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克星敦拿着小巧的洒水壶,洒水壶面精巧地刻着花鸟图案,像是艺术品,苏顾从川秀的工艺品商店购买的,不是日用杂货店或者哪家超市,正在给放在窗台的景观植物洒水,一盆竹还有一盆吊兰。
苏顾拿着玻璃咖啡壶,看到双手背在身后局促不安的前卫:“咖啡要吗?”
“不用了。”前卫拒绝,平时看起来英姿飒爽,此时像是失手打坏了碗的小女孩,小心抬头看一眼怒气冲冲的老爸。
“我有那么可怕吗?”苏顾突然想起空想平时到处跑,新买的衣服、裤子、袜子被什么钩坏了,灌木的荆棘或者没有敲实的钉子,问她为什么不能小心一点,仰首挺胸一副已经这样了,你奈我何的模样,“我找你没什么事情,不要紧张。”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早萤火虫跑来房间,说是提督找自己,前卫知道什么回事了。镇守府里面到处都在传,提督和密苏里不清不楚,亲吻拥抱还滚床单,源头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简直是天大的冤枉,黑锅从天而降。
苏顾是早从小姨子萨拉托加的口,得知有关自己和密苏里的荒诞传言,当时下巴都快要惊掉了。明明只是摸了一下腿罢了,胸都没有碰一下。
他端着乳白色的陶瓷咖啡杯,有钱了,难看的搪瓷杯自然不用了,喝了一口咖啡,其实他不相信是前卫说的,这姑娘看起来老实,但只有她一个线索:“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说是你说的。”
前卫委委屈屈:“真的不是我。”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前卫头越发低了:“听不懂。”
苏顾说:“肯定是谣传,三人成虎,但是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吗?”
前卫想到几天前在海伦娜的公寓,海伦娜招呼自己到厨房的事情,她呐呐小声解释了一下。
“还说不是你。”
前卫一下慌张了:“我说提督摸了密苏里的腿,别的都没有说。”
“胸呢?”
“没有,应该没有吧。”前卫想了想,“海伦娜说你摸了。”
“没有摸吧,摸了还好。”苏顾看到列克星敦站在窗户边,望向自己似笑非笑,他咳嗽了一下,“海伦娜自以为是,你替我解释了吗?”
“我说没有看清楚。”
苏顾深吸了一口气,长长舒一口气,懒得说什么了。不怪前卫,这姑娘的性格不自信,遇到别人坚持,首先怀疑自己。他很清楚怎么回事,他想到了鲁迅说的一句话,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看起来,舰娘的想象力丝毫不差,他说:“好了,这样了,你走吧。”
前卫小心翼翼问:“提督知道了,不关我的事情吧,我没有在镇守府说过。”
苏顾好笑说:“次责还是少不了,你开的头。”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兴登堡穿着宽松的背心,盘着腿坐在干净实木地板面,摆弄着舰装:“谁啊?”
“我。”
我是谁?
不说名字,谁知道你是谁。
如此心想着,兴登堡还是听得出是密苏里的声音,声音有点冰冷。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像是兔子一样跳起来,想要把门反锁了。然而不等她够到门把,门已经开了,露出密苏里阴沉沉的半张脸,如同门外的恶魔,她干笑了一下:“密苏里有什么事情吗?”
密苏里推开门,站在门口:“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兴登堡看密苏里堵在门口,心想应该怎么跑出去,躲得一时是一时,“又有深海舰娘出现了吗?尽管交给我吧,统统消灭了。”
密苏里笑得渗人:“没有深海舰娘。”
兴登堡一拍额头,说道:“那个,差点忘记了,我想起一点事,要去找俾斯麦了。”
密苏里活动脖子,掰响了指关节,咔咔咔,冷笑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兴登堡连连后退,一直退到窗户边,半边身子伸出窗外,往下看,下面是水泥地,有一道排水沟,排水沟外面是灌木和柔软的草地,如果二层楼毫不犹豫了,三层楼还是算了吧,舰娘也吃不消。
密苏里摩拳擦掌:“承蒙惠顾。”
“停停停。”其实打架格斗什么的,密苏里根本不是对手,但是兴登堡正心虚,哪里敢还手。
午坐在树下的石桌,陪着一众小萝莉折纸飞机扔纸飞机。正午阳光明媚,苏顾在宿舍楼下的过道遇到密苏里,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羊毛衫和牛仔裤,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袖子是撸起来的:“你干嘛了?”
“兴登堡……我问清楚了,是那个家伙八卦编排我,现在弄得沸沸扬扬。既然如此,不教训一下不行,打了她一顿。”密苏里咬牙切齿,想起放下袖子,“我本来清清白白,现在风评受害了。”
苏顾说道:“你的风评其实也是那样子了,陆奥好点不多。”
“你说什么?”两人在宿舍楼通往镇守府大门的路走着,密苏里快走了两步,转过身来瞪苏顾。
“你的风评很好,老鸨苏说的是别人。”
密苏里说:“走,去训练室吧。”
“去那里干什么?”
“打一架,我看你也欠教训了。”
苏顾果断摇头:“不去。”
密苏里激将:“怕了?”
“怕了。”
走过了通往综合楼的小坡,密苏里说:“你看起来很不在意嘛。”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苏顾说:“其实那些谣言什么的,过两天好了。”
“我看未必,说不定变成演变成一场盛宴。”密苏里说,“你看过了吗?”
“什么东西?”
“呆猴写的小黄。”密苏里哪里会害羞,“我和你的。”
“她还会写小黄的吗?”
密苏里回答:“写得还很不错……还是不够肉,不够色情,有点尴,说到底她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没有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只能臆想。”
“你在哪里看的?”苏顾说,“我说小黄。”
“你想看?”
