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口吻多了分无奈:“是啊, 刚到, 觉得还是应该来把拜年的礼数做全才好。”
心尖猛猛颤动,她下意识绞起袖口,软趴趴的布料顿时变得褶皱横生:“只是为了来拜年?”
“当然不是,”时绰不假思索, 答得很郑重:“我想你了。”
电话挂断, 顾倚风捏着手机回头,看向笑得正一脸慈祥的顾如海, 正纠结该怎么开口, 前者便先一步道:“正好你把时绰喊进来,外公也得给他拿个红包。”
“好!”
马不停蹄地换上鞋, 她连厚外套都没顾得上, 只穿了件略显单薄的米白色开衫, 里面甚至还是一条裙摆刚掠过小腿肚的针织裙。
推开门, 她远远地看到了他。
男人身形修长, 站姿挺拔, 五官轮廓俊美地移不开视线, 像极了西方神话里被着重描写的英俊大天使。
好看得晃眼。
脚底下的步子跑得有些乱,可又故意在距离他只有三四步的位置慢下来,最后稳稳停住。
看清她穿的是什么, 时绰没脾气地叹了口气, 自顾自脱下风衣披到她肩头, 无奈道:“还想感冒?”
顾倚风看着他,嘴角弧度有些压不住:“那你呢?一大早从京市飞到魔都, 就这么着急啊?”
时绰不语,故意避开她想要听的答案,只道:“正好有一班飞机。”
顾倚风眯了眯眼,朝她靠近半步,双手背在身后,赫然有一种胁迫威逼的意味:“真的?”
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原本因休息不当积攒的不适一扫而空,反而神清气爽。
时绰仗着身高优势看她,视线缓缓下移,从那双勾人的眸挪到了饱满的唇。
她没有化妆,唇瓣是最原始的樱粉色。
也,很像不加点缀的原味果冻。
“假的。”
他破罐子破摔,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且危险的情绪:“就是想早点看到你,所以登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所以,顾小姐愿意看到我吗?”
顾倚风哼笑一声:“不是很愿意。”
时绰扬眉,也不拆穿小狐狸,大掌缓缓抬起,将那只比自己小了一圈还多的手笼在掌心,低声道:“姣姣,新年快乐。”
忽得,原本安分许久的小鹿又开始躁动不安。
耳根热气腾腾,她佯装淡定地看着他,还借口说自己冷,拉他赶紧进去。
如他自己说的,他来这一趟是为了把礼数做足,那就断然没有空手来的道理。
看着几样体积不大价值却不菲的珠宝,顾倚风忍不住感慨:“从某个角度来说,时总其实很败家。”
时绰勾唇:“放心,时总也很能赚钱。”
再次见到时绰,顾如海全然没有了上一次的警惕,反而乐呵呵地招呼他吃水果。
紧接着又时不时问一些近况,话题绕着绕着,就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他跟自家外孙女的婚姻生活上。
听到那三个字,顾倚风连忙打断:“外公,这个不着急吧,我都不到二十四呢。”
顾如海又看向时绰:“那你呢?也不着急?”
时绰道:“我听姣姣的,这事儿的确得她来做主。”
“行,既然你们都不着急,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说不了什么。”
拍了拍大腿,顾如海岔开了话题。
因为这趟来还有别的事,时绰没有在顾家待很久。
临走前,顾倚风送他到门口。
视线移向顾如海送给他的红包,撇嘴:“外公可真偏心,跟你的快赶上砖头厚了。”
时绰哑然,抬手帮她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外公这是爱屋及乌。”
他声线很低,有着浑然天成的性感。
每个字都像撬动神经的羽毛般,刮蹭在她心尖最敏感的地带。
他的手也有些烫,顾倚风下意识避开,被他不小心触及的皮肤像是着火一般滚烫。
喉间一涩,顾倚风囫囵吞枣般道:“你不是还约了人吗,赶紧走吧。”
时绰挑眉,不着急收回手:“这就嫌弃我了?”
