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这话从何说起呢,只是这两个姑娘,着实是为难愚兄。”
“小公爷一下子便是如此的大手笔,着实叫愚兄不知如何是好,于情于理,愚兄都不能接受如此重礼。”
温齐倒是也没有强迫他非要接受这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只是爽朗笑道:“果然裴大哥是个正人君子,我是觉得裴大哥是个可交之人,想要跟大哥做朋友,大哥自不必多想,这两个丫头不合大哥的意,我再寻些好宝贝送给大哥。”
“大哥如此在意你那如夫人,想来她定然是一位绝色佳人,才能与大哥相配,这一顿晚膳,也是小嫂夫人安排的,如此贤惠的姑娘,大哥真是好艳福啊。”
裴境难得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是有些小聪明,不过醋意却很大,不是个能容人的。”
温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虽然有这小小的插曲,却也并不妨碍他们聊得高兴。
温齐年少,却并非只是个纨绔子弟,竟对西京朝廷的局势,也能说得面面俱到,让本是不想得罪他的裴境,竟真的生出一些敬佩之心。
然而回去后的温齐却并不高兴。
“那两个丫头裴大哥没收,还当面表示,端砚姑娘是他的房里人,看来她并不是个普通的丫鬟。”
温齐本想用这一对姐妹花换那姑娘,若只是个普通奴婢,裴境一定会舍得。
而就算是普通的妾侍,权贵之间互相换来换去,也是寻常事。
温国公和温齐倒是从没这么做过,不过架不住西京那些男人,都这么做,就算是闻名西京的东楼先生,也用自己的小妾换过一颗夜明珠。
温齐不能白白跟裴境开口索要丫鬟,只能以丫鬟来换。
那一对姐妹花,容色虽然不如他瞧上眼的那个姑娘,却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不是好寻的上品。
裴景境丝毫不为所动,还直接暗示,沈妙贞是个母老虎,爱吃醋管的严。
这便不是一般的妾了。
温齐庆幸自己没有说换婢的事,不然裴境一定会恨上他,若不再来往了,他的机会,岂不是越来越渺茫。
温齐的老管家,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叹道:“这个裴六公子,真是不识货,如此姿容出众的丫鬟都不要,真当他身边那个女人,是人人稀罕的宝贝了。”
一听这话,温齐却不干了,皱着眉头瞥他:“沈姑娘那样的绝色佳人,其实普通女子能比得上的,裴兄还是有眼光的,她若不是个宝贝,我如何会那样念想,想的都吃不下饭。”
老管家嘀嘀咕咕:“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喜欢上个有主儿的。”
温齐有点生气,却也没法对一直照顾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发火,他是不服气的,他娘不就是别人的女人,不也被阿爹搞到了手。
这么多年一直百般宠爱,以前公夫人在的时候,阿爹也没有踏入她房里一步,只独宠阿娘。
公夫人死后,他娘不过差一个名分罢了,还不是实际上的公府女主人,府里的孩子,都是阿娘生的,也和和美美过了半辈子。
老公爷可以喜欢别人的女人,他温齐,温国公长子,未来的公爷,就不能喜欢上别人的女人?
“我倒是担心,怎么跟裴大哥开这个口,这一对姐妹花他都瞧不上……”
温齐打定主意,要采取别的手段,女人裴境不喜欢,那宝马、香车?珊瑚、黄金?
总能有个他喜欢的。
一想到那个姑娘,他就心痒难耐。
裴境回内宅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点酒气。
沈妙贞忙活了半天,给大厨和帮工结完工钱,洗漱完便在屋里的美人榻上,靠着休息。
一抬眼,便瞧见裴境脸上的笑,不由得心里发酸。
“公子怎的这么高兴,那一对姐妹花,公子竟没带回来?”
裴境因为喝了酒,脸上添上几许红霞,连脾性都跟平日不一样了。
“怎么啦,你吃醋了?”
他竟丝毫不觉得沈妙贞的酸话,叫他难堪,也没有解释,反而跟调情一样凑了上来,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喝醉酒的公子,眸中雾霭沉沉,水润非常,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端的是绝色,看的沈妙贞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也红了脸,下意识推开他。
“公子身上都是酒气,我准备了醒酒汤,快喝一碗,别凑的这么近啦……”
因为害羞,她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裴境却忽然将她搂住,重重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砚儿,我好开心,你也会为我吃醋。”
裴境显然是喝醉了,搂着她,像一只撒娇的大猫,在她脖子处不停的蹭,束的整齐的头发,都被蹭掉了几缕,弄得沈妙贞的脖子,痒痒极了。
“要是,你也出身名门,就好了,这样我就明媒正娶你做我的妻子,我跟你两个人,一辈子都不分开,谁都插不进我们中间来。”
裴境喃喃自语,说完这话,便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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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的时候, 仍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
沈妙贞一直沉默,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她没有高贵的出身,难道要怨恨自己的娘亲和爹爹, 为什么不是世家豪族, 为什么家里不是为官做宰的人吗?
