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christina往前坐近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龈细细地将自己的打算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云溪听着她说了许久,神色从头到尾未变分毫,直至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才噙着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望着她:“你说,你会去求张先生出手帮冷家脱困?”

“对!”christina咬牙切齿地望着手中那手机,仿佛是在隔空看着一个仇人一般。今天早上她回到北京,给乔老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这已经是冷家陷入困境后,她给“父亲”打的第十通电话了。可没有一次接通过!

在她跟着张先生之前,冷云溪还在wang公司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可不是这样连表面作秀都不肯的!

不过是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压根连看一眼都觉得侮了眼睛!

可当年,有本事他就被生下她啊!

独子死了,他没有了继承人,想要再生一个,乔家没有人觉得是个大事!可为什么,她出身之后就要受那么多的白眼和嘲讽!

就因为她是个女的,不是他所期待的儿子?所以就任由别人那样讥讽嘲笑她?甚至连她户口本上那父亲一栏都空着!

这么多年,她死命地去讨好那群富贵太太们,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博个“温柔娴淑”的名声!

可那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见他从来对她不理不管,当面冷笑,背后辱骂的事情她早就受够了!

“只要你把wang公司转让给我,我就帮你!”

“你很缺钱?”想要她的公司?现在的wang基本上靠得都是张先生的支持,她为什么倒是求到她面前来了。

“我才不像前面你那个室友那么笨!”christina冷笑一声,面色嘲讽。

没想到事先还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连晓芸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云溪望着她,唇边闪过了然一笑。

明星、名模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影视公司赚钱的工具。她既不想一辈子在这浮华名利场打拼,总该有个保障。张先生那人太深,一时对她着迷或许还有可能,想要靠一辈子,除非那人下半辈子都残废了,否则纯属妄想。

既然没权,钱一定要有。

这姑娘的思路还挺清晰。

云溪点了点桌面,看着时钟静静地落在十二点,觉得自己给她的时间也算是格外优待了:“我会考虑考虑,今晚给你电话。”

christina欣喜若狂地走了,连载门口看到进来的grantham都没有一点反应。

grantham走到云溪身边,有些惊奇地看着那个连背影都掩饰不住兴奋的christina,若有所思:“你和她说什么了,让人笑得嘴巴都要咧到天边上去了?”

云溪语气平平地将刚刚两人的谈话转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grantham的反应就是……

……。

无语。是真的被这奇葩的谈话弄得完全无语了。

“你相信她说的?”grantham望着半靠在椅子上,已经慢条斯理开始点餐的某人,静静道。

“你觉得呢?”云溪头都没抬,指尖在那餐厅菜谱上滑动,明眸酷齿,艳若骄阳。

grantham摇头,再摇头,沉淀了许久才满脸不淡定地道:“她脑子被人砸了?”要么怎么会神志不清地提出这种交易?

冷云溪会信她那套胡编乱造?她要是真的想要给她那位父亲挑点事,在冷家出事前就应该提前提醒云溪了。

冷云溪哪点看上去像是那么好骗的单纯姑娘?

当初把整个张氏高层玩弄于股掌之间都不过是拍拍手的事情,这人竟然觉得自己演技好到,随便编个理由,冷云溪就会信她?

还有那个张先生。冷云溪走了之后,反而在不断扩充wang公司,从那几个新招的助理就可以看得出来。各个都知道wang公司的老板是冷云溪,可压根看到真人却又不认识,仿佛把“冷云溪”三个字当做了一个符号。这种人,到底心底打得什么主意,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猜不到,她以为冷云溪会傻到相信只凭着她一个小小的模特出面就能立刻让张先生出手?

云溪望着grantham啼笑皆非的表情,微微一笑。“有时候,有些人自诩智商非同常人,你何必和她们斤斤计较?”

