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越速前行
荒山之旅回来之后，全员集体修整了三天。
这三天可以说是林鸟总部全员度过的最为痛苦的时光——可以说被大修特修也不为过。
首先是精神上的大幅度摧残，这已经不用说了。小月小然接连出事，一个山头都被副长削平，他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瑟瑟发抖简直是万幸。
其次是肉体上的惩罚——训练从早上四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终止，自此以后消息员们不是在送情报，就是在赶往训练课的路上。
“快点。”诏时作为副长，此刻才有些负责人的感觉，看都不看掐下了计时器，“晚点两秒，出去加罚五圈。”
哀声遍野，又不敢诉苦，所有总部消息员们大概也觉得只要还活着就是件好事，所以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就当是在接受最高级的训练吧。”靳文苦笑，阻止不了诏时的行为。
“五叔什么时候回来？”周兴直接代表大家提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们……还是祈祷五叔不要回来为好。”靳文停顿了下，似乎回忆起了小的时候被五叔支配训练场的恐怖。
“如果五叔训练晚点，加罚的可不是五圈，是五十圈。”
林鸟的特训课今天也在风生水起的进行，每人饱含热泪，爱得深沉。
“训练下也好，他们太倦怠了，而且再不练习根本防不住小然的能力。”
阿朗点评的没错，季心然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突破靳文的结界都不在话下，这群人如果不将对“气”的感知再提升几个阶段，就算是小然再偷偷溜出去他们都发现不了。
“你也要去练。”诏时冷眼扫了他一眼，似乎不懂为什么他这么悠闲，“速度。”
“我？”阿朗反指了下，眼睛瞪大。
“我又不是林鸟的人，练什么练？”
阿朗也听说过五叔的事情，知道现在林鸟总部的这群人都是五叔一手带起、训练起来的，那种特殊的运用“气”的方式也是五叔教导的。
靳文、诏时二人也是五叔的亲传弟子，所以对这些相当了解，比其他人更为精通。
但这技术不是只传授林鸟内部的人么？一个外人参与进来干什么？阿朗还以为象征性地跟着跑跑圈锻炼下身体就完事了。
“你以为你身居暗夜级的能力就可以应战了？天真。”诏时冷笑，“之前十几年好好锻炼过么？”
“满大街的打架是你打的？”阿朗不服气，要说别的不擅长，打架可是没少打，毕竟这么多年被一群人堵在屋子里已经习惯了。
“打架是打架，和作战的基本功不能相提并论。”诏时懒得和他废话，“速度加入，什么时候能在我手下存活三招以上算你通过。”
阿朗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全都呛进去。
“我有言在先。”阿朗怒火已经被点燃了，“我是加入过X组织的人，随时有可能背叛。”
“随意。”
“我一度使用过你的死神魂体。”阿朗停顿了下，狠狠瞪着他，“一旦我学会你们林鸟的绝招，有可能比你们还要强，背叛后更是难对付的敌人。”
“随意。”
“你不需要向五叔打招呼？”阿朗也跟着冷笑，“怎么，想背着他再帮他收个关门弟子？”
“三招，可能说多了。”诏时看着他，目光带些怜悯，“像你这样的，大概一招都活不过。”
“诏时！”
玻璃杯被摔在地上，发出碎裂炸响。
诏时反应极快，几乎在炸响传来的同时便越位出半个场地的距离，而阿朗早已熟悉他这套路，顺手抓了练习的木剑，层层冲击波跟着俯冲一起展开。
“他们……这样没问题吗。”一旁累到吐血、刚从医疗室急救回来的阿泰站在旁边，看着观望一切的靳文。
“没问题，我也相信阿朗。”靳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像是许久没能放松一下，终于宽慰地松了口气。
“他不但是林鸟的一员，而且是伙伴。早就是重要的同伴了。”
“哦。”阿泰似懂而懂，反正阿朗人也不错，他也没什么异议可说，只是挠挠头，“老大，你们对阿朗和小月真好。”
小月经过几天的疗养也已经苏醒过来，现在意识已经恢复正常，可以正常说话了，只是身体还虚弱一些。
这也难怪，本就生命力要弱于他人，走了这么一遭，灵魂又差点丢失，能逐渐恢复已经是奇迹。
多亏诏时能使用恢复生命的技术，强行将她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应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对不起，我……”
袁小月醒来之后大哭了一场，想给大家跪下道歉，但被拦住了。
