小接受社会主义无神论教育的超子,虽然也见过那么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鬼魂之类的。但是他从骨子里对这些玄学也只是停留在查文斌的法事层面,从未想过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些世人口口相传的真实地方。
“这里也不是地府,而是按照地府的样式,摆的一个阵法。古人通过对风水和地理的掌握,采用一些特殊的方位,放置一些特殊的东西,便会建造出一个类似的环境。这就好比房屋的大门,虽说朝哪里开,并不影响房屋本身的使用,但是却能影响主人家的命理,这就是玄学的奥妙之处。命这玩意儿,说起来很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冥冥之中有些事都是注定的。”说到这儿,查文斌不免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如果说一开始注定了他的命理就是天煞孤星,那么这回出去,是否能够把命理推倒重来,他有些期待,并不是他害怕自己一直遭受厄运,道士多半都得不到上天的眷顾,而是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再受到更多的伤害。
不知怎的,查文斌摸着胸口的太阳轮,这次他很难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那一丝暖意,太阳轮就像是重新变成了一块冰冷的青铜器物,这一路,它再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神奇之处。而交予他这块器物的人,在把他带到此处之后,一同消失了,只是他知道,那人绝不是老刀。
巨型圆门,只稍作用力,便被推开,本以为就凭这门的身板,开门得花上一些气力,像如今看似简单的事办成了,却让几人心里有些不安,可能真的是人在紧张的环境里待久了的原因。
出了这门,没一会儿,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亮光,顺着走,这才发现这出口的地方着实有些隐蔽,竟然位于这座不高的小山峰谷底一片看似开阔的杂草丛中,四周堆满了从山涧里被游客肆意丢弃的垃圾。
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空气,此时已然是上午时分,都快日上三竿了。他们几人在这弯曲的洞内足足待了大半天,眼下最急的便是处理大山,他的事儿拖不得。
几人赶紧从那出口一身狼狈地窜出来,不想身后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莫说那山上的游客觉得是发了地震,就连酆都城的百姓们都以为是来了天灾,纷纷拥上街头。
一时间,游客的呼叫声、孩子的大哭声响成一片,妇女们慌张地提着菜篮子或是酒瓶子,男人们抛下手中的麻将,将那城里挤得满满当当,好不混乱。山上的游客哪里还敢再待,争先恐后地朝着山下跑,险些造成踩踏事故。只有查文斌他们知道,后面那个洞口已经彻底被堵死,恐怕再想了解这座山里真正的秘密是要比登天还难了。
他们几人混在游客中间,抬着大山。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昏迷的壮汉是在刚才的摇晃里受了伤,不免关心起来,但闻到查文斌身上的恶臭又个个捂着鼻子跑开。几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路小跑扎进旅店,狂灌了几口水后,查文斌又洗了个澡。
大山被平放在那床上,查文斌让两人出去守着门,在他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座房间。道士在施法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一来,这施法恐怕会招致一些脏东西出来,怕害了别人;二来,如果道士在请神,那又怕会扰了真神。
虽说这儿简陋,不过他需要的香纸、朱砂还有清水几碗,倒是好备,其余的东西查文斌自个儿也带着。
大山这既不是丢了魂,也不是受了惊吓,而是走了回头路。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中邪,即使在有关道家的记载中,也是少之又少,查文斌之所以能判断出,也是因为他自己差点也因此丧了命。
看见前世的自己,那是怎样一种场面?人的三魂,死后,留地魂一脉转世,天魂和人魂便会自行散去,但所有的人在转世之后,都会留下一件东西,那便是残魂!
何为残魂?其实这便相当于我们平时在办公的时候,留下的档案。
很多人会不解,既然人死后,魂魄又转世投胎了,那么那些烧去的纸钱,到底是给谁了呢?岂不是半点意义都没有了,若是刚死之人,自然是能收到,那些死了几百年的呢?
