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也是这个关键时候,抚宁县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
自河东太原府,韩琦安排起运的第一批压缩干粮运抵抚宁县,这算是第一次、抚宁县内部的生存质量发生大的改变。
在这之前说起来都是泪,除了王雱以及少数骨干仍旧在吃原有的压缩军粮外,其他人虽然有吃的,但吃的是粥,并且是掺杂了泥沙的粥。
的确饿不死,但抚宁县自有的存粮太少,鉴于大雱已经全然和整个西北对立起来,西北转运司供应的属于抚宁编制的粮食除了是最劣等的外,还是掺杂了大量泥沙的粮食。
这些情况它就是存在,要解决也可以解决。可以申诉,可以退换,总之大宋的体制和官场规则允许走这些流程,王雱也算手眼通天可以走通这些流程的人。但是,所耗费的人力和精力等等方面付出,远高于自己去买粮。
譬如说王雱的第一次意见李参已经同意,但西北的军粮他就是有等级和好坏之分,最差的那些边角料肯定有大量泥沙,官府没那个精力去分离,西北的情况也不容许把这些边角料浪费,反正是可以吃的,这就是政治正确。
于是李参大相公乃是“随机发货”,但每次抚宁军都随机到了边角料,那么李参认为这是王雱的人品问题。
“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来京兆府拿军粮,反正你爹牛逼,咱们西北也不可能扣罚抚宁军的皇粮。”这是李参回复王雱的原话。
那还说个蛋,从抚宁县到达京兆府的距离,比到河东太原府距离还略远。自己去拿还要经过绥德军区的庞大区域,在和他们决裂且问题没解决的情况下,王雱绝对不会走这条路,成本精力先不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穆桂英和展昭说曹首义还是大宋武将胆子有限,但王雱觉得不简单,第一次接触曹首义又送黄金又约美女,但也在席间不给面子的弄到了尴尬地步,王雱觉得那是个很复杂的人,复杂的人你永远不能去猜测他的底线是什么。这就是需要依靠韩琦的原因。
河东区域直接对接“银州”,韩琦是个不给任何人面子的狠人,所以他能很安全的把太原府的给养运抵抚宁县。任何人都不敢对此出阴招捣乱,毕竟还是大宋治下,大宋治下就没人敢以这样的方式惹韩琦,这是韩琦的威望所在。
韩琦和大雱协定中的压缩干粮价格,并没有想象的贵。一是因为饲料本生就比大米便宜,二一个,大宋物资最大的成本是运输环节而不是物资本生,压缩干粮的最强属性就是“脱水压缩”,也就是说相对运输代价小很多。
所以价格可以接受。
现在抚宁县有工作的人都来平价购买军粮,另外高出来的部分由县衙进行粮食补贴,这个补贴代价,在王雱看来是可以承受的。
手里的现金的确会用完,但用完之前只要初步站稳,建设的初形出现,那就能进一步融到更多的投资,且会是来自各路的民资,把叶庆华方面的占比进一步压缩。
现在抚宁县的建设还没有全面展开,只是部分人有了工作。好在王雱给的薪资待遇还算可以,一家人中只要一人工作,加上县衙投入的粮食补贴,那么足够一家人吃压缩干粮,不说真的吃饱,但已经是这个花费下,宋人所能获得的最佳营养成分。
暂时没有工作的那部分由县衙继续施粥,现在这个群体占比还有点偏高,一半还多。不过结合自有的粮食,以及抚宁军的皇粮,完全能做到施粥标准高于以前。于是信心值并没有下降,也算是王雱到任后的仁政和改变。
要说不满意当然永远都不会满意,但只要有改变,大家总能感受到的。只要王雱的承诺在逐步兑现,暂时又不公开反宗教,那么一切都总在改观。
全柏林和小铃铛这一明一暗宣传口,相互配合促进,现在王雱有把握,抚宁县冲出重围兴许不需三年。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始至终是一句屁话。有办法弄到一百万来西北的人一抓一大把,但其他人来只会有一个结局:用三年时间把这笔投资瓜分损耗干净,三年清知县带着十万雪花银回汴京述职,投资人的利益变为水漂,最后西北还是那个西北。
大雱自恋的认为普天之下只有我神机雱能另辟蹊径改变西北。只要站稳脚跟又继续“西方不败”,那么融到的资金只会越来越多,信任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是滚雪球。于是西北甚至会先于汴京地区,成为工业遍地开花的圣地,那时就叫重装上阵……
十月下旬水泥有了。
大雱组织了相关工匠和领导们测试水泥。全部人不明觉厉,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大雱花大代价、亲自抓的这个产业到底有什么鸟用?
汗,水泥是有了,但只是试产。也就是说用小型实验炉定制出来的。至于大炉的量产,老罗爹他们仍旧没掌握大型车间内的火控和温控流程,还在摸索中。
所以现在的这些水泥是用来装逼、给予大家信心的东西,而不是真正的商业化应用,也不叫工业化。
“这个灰灰到底要怎么用?有什么神奇之处?”穆桂英最先把这个传统泥瓦匠们最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提出了。
谁都知道这是为了抚宁县扩建新城墙而研发的东西,新城墙的论证规划早就定调了,就等着开工。几乎全县都在摩拳擦掌,因为一但开工,那种小铃铛宣传出来的“神食”就会正式成为大家的口粮,代表大家有工钱了。
提前准备好的两块几何形态不规则的石头放在面前,大雱要亲自装逼,拉拉手袖就走过去准备施展神迹。
“喂喂大人,做工危险,您指挥就可以了,让咱们来。”穆桂英指挥下,一群老猥琐装作忠心耿耿的样子,直接来把王雱扛走。
“滚。硬刚绥德军两个精锐弩骑营时,老爷我也没退缩不是,现在一袋灰灰、两块石头就这么的放地上,危险个蛋,你们听谁说的?”王雱直接把他们骂跑掉。
听打仗时候王雱这么神勇,全部工人、以及受邀来围观的百姓代表们惊为天人,顶礼膜拜。
只有穆桂英以及神机营老班底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大雱当时虽然在场,却是最先退缩到后方的,还躲在五百奴隶的身后。
然而大雱自来都这么猥琐,又是个小屁孩,所以老班底们早就适应了他这个毛病。王雱也曾经在理论层面上解释过这是策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大雱真是冲在第一线,肯定不会发挥作用还给你们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