“不用难过，小月。还好没出大事。”靳文沉默了一下，“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到处乱跑了。要做什么事，先跟大家商量，好吗。”
没出什么大事？如果……如果当时诏时再晚一步，小然已经死了……
袁小月自知犯下弥天大错，头都不敢抬，只是一直在那边流泪。
现在是知道了，一切都是X组织的阴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送的灵魂。
她想用这残留的生命救回木兰，却又被X组织利用……这次之后是真的再也不敢乱行动了。
“和你联系的是什么人？”靳文进一步调查，因为之前听季心然说过目睹她和奇怪的人发信息，也亲眼在青莲庙外见过他们交接。
袁小月有些犹豫。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想说？”旁边的消息员周兴也忍不住了。
“不……不不，不是不想说。”袁小月解释，看神色是真心慌张，“只是……只是我没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似乎是位女生。”
对面的人没给袁小月机会林鸟的人追踪到手机号，一如既往那是个只使用了几次的临时卡。
袁小月也是在搜索的时候被她联系上的，当时收到莫名的通讯还吓了一跳，随后的信息也让她冷静不下来。
你知道灵魂可以互换吗？青莲庙的求缘，甚至连这个都可以做到。
袁小月只知道这是论坛里讨论较多的一个话题，这匿名人士的话让她不安又心动。只剩一半的生命力，能不能恢复尚且两说，活着也是阿朗的累赘，还会把阿朗束缚在林鸟……不如去试试看。
生命残破，灵魂还在。试试看这互换灵魂的方式能否救活木兰，换回阿朗和她的幸福。
第一次被约出去见面，结果刚逃出花园就被季心然阻止又带了回来。第二次的机会不能再放过了。
趁季心然在外上学，袁小月找了去酒吧拿请假证明的借口偷溜出去，直奔青莲庙而去，在约定的大门口等待那个神秘人士的接见。
而那个神秘人士也装扮得确实看不出长相，穿着长袖长裤，体型偏瘦，头上缠着漆黑的面纱，戴着墨镜，似乎很惧怕夕阳的光芒一般。
唯一能看出的只有这是位女生，声音也意外地动听，岁数和她应该相差得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
袁小月和她交谈，听得似懂非懂，关于荒山，关于仪式，关于灵魂转换的魂阵。
“之后我会给你荒山的地址，照着去找就行了。”
似乎觉察到有人接近，少女转身走掉，消失在人群中。而同一瞬间，袁小月抬眼发现了台阶上正在和她招呼过来的季心然。
而之后的苏白烟恰巧提到的也是荒山的话题，让袁小月颇为忐忑不安，季心然他们似乎一直在追查这里，不知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如果之后一直没有动手的时机也就算了……偏偏通江大厦的事件之后，所有人都在为总长能否恢复过来而担忧忙碌，诏时和季心然又在冷战，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的行踪。
如果错过这个时机……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袁小月也怀疑，痛苦挣扎过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采石场，奔赴那个约定……前提是要甩开季心然。
“我这边可能有人跟踪……该怎么办？”偷着联系时袁小月发了这样的信息。
而对面的少女很快提供给了她一套方案，关于将季心然骗出来、天衣无缝的方案，似乎季心然的行动路线他们也了如指掌，甚至几点季心然在哪里都是他们提前通知、让她去假装购物的地方等候的。
“精确到时刻了吗。”
靳文听到这里时，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多年处理情报工作的他本能地觉察到不太妙。
如果说一个人一天的行动可以推测，尚需要些固定习惯或者更精准的信息……而X组织这边的引诱方案是精确到时刻的。
也就是说他们就像全程监控一样，完全知道季心然当日的下午在哪里出现，也知道几点做了什么事……那天的季心然应该是去偷着将手链送入时空箱。
随后还没离开通江街的主路，按照X组织计划行事的袁小月就打来了电话，一切精准得甚至不差几分钟。
X组织已经完全锁定季心然了，就在混乱迭发、诏时又没有去管的这两天。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靳文告别小月，随即去找了季心然。
“异常……没有。一切都还好。”
