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魏国大梁。
韩国使者见到魏王后,直接将东周叛韩的事情栽到魏国身上,并要求魏国出面谴责东周君,解决东周国一事,否则,韩国决定从陈地退兵。
魏王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因为不久前太子政病死的缘故,他心中忧伤成疾,多日不曾理事,连国中的事物也全都交给了相国翟强。
直到韩国因为缺粮而派来使者,因大臣们在是否借粮的问题上相互争吵,迟迟拿不出一个方案来,故而他才勉强出来理事,并在了解韩国的实情后,直接拍板借粮。
接着,他本想继续回去修养,调理身心的,但因为太子遫请命运粮去陈城,并请求在陈城进行督战。
魏王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没几年可活的了,而太子遫却刚刚被立为太子,群臣对太子遫也没有充分信任,再加上大梁到陈地也不远,有一条鸿沟相连,交通方便。
所以,魏王同意了太子遫的请求,一则让太子遫去陈地跟魏国名将公孙喜多加交流,掌握魏国兵权。二则让太子遫卖人情给韩国,延续魏韩之间的友好交情。三则是让太子遫趁机交好四国之臣,在四国面前露脸。四则顺便也让太子遫获取一些功劳与名望。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才同意让太子遫去陈地,而自己勉为其难的继续在大梁坐镇。
太子遫去陈地后,魏王他每日只是在群臣面前露了露脸,然后就返回后宫休息。
这段时间以来,他连国中的事物都很少处理,更别说暗中算计韩国了。
他得到消息,分明是韩国队两周索取无度,这才导致了东周国与韩国决裂。
结果,现在韩国不思自省,在魏国刚刚借粮的情况下,却将东周国的事情全都推到魏国身上。
难道韩王在收下魏国的粮食后,却打算从陈地退兵了吗?
想着,魏王看着韩使大怒道:“韩王不分青红皂白,就派出使者来谴责寡人,还以从陈地退兵为要挟,韩王这是何意思,莫非韩王真的以为寡人软弱可欺么?”
说着,魏王身体前倾,猛的大拍王案,大声质问道:“还有,什么叫韩国将从陈地退兵?不久前五国盟誓,一同伐楚,所获领土由五国瓜分。难道伐楚一战,韩国是在为寡人而战吗?
之前寡人借粮给韩国,难道是为了请求韩国帮助寡人伐楚吗?这是因为寡人看在魏韩两国数百年的交情份上,而不是其他。
还有,韩王以退兵为威胁,难道击败楚国之后,韩国会分毫不取吗。难道所有的好处全都归寡人吗?
退兵?寡人还没有责备韩军在陈城外避战自保,不想,韩王却率先来责备寡人,真是岂有此理。”
魏王猛然将韩王狠狠的责备了一番,接着冷笑道:“韩王要是真的打算背弃盟约,擅自从陈地退兵,那也别挂寡人不念旧情,率齐魏宋三国之师,追究韩王背盟之罪。
请使者回去告诉韩王,让他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说完,魏王猛地一挥手,然后直接将韩使驱逐了出去。
韩使离开后,魏王脸色突然一白,然后剧烈的喘着气。
“大王···”群臣见状,全都大惊失色,担忧看向魏王。
魏王喘了一会儿气,平了平起伏的心情,情况这才稍稍好转。
接着,魏王在王位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正了正身子,向群臣缓缓道:“有劳诸卿挂念,寡人无事。”
说着,魏王又停顿了一下,想起韩国的事情来,向群臣问道:“诸卿,不知韩国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群臣闻言,相互对望了一下,全都看向群臣之首的翟强。
此时,魏相翟强看了看魏王依旧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想起太子遫的嘱托来,心中再无迟疑,立即开口安抚道:“大王,依臣之见,韩王派使者来谴责我魏国,这并非真的是认为东周国事变是我魏国做的,只是因为东周国夹在魏韩两国之间,韩国为了防止我魏国趁机插手东周国,这才以退兵为威胁,强硬的要求我魏国不要插手其中。
否则,伐楚一事必然会失败。”
翟强话音一落,翟章立即附和道:“大王,相国言之有理,若是韩国真以为东周国之事是我魏国做的,韩军早就从楚国退兵,哪里会一面伐楚,一面遣使来谴责。”
“大王,相国所言极是···”
群臣附和中,翟强轻咳了两声,打断群臣的议论后,再次拱手道:“大王刚刚严厉的谴责了韩王,以示东周国事变与我魏国无关。接下来,只要我魏国不插手其中,那么韩王自然就会松一口气,然后就会派出使者来向大王赔礼道歉,并会以重礼请求大王出手帮助韩国解决东周国之事。”
魏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轻轻的嘀咕道:“难道真的是这样,韩王声色俱厉,只是想要将逼迫魏国不插足其中?”