“所以?”没道理她会性子突然改了,坐在这将近半个小时只为了听别人这么罗里吧嗦说一堆假话吧。

“演戏嘛,我什么时候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都比不上?”她将手中的菜谱递给他,轻轻一笑,如梦似幻:“至于该按照什么剧本来,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grantham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觉得坐在眼前的这位会是位落魄公主?

估计真的只有瞎子才会这么以为。

他那边正在兀自感叹,云溪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在机场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啊,难道说,你和christina见过?”

看christina刚刚在机场那几乎失控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因为花痴的缘故。cris说她曾经和这位姑娘有过数面之缘,该不会,grantham也见过吧。

对面那位绅士却摇了摇头,很坚定道:“没见过她,倒是见过她的那位鼎鼎有名的‘母亲’!”

☆、第五章 执意

grantham将菜谱递回给那服务生,侧头交代牛肉只要五分熟即可,待身边一直站着的人走开,云溪摸着手边的餐具,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意外的表情,“你认识christina的母亲?”竟然能在他口中听到“鼎鼎有名”这个词?难道是她实在太孤陋寡闻?当初调查乔老的时候,确实只查得出christina是他的私生女,至于她的母亲是谁,反倒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grantham皱了皱眉,觉得今天这个话题涉及太多年前的旧事,就像是时隔多年后再去翻童年的相簿,一时间,有些东西就这么压在胸口,一言难尽。停顿了几秒,他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

云溪倒并不是很急,他既然肯开口,自然会把事情的始末说不出来。

“我应该和你说过,我和水牧莲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当年,我的母亲在遇上我父亲之前,有一段时间一直过得十分拮据。”年代久远,又是多年前听别人转述的故事,他说起这段前尘往事的时候,几乎有些陌生和置身事外。

“我的外公是位银行家,祖籍上海,举家迁移时因为伤寒不治生亡,家族一落千丈,母亲不得不出外谋生。因为一般工作都不愿意接受女人,所以辗转托人帮忙成了一名私学先生。”说是‘先生’,不过是上门到那些港商家里帮着带小孩,其实与保姆并无二异。从一位千金小姐一下子落寞成半个佣人,不管如何,虽然是解决了生存问题,却也因此被平日的那群闺中密友十分不屑。

那个时候,香港的秩序虽然比大陆好些,但总归也没好到哪里去。总有些见色起意、心怀叵测的人一直堵在门口,三番两次找机会占便宜。

“我母亲认得一位先生,年过半百,十分慈祥,家中只有一位独女,颇为宠爱。母亲教那位女孩国学、绘画,相处久了,便渐渐有些情谊。又一次外出,有人故意上前调戏,吓到了母亲的那位学生,被她父亲使了方法让警察捉进监狱。未免夜长梦多,干脆帮我母亲联络了教会学校,举荐她当美术老师。后来,母亲在教会的庇护下,才渐渐生活稳定下来。”算算时间,那么多年前,不管是大陆还是香港都算不得稳定,动荡不安的局势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女子能自食其力完全是顶幸运也是顶自豪的一件事。更何况,当初他的母亲作为从上海移居到香港那一批名门闺秀中最有知识的一位,向来是颇受人瞩目的。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又遇贵人,逢凶化吉。她母亲常说,她一辈子要感激两个人,因为他们,她的命运完全被改写。

在香港教书三年后,遇上他的父亲,后移居欧洲,又随了夫姓,所以知道当初这事的人渐渐少了。

云溪听到一半,自他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时,便知这位帮助他母亲进入教会的学生,怕就是他口中的christina的母亲了。

只是,她母亲又如何成了“鼎鼎有名”的人物?