季心然自上次回来之后一直在调养，这个样子学校也不太可能去了，靳文替她办理了休学申请，干脆完全将季心然放置在总部保护起来，而这也是诏时的意思。
像是被监禁起来一样，季心然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不佳，可是为了她的安全实在没有办法。
“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靳文更为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之前也听阿朗和小月汇报过在她身上感受过奇异的寒冷，这次出去一趟，怎么看都是消耗过度……可她依旧没有像之前一样昏迷上很多天。
只休息了两日又能下地活动，和通江大厦之后一样……这反而不太正常。
“没事……大概是因为诏时的刻印也在给予我一些力量吧。”
季心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联想到手上的刻印，多半可以猜测一下。
也许是因为诏时是掌管生命力之人，他的刻印也可以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生命之力，所以对于调节身体更有辅助作用。虽然冥寒加剧了些，但并非不能忍受，相反能这样有活力的行动真是太好了。
“刻印？”
靳文看了眼她手背上的刻印，确实是源自于诏时的不假，只是诏时为什么要刻这么长久的一个刻印上去……是早就想到了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吗。
冥寒对小然的身体入侵真的没问题？就算小然体质特殊，有奇怪的净化能力，还是不太放心。
“我想深入地询问些事情可以吗。”靳文神色严肃，“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一下。”
“能想到的都可以说。”靳文看季心然一脸迷茫，顺便提示，“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说过的也可以重新讲一遍。我想多整理下思路。”
季心然不太懂靳文的“整理思路”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被这么发问，还是老实地想了想。
从何说起呢，如果要谈……一切大约还要从香草酒会开始，那也是加入林鸟行动以来，所有的开始。
季心然讲得认真，靳文听得也很认真，一直坐着听她讲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这时季心然才真的佩服靳文的记忆力和专注力，听了一个下午，全程都不需要笔记也能准确地复述出来。
甚至共同经历的事件中，有很多小的细节他能想到的甚至还能补充回来，例如酒会的到场人数、通江大厦的大楼构造，奇异的纵火爆炸，就连他们混入大厦用到的手法也被他一五一十地拆穿了。
阿文……你好厉害。连季心然都忍不住冷汗，不知道靳文到底是人类还是台人形自走智能型计算机，“难怪你能考上A大，我就不能……”
“问题不在这里。”靳文在思考东西时注意力也很集中，摇摇头，像是直接无视了其他不重要的信息，“是吗，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季心然愣了，甚至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知道他在整理这些碎片信息时注意到了什么。
“总之你先不要出去。异能者小队的人也不要再联系了。”靳文特意将她的手机进行了下特殊处理，加入到了只有靳文、诏时、阿朗和消息员们公用的频段中，外网是连不进来的。
“还有，小月失踪的那天下午有没有什么异常？”临走前，靳文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下午，异常……”季心然刚想回答没有，忽然愣了愣，好像那天的钟声还在耳边回荡。
“钟声。”迎着靳文略微惊讶的目光，季心然苦笑了下，老实交代，“虽然是个巧合……我接了个电话，别的似乎没有了。”
“谁的电话？”
“学长。楚洋学长。”
似乎听到了个略微意外的名字，靳文也愣了下。
“知道了，好好休息，不要勉强。这些题不用做完，做一半也行。”靳文知道她还要复习高考，所以好心带了些习题来让她缓解下心情。
效果非常好，现在季心然看着桌上堆了十多本的数学习题集，整个人都精神了。
“阿时可能会来见你，你要小心。”
靳文留下最后一句话，匆匆向诏时的房间走去。
有些事情必须要好好和诏时商量一下才行，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