想着,魏王摇了摇头,又问道:“诸卿,东周国弱小,这次突然背叛韩国,肯定有大国在背后支持,不知诸卿以为这次是那个国家在暗算韩国?”
翟强闻言,毫不犹豫的道:“肯定是楚国···”
翟强的“楚国”二字才刚刚出口,楼庳立即便开口反驳道:“此言差矣,楚国自顾不暇,距离东周国又远,这事怎么可能是楚国的干的呢?
依在下之见,这肯定是齐国干的。齐王重用周最后,一直都在拉拢两国,现在东周背韩,不是齐国还是哪国?”
翟强闻言,张了张口,本想反驳的,但是话到了嘴边,想起太子遫来,终究没有开口。
···
不久,楼庳从宫中出来,直奔公孙泽所处,见到公孙泽后,大笑道:“临海君,好消息啊,今日朝中,面对韩使的谴责,在下还没有开口威胁韩使,大王便主动威胁韩使,说只要韩国退兵,那齐魏宋三国大军就会立即兵发韩国。”
“好好好,魏王亲自开口威胁,这可比群臣开口有用的多了。”公孙泽闻言,大喜过望,惊喜的一连在原地转了两圈。
而后,公孙泽定了定神,又看向楼庳,期待的问道:“敢问先生,不知东周国与韩国的事情?”
楼庳闻言,自得地笑道:“临海君请放心,在下答应了楚王了请求,那就一定会办到。今日朝议上,在下联络了不少大臣,一同向大王进言,要求给韩国施加压力,趁机逼迫韩国全力攻打陈城。
结果,大王听从在下的建议,决定给韩国施压了。”
公孙泽一听,大喜道:“好好好,太好了!”
说着,公孙泽向楼庳拱手道:“先生,此事事成,多亏了先生出手,不久之后,大王必有一份大礼相谢···”
韩国新郑。
当韩王与韩辰从去魏使者那里听到了访魏的经过后,顿时大松一口气。
而后,二人对视了一眼,韩辰拱手道:“大王,计划成功了,虽然魏王大怒,驱逐了我们的使者,并对我韩国退兵一事发出战争威胁。但是,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东周国的事情不是魏国做的,而且,魏国对伐楚一事的重视,万万不能容许我韩国半途退兵。
如此,接下来只要我韩国向魏国低头,并向魏国赔礼道歉,那么就可以说动魏国,请魏王帮助我们稳定东周国。
只要韩魏两国在东周国达成一致,那么就算齐国对东周国有意,那齐国也得掂量掂量。”
韩王闻言点了点头,现在东周国究竟是不是魏国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魏王亲自表态不是魏国做的,让东周国不能光明正大的投靠魏国,让魏国不能明目张胆的接受东周国,这就足够了。
只是,韩王想起自己的使者被魏王驱逐,不由迟疑道:“相国,话虽如此,但是之前我们谴责魏国的使者,遭到魏王驱逐。现在再请魏王出面帮助寡人,寡人担心···就算寡人能拉下颜面,但魏王可能也会因为心中怒气未消,而不见寡人的使者。”
韩辰一听,迟疑了一下,然后拱手道:“大王不用担心,魏王虽然心中大怒,但眼下的大局还是五国伐楚,魏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与我韩国闹僵的。
而且,为了表明我韩国的歉意,臣请命,这次臣亲自去大梁请见魏王,向魏王赔礼道歉。臣想来,有了臣的赔罪,魏王会消气的。”
韩王闻言,见韩辰一副一心为国样子,甚至不要颜面,不惜主动送上门去给魏王发泄怒火。
见此,韩王感动的道:“相国,这次委屈你了。”
韩辰闻言,泣涕道:“只要能为大王分忧,臣就心满意足,没有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