云溪还没开口问,grantham就已经继续接下话题:“我出身之后,母亲的地位才稳固许多。她曾回到香港,想要接那对父女去欧洲小聚,却没想接到消息,那位绅士因为生意出了问题被人沉江。为了生活,当年那位学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便成了香港顶有名的交际花。”

生活果然是出闹剧。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曾经站在高处俯首帮助异乡女郎的父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云溪不知道,除了欷歔还能如何反应。

“后来,我母亲将她接回家,悉心培养。后来被时装杂志看中,拍了杂志封面,渐渐成了位‘名模’。原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没想,一次有位驻守香港的英国官员在我家的舞会上因为酒醉,当众公布了她曾经辗转于香港富豪之间的过往。隔天,她就消失了。”那时,他也不过才七岁,记忆十分模糊,顶多记得母亲的这位学生长着一张极为特别的脸孔。明明发色是黑的,却五官立体深邃,极为引人瞩目。长大了才明白,她竟然是个混血儿。

云溪叹息,命运多舛。怕是这位女士回国后,亦没有出路,才跟着乔老成了位不能见光的女人。

“十年前,我在报纸上见过一则讣告,那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服务员端上菜品,grantham亦结束了这段沉重的话题。

怪不得,刚刚christina在机场露出那样的表情。怕是她母亲走时应该带着grantham一家的照片,虽然没见过grantham本人,但对他的长相却是极为熟悉的。

父亲不肯正式承认她的身份,母亲又早逝,身边多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人物,刚刚还为christina智商捉急,此刻,云溪却是觉得这位姑娘着实不易。

手边,是christina走前递给她的酒店门卡,李嫂暂时安置在那。她将门卡收入包中,神色平静地拿起刀叉进餐:“既然是熟人,当年她母亲又帮过你母亲,你可想帮她?”

grantham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怎么可能,我和她算起来连面都没有见过。”若是真的心地纯洁,或许还会忍不住出手帮一帮,可看她刚刚在云溪面前那番作秀,连心底的最后一丝怅然也消失殆尽。

云溪有些诧异地望他一眼:“我一直觉得你是老实人。”

grantham苦笑一声,这人倒打一耙,让人无话可说。他总算是明白了,早上在机场那位大公子卓风和峤子墨走的那么干净利落,压根不是冷漠无情,而是算准了,这姑娘只有给别人下套的可能,christina在她面前完全不够看。

“既然你没打算怜香惜玉,那我也不客气了。”撕了一小块面包,云溪一边以极优雅的姿态进餐,一边笑容满面的和他打预防针。

grantham觉得自己刚刚说了那么一大段完全是白说了,只得低声下气道:“我和她是没什么交情,但是我母亲却对她有些愧疚感,总觉得当年是她没有护住她的学生,才让她一辈子生活不幸。你想要怎么整治她当然随便,总归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及她性命,这样,我也好有个交代。”想到自己的母亲,他不由的叹息。原本是出于道义帮冷云溪一把,结果,竟然还没到有关机构帮冷家洗脱嫌疑,却要因为这八百年前的恩怨倒欠冷云溪一个天大的情面。grantham表示,他一遇上冷云溪,运气就从来没有站在他这边过。

云溪扫他一眼,看着他故作“哀怨”的表情,噗嗤一笑:“得了,得了。”她也没准备要christina的命,可是送上门来的鱼饵放着不用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还准备借着这位自诩演技绝佳的姑娘,好好和张先生玩一手大的!

话题至此,grantham也安静用餐。半个小时后,走出酒店,云溪却要先告辞,单独离开。

grantham脑子都不用转,就知道她想去哪。“你都忍了三个月了,不会连这么一天的功夫都忍不住了吧?整个北京等着你露面的人有多少,你一双手都不够数,还急着赶着送上门?”

她家李嫂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些。christina能将人安置在酒店里,那是因为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与其让这位和冷云溪关系深厚的李嫂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还不如把她当做一个诱饵,冷云溪只要去找她,他们自然能第一时间找得到冷云溪。

“你以为我们从出现在机场的那一刻起,还能躲得过有心人的眼睛?”她忽然脸色一淡,望着grantham的表情几乎像是在笑他太天真。

和冷家对上的那群人是什么背景,她太清楚。christina或许和她是偶遇,但其他那些人最迟现在也都知道她的行踪。躲避,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回来了,有些人、有些事,她绝不可能放过!

grantham不敢相信,冷云溪就这样在他面前绝尘而去。

明知那位李嫂身边有人监视,她却这样义无反顾?是因为她绝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对冷家如今的情况无动于衷,还是说她别有所图?