平日里,我们发生的一些小孩子中邪了,来个算命的人会说是你家祖坟上某某找到这孩子了,回去一想,这某某都死了得有一百多年了,为何还会找上这一代的人。其实找的这人,便是他的残魂,即那一世他留在阴间的档案。
这个残魂,存在的时间,因人而异:有的人在转世之后便消亡了;可有的人,残魂不灭,带着那一世的记忆飘荡着,大山所见的便是他的残魂。
生死门只能进不能退,为何?即为生死,再退便是上一世的轮回,这本就是一个逆向的路,人不可能再回头投胎前,如果真的可以这般,那岂不是人人都会选择回去重新投一个好胎,这条路一旦回头,便会卡在那儿,那一世的残魂若有的,便会瞧着你,你也能瞧着他。只是这世道怎么能允许两个不同时代的自己存在,但你命又未到该绝之时,于是这种跟活死人一般的状况便会发生,只能等着本人到那油枯灯尽之时,一命呜呼。
查文斌把这种状态的人取了一个名字:僵人。
僵人也可以理解为是自己中了自己的邪,上一世的自己找了这一世的自己,真正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可毕竟自己不可能会害自己,于是便僵在那儿,没人化解,也许就永远也不会醒了。
查文斌要做的事儿,也是异常危险。他自己发现了这种罕见的中邪之后,于是在身体僵硬前,果断地钻进了那口人形棺材里,并且把自己封闭在其中。他这就是在告诉自己的前世,“我”已经死了;只有告诉他我死了,他才会真的认为自己杀了自己,从而残魂因为这一世的自己消亡而跟着消亡。
现在要做的,便是替大山办一场丧礼,得制造出一个假象,大山已经死了!这个假象便是做给那个残魂看的,可是这儿没有棺材之类的东西,但是查文斌还是有办法的。不是所有人死后都有棺材的,穷人们也会用席子来代替。
这不,现在大山便已经换上了一身寿衣,被查文斌裹在了一张破草席里,此刻他的鼻孔已经被两团棉花堵住,嘴巴上连着一根管子,这管子的另外一头接到窗户外头,用来给他透气。至少在房间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大山现在的状况是不会显露出任何活人气息的。
供品、香烛、纸钱,就连查文斌也一反常态没有穿道袍,而是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肩头披着麻,手里举着一根招魂幡。在房间的床头,还有一块临时的灵牌,上面写着大山的八字和姓名。这一切,乍一看,就是一场真实的丧礼,真不知大山醒来看见自己这般会不会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第255章 “诈尸”
这间房间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灵堂,该具备的东西已经都具备了,在这处处营造着地府与阴间的小城里,真不知有没有哪个老板会突发奇想,开这么一个具有死亡情调的旅馆,说不准生意还真能有一点。
死亡是有散发出一种特殊味道的,更加确切地说,是气氛。这种气氛自然也可以通过伪装来办到,香纸燃烧产生的气味,白色的挽联搭配的颜色,寿衣和供品,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吸引那些东西的好道具。
楼下正趴在店里午睡的老板,只隐约在梦中听见那二楼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男女的哄笑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随之传来一声长长的哀号,他霍地从梦中惊醒了。
他的这家店,位置有些偏僻,加上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所以来住店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前些天来的那四人,一直住到现在,店里的生计就靠这几人维持着,这老板本是不愿意去得罪自己的客人的。
但是他这客店,有些特殊。这楼虽也是两层的,但楼层与楼层之间并不是当时流行的水泥板,而是用木板做的隔层。所以这二楼只要有脚步声传来,一楼那是听得相当真切。
眼下,这二楼上面传来的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他听来,起码得有一二十号人挤在那房间之中。这木板的承重能力可不比钢筋水泥,这么多人在上面闹,老板还真怕把他的店给弄塌了。权衡再三,这店老板还是打算上去打个招呼。
“噌噌噌”地上了二楼,拐个弯,这就到了那几个人要的两个房间了,却在房间门口看见站着两位客人。
毕竟是个生意人,说话确实很讨巧。
先朝着超子和卓雄作了个揖,笑眯眯地道:“两位客人,小店简陋,要是这几天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几位爷能够多包涵。”
这两人站在门口,看似是来吹风的,实则是替查文斌守门的,自然也不愿意跟这老板多话。超子一罢手:“老板客气了,挺好,我们住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