“看一下。”毕竟自己是主角,苏顾还是有点好。
“我看的时候在瑞鹤的手。”密苏里说,“起小黄,你看到北宅吗?”
“没有。”苏顾知道密苏里什么意思,作为北宅的提督,还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他还是清楚的,“放心吧,她只画俾斯麦的本子。俾斯麦和威尔士亲王、俾斯麦和我、俾斯麦和胡德、俾斯麦和欧根亲王……”
“还真是坑姐。”密苏里感觉苏顾的话,哪里有一点不对。
苏顾说:“这是设定。”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迎面走来圣地亚哥,勾着铁锚的尾巴一摆一摆,用怪地视线看着两人。密苏里当时不满了,她大喊了起来,直到圣地亚哥走远了,“我也服了那一帮人,苏明理都出来了。”
“川秀第一小学,今年刚刚一年级,还是数学课代表。一直小心地隐藏着,主要是害怕被列克星敦知道了,肯定会加害了他。现如今住在巨像那里,所以巨像一直没有加入镇守府……”苏顾想了想,“老实说,起儿子,我还是喜欢女儿,不嫁人那种,像是小宅那样的,不,实在太皮实了一点,还是菲尔普斯那样乖巧的贴心小棉袄好了。”
密苏里说:“列克星敦一定很愿意和你生一个小列克星敦。”
“人类和舰娘的孩子,到底是人类还是舰娘呢?”
“不知道。”
苏顾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直到好久恢复了过来:“苏明理不是你生的吗?你都不知道吗?”
密苏里幽幽说:“普通人吧,被人欺负了,抢了棒棒糖,打不过人,一个躲在角落里面哭,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说不定是因为力量太强不敢用,害怕出手伤人。”
“如果是老娘的孩子,怎么能那么懦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干他母亲。”
苏顾想起以前络面有些人:“万一人家是光头纹身大汉,你还要厉害呢?”
“那怂咯。”
“说到底欺软怕硬。”
“明知自己厉害,还要怼,不是傻是什么?”密苏里说,“谁说这么算了,这笔仇暂且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顾点点头:“有道理。”
虬枝苍劲的榕树,茂密的树冠遮蔽着地面,一片荫凉。cv-16坐在树下的长椅面,浑身洋溢着幸福,原因怀的凶猛的大老虎,肯特居然愿意给她,还有黑丝腿蜷缩的生姜和鱼饼,怪的是白头鹰贝尔麦坎不在,往远处眺望,镇守府在半山腰,它外面山顶的天空盘旋。
“饺太太。”密苏里喊了一声。
cv-16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了,看到苏顾和密苏里,她问:“什么事?”
“没事,我叫一下。”密苏里小声对苏顾说,“我不想变成下一个cv-16。”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起哄,很开心的。”苏顾心想,刚刚建造出cv-16,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当然列克星敦的教育有一定的问题,要自己喂食,还说了一些让人误解的话,被人听去了,第二天谣言满天飞了,也起这次差点,从此她变成了十六太太、饺太太,“现在轮到你了。”
密苏里双手捂脸,肩膀耸动,嘤嘤哭泣了起来,自然是装的,她是好演员:“我不要做十七苏太太,我的名节啊。”
“你想做十七苏太太,我还不愿意。”苏顾说,“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密苏里勾了勾衣领,露出白腻的皮肤,眨眨眼睛,分外的妩媚,猫儿一般:“那么一个大美女愿意做你的太太,不愿意?你再说一遍。”
“好吧,我改主意了。”
密苏里伸出右手,露出掌心,川字掌:“拿来吧。”
“什么?”
密苏里勾勾手指:“戒指。”
“当然不可能随身带了,房间里面。”苏顾说,“你想要立刻拿给你。”
密苏里说:“去拿吧。”
“好难跑。”苏顾没有那么傻。
他看到南达科他骑着小车,马汉骑着叫做阿尔弗雷德的小摩托跟在她的后面,她肯定戴了戒指,从来不离手的,心想如果问她要回来,一定会坠入深海吧。眼角的余光瞄到,不知道谁放在路边石墩子面的罐装啤酒,他说道:“钻石其实是一个骗局,当然是最精彩的营销骗局。戒指不需要昂贵,贵乎一片真心,易拉罐拉环要不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行,拿来吧。”
苏顾真的扯下了易拉罐拉环:“给。”
密苏里伸出手。
苏顾说:“拜托了,左手。”
密苏里换了左手,掌心向下。
密苏里的手指纤细,但是易拉罐拉环的孔实在太小了,苏顾说:“戴不,你的手指太粗了。”
密苏里横眉竖目:“你所谓的戒指,算是小宅也戴不。”
“小宅的戒指哪能那么随便,当然要定制了。”
密苏里双手抱胸,她问道:“俾斯麦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吗?”
“是她劝了我好几次了,婚了小宅。”
“我不信。”
“你去问俾斯麦吧。”苏顾说,“我没有说谎。”
“不可能。”
狗尾巴在水泥缝艰难生长,在风摇摆,苏顾顺手扯了一根编成一个圆环:“这个戒指怎么样?”
密苏里又伸出手来。
苏顾左手捧起密苏里的左手,右手把狗尾巴草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密苏里背对着太阳,高举着手,看着无名指的狗尾巴草戒指。
苏顾看着她的侧脸,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密苏里收回手,她发现了苏顾,她问:“你看什么?”
“突然发现你挺漂亮的。”
密苏里看到苏顾的表情,她愣了愣,撇开头:“姐当然漂亮了。”
“收了我的戒指,从今以后是我的人了。”
“一枚狗尾巴草戒指也太简陋了吧。”
苏顾笑:“鸽子蛋大的钻戒够了吗?”
“还要再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