他摸出手机,想了想,决定还是和某位联系一下,以防万一。

大公子的身份自是让人敬畏,若是有卓风出面,今天无论云溪遇上在李嫂那里碰上谁都会万无一失,可鬼使神差的,他手中的号码拨向的却是另一个。

“喂?”那人淡漠疏离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似永远一副尊贵而遥远的感觉。

grantham忽然一顿,脑中闪过那人那惊才绝艳的面孔,良久,无奈开口:“峤子墨,冷云溪去了四季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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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萧然来袭

云溪拿着那门卡到达酒店的时候,一切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四季酒店的大厅照常人来人往,酒店服务人员依旧笑脸相迎。

来到李嫂的那间房,她站在门外,眼角微垂,表情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是一片空白,仿佛一切情感都突然被排空了一样,让身边站着的酒店员工一时间不敢吭声。

一声微弱的脆响,门,却是从里面自动的开了。

门后,一张憔悴而泪水满布的脸露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将门口的冷云溪搂入怀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李嫂泣不成声,那嗓子像是被车子来回碾过去一样,空洞得令人心碎。

云溪站在原地,双眼遥遥地看着李嫂身后的方向,像是突然被这么一个静静的怀抱震得有些失神。

这是,家人的味道。

久违的,让人感觉到亲切而温暖的味道。

她慢慢地伸出右手,轻轻地,却极为坚定地搂住李嫂,“我回来了。”

打发走那服务生,两人回到房间,坐下来,将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一切简要说了遍。

“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被老夫人接去修养,饮食起居有请了专人照料,身体渐渐调养得差不多了。哦,对了,前段时间,我还见到少爷了,他和好友住在一起,一切都好。看样子,并没有请去做什么‘协助调查’的样子。”李嫂颠过来倒过去,只得将能安慰人的消息一遍遍地想着法地重复着。

冷偳早她两个月前就回来了,当初事发,冷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就连香港wang公司涉及娱乐圈也一并受到影响。她和卓风、峤子墨在欧洲的时候,他就先回到香港去打点wang公司,谁知道竟然被那位张先生事先插手,围得个铁桶似的。别说,有人想乘着冷家败落乘机捞油水,就是内部员工,也大多不知道冷家出了事情,反倒因为她当初和张先生先后合作过两部电影,最近又开始帮他捧红christina,而多数认为张先生是公司大老板的后台。在香港,有了这位大鳄,虽然明面上,公司是受到一定影响,可实际上却开始大量招新,规模丝毫不减,反隐隐有种扩大的趋势。这也是为什么,christina的助理压根都知道她名字,却不认识她一样。

冷偳对这位张先生亦正亦邪的做法实在没有把握,索性直接回了北京。如今和岳晨接触颇多,李嫂说的“好友”怕也就是指他了。

遥想当初在珠宝店为张翠买下那枚粉钻戒指时,第一次见到此人,不过觉得是她堂哥酒肉朋友圈的,如今,竟是在冷家几乎进退维谷期间,唯一一个肯出面相帮的朋友。

张翠被她外婆接去调养,她却是极为放心的。当初两位老人家在北京买了郊区的别墅,原本不过是为了安度晚年,如今,倒是可以因为地段较偏僻,而避开那群惹人烦的纷扰。

“小姐,你这三个月到底去哪了?我听那个人,”李嫂一想到那个寡廉鲜耻的人竟然会跑到她面前来追问小姐的消息,就恨得面色血红,现在就连说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直接用“那个人”的替代:“那个人竟然说你掉到河里去了,生死不知!”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恨不得立马跟着跳河,却是被人拦下,“要不是那位陈昊先生,怕是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能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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