“我可没说,别给自己加戏!”顾倚风瞪着他,凶狠不再,反而多几分嗔怪的意味。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顾倚风长舒一口气。
心脏的频率还没回到正轨,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楚是突然见到他而生出的喜悦激动,还是因为他方才若有若无地撩拨。
反正,她的心是乱了。
出于习俗,大年初一很少有来拜年的人,顶多就是接一堆互通“新年好”的祝福电话。
因此刚回到家里,顾大小姐直接就被拽到麻将桌上。
顾母并不精通这类游戏,因此就坐在一旁看着,但很讲规矩,只坐在丈夫肖正楼的一侧,丁点儿都不看其他人的牌。
顾倚风今天手气不错,连胡三局,收红包收到笑合不拢嘴。
一句“最后一把”不知道喊了几遍,直到牌运最差的顾倚霜把刚从外公那里收来的红包全部输出去后,才终于结束。
屋外,天已经黑了。
风势很猛,一阵又一阵地袭过,却丝毫扰不走新年的气氛。
顾家很重传统,光倒贴的“福”字就林林总总挂了两位数。
终于顾得上看手机,两条三小时前的消息映入眼前。
都是某人发来的。
起初他发了一个定位,顾倚风认得,是一家距离很近的五星级酒店,也是魔都本地最出名的一个品牌,走过去最多也就十五分钟。
再然后,是一串数字。
“爸、妈我出去一趟!”
她动作很迅速,怀里还抱着厚实的毛呢大衣。
顾母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丈夫刚洗好的葡萄,问:“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顾倚风原本正在换鞋,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结结巴巴道:“您放心,反正不是去喝酒。”
“是去找姐夫吧。”
说话的人是顾倚霜,他坐在沙发上,笑容耐人寻味:“那请问我亲爱的姐姐,你今晚还回来吗?”
多嘴!
顾倚风在心里怒骂这个心知肚明还非得问出口的弟弟,一本正经道:“我就去找他说点事,说完就会回来的。”
被姐弟俩的对话逗笑,顾母无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又成高中生了呢。”
这时,原本默不作声的顾父突然开口:“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打算要孩子,就多注意些。”
他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听的人都心知肚明。
顾倚风的脸越来越热,甚至觉得有几分丢脸,并且毫不客气地那这些种种归功到了某人的身上。
从老洋房里出来,沿途路过一家便利店。
虽然认为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把必要措施安排好,但她依然觉得有个两手准备。
万一狗男人心血来潮呢,她可不能做案板上的鱼肉。
从便利店出来,原本空落落的大衣口袋中多了份重量。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很轻,被紧紧攥在手心里。
不是第一次来这家酒店,顾倚风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按下24楼的按键。
偌大的电梯内只有她一个人,电梯门材质特殊,几乎可以当镜子用,清晰地照出她的精致面孔。
五官美艳,狐狸眸顾盼生姿,黑色的大衣衬得她肤若凝脂,哪怕只涂了口红也格外动人。
随着楼层数不断攀升,她的心跳声也一阵赛过一阵。
于安静的空间内,震耳欲聋。
2408。
再三确认了眼前的门牌号,她深呼吸,缓慢而郑重地按动了门铃。
只有不到三秒的间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他似是松口气,缓缓道:“我还怕你不来。”
见着真人,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顾倚风定定看着他,丝毫没有怯弱:“时总这么着急献殷勤,我总得来翻翻牌子不是。”
时绰勾唇,没有多言,抬手将她拉入房间。
下一秒,毛呢大衣与纯色的房间门靠在一起,顾倚风仰头看着他,从那双色泽淡漠的瞳仁中品出来了极其浓厚的情愫。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情/欲。
嘴角上扬,她也不扭捏,一把搂住男人的肩颈,凑得很近很近:“时总,我换了新香水,可以请你帮我品鉴一下吗?”
掌心抚在她腰窝处,时绰的眸光沉下来,鼻尖几乎贴在她锁骨:“送上门的美味佳肴,我可做不到视而不见。”
顾倚风挑衅道:“谁吃谁可不一定。”
低低地笑了声,时绰道:“我很期待。”
这一夜,到最后还是没用上顾倚风买的计生用品。
她睁开眼,先一步看到的是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婚戒款式。
跟他无名指上的那只,刚好是一对。
戒指是昨晚半夜被他套上的,起初不知他意图,她哭唧唧地求饶,而他则锢着她的腰身和手臂,明明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偏偏态度无比强硬。
强忍着身上的痛感坐起来,顾倚风下意识“嘶”了声,指尖揪着被子,余光瞥到男人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