娘亲已经没了, 只留下一个老父亲, 还在等着她尽孝,她有什么资格,责怪爹爹不够富贵, 没法叫她做公子的正妻。
若她当真有个傲人的家世, 也许跟公子,这辈子都不会相见, 也不会有现在相伴的机会。
醉后才会吐真言,他现在所说的一切, 都是发自真心的。
裴境此刻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个天真的孩子,微微嘟着唇,很可爱。
沈妙贞忍不住, 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慢慢的将他的头发解开散开, 想撸猫咪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发, 慢慢的顺他的后背。
裴境觉得很舒服,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 然后睡得更加沉。
这个姿势, 让沈妙贞根本没办法动, 只能被公子按着跟他一起躺在榻上。
这个罗汉床并不窄,但躺着两个人还是有些挤,尤其是人高马大的公子,生的长腿长手。
手一抱腿一伸,就将她压制住,动也不能动弹。
沈妙贞没办法,现在又睡不着,只能看着公子那张洁白如玉的脸。
她越看,就越出神,怪不得好些姑娘,只看到公子这张脸,就动了心,瞧瞧这肌肤,这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不点胭脂而朱的薄唇。
实在是天生一副负心薄幸的小白脸儿样。
她伸出手,用小手指比了比公子的睫毛,又比比自己的,作为一个姑娘,她的睫毛都没有公子的浓密。
公子喜欢她,会为了她,像太青先生与她夫人那般,不在乎她的身份,出身,这辈子只有她沈妙贞一个吗?
公子会为了她而妥协吗?
沈妙贞,根本就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她知道,公子是个多么有雄心大志,想要一展抱负的男人。
这样的公子,怎么可能为了小小的一个她而妥协。
她实在不该想这种问题,想了只会自取其扰,越陷越深。
就算身体不是自由的,她也要把握住自己的心,男人的爱是这样的捉摸不定,是这样的不能长久,她怎能寄希望于,公子会爱她一辈子呢。
若是将来,这张容颜老去,再也没什么能吸引到公子,她就成为裴家内宅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姨娘,无子无宠的过一辈子吗?
沈妙贞一想到,未来的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全身的冷汗都流下来。
对公子的爱意,也淡了一些。
裴境这一回来云州,可不仅仅是做说客,说服太青先生出山,为付阳王萧直所用。
他要暗中联系一些本地的世家。
所以他也不是每日都能得闲,裴境出去了几天,都是晚上才回来,看沈妙贞整日在院子里窝着实在无聊,便叫景天赶车,让小绿儿陪着出去逛逛街。
云州乃是南北九省要道,还有大梁第二大的码头,所以不仅本地盛产珍珠和海产品,各处泊来的东西也很丰富。
有了公子发话,沈妙贞倒是还能呆得住,不过年龄小一些的小绿儿,一直在院子里憋着,早就忍不住了,这一回能出去玩,兴高采烈地很。
裴境却没空陪他们去,只能让景天跟随保护,顺便赶车。
这一出去逛街,难免要买东西吃饭什么的,裴境深知沈妙贞抠门不舍得花钱的秉性,特意从自己私库里拿了一叠银票,给她装在袖口里,又取了一些碎银子放在荷包里。
公子这么一个英俊的青年,且前途无量,还这样体贴温柔,哪怕为妾,也是别的女人眼里的好夫婿了。
沈妙贞的心中荡起一股涟漪,很快就被她压制下来。
上了马车,沈妙贞才看了那一叠银票,一张银票是一百两,手里这些足足有十张。
小绿儿这些日子服侍沈妙贞,也熟悉了她的性格,并不像初来乍到那般拘谨,偶尔也能在沈妙贞面前逗个趣。
小绿儿看着那一碟银票,是自己这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两只眼睛都冒金光了。
“姑娘,公子对您可真是大方,咱们就是出去逛一逛,公子就给了一千两的银票。”
沈妙贞却觉得有些沉重,她明白公子的意思,这是因为无法娶她为正妻,心怀愧疚,所以在物质上多多补偿她。
然而她却觉得别扭,银票虽好,可她用公子的钱用的多了,却总觉得像是欠了公子的。
不提她这些古怪的心思,出来玩倒是很开心。
云州富庶,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比洛京也不逊色,因为元成皇后温氏做北宁王妃时,在这里有一处别苑。
后来温氏成了皇后,甚至是太后,潜邸别苑就被扩成了行宫,她每年夏天,都会带着皇子公主来避暑。
而梁国自来便是,上头的人重视哪里,资源便会往哪里倾斜,所以这云州便渐渐成了九州通衢,城中上下皆富庶,走卒类士服,农夫蹑丝履。
云州地价贵,在这里买得起别苑的,更是世家中的世家,家中财力丰厚,就比如裴境住的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可不是侯府的产业,而是二老爷用私房自己置办的,严格来说,是属于二房的私产。
而温家在云州不仅有别院,还有彩珠场和马场,商铺和田地也有好几处,就可见,温家在这些老牌世家面前,实力到底多么的雄厚。
沈妙贞当然不知道有这一宗,带着兴奋不已的小绿儿去了祥福大街,也就是云州最繁华,商铺最多的街道。
这一回出来,她倒是有心想买些特产,沈妙贞打定了主意,给家里人和朋友买的礼物,就自己掏钱买,她喜欢的一些首饰,便用公子的钱。
她只买一些小玩意儿,并不买多么贵的东西,攒下的月银应该是够用的。
先去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然而果然如陈夫人所说,市面上卖的不如她亲手制的好,沈妙贞拿着一个个瓷瓶看过,都没有陈夫人送她的那些精致,料好。
她轻轻一嗅,便能嗅到里面的铅粉味儿,铅粉这种东西,虽然涂上脸会变白,然而长期涂抹却会叫本来白皙娇嫩的肌肤,变得发黄生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