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了冥月的私人手机,通话音响起,响了好多声却无人接听。雷鸣狐疑地猜测,是不是冥月已经知道他给她打电话是要钱的,所以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心里恼怒起来,暗骂冥月这些年用了他这么多钱,垄断了文莱的财政大权,也没什么大的好处给他。原来打算利用她把女儿弄出去做王妃,结果此事也黄了。现在眼看新苏丹上位,冥月的权利也在慢慢削减,他投入的资本恐怕要血本无归,当然得趁着冥月还没下台之前赶紧捞回来。
妖妇,你要不把这些年吃进的都吐出来,我非亲手掐死你不可!
富丽堂皇的文莱皇宫却是冰冷的,冥月呆坐在水晶琼宇般的厅堂里,已经好久。
有多年没有流泪了?她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退化,没想到在得知冥夜死亡的消息后,依然泪如雨下。
唯一的弟弟,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亲人也离她而去,她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就算手里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如何?她身边虽然有数不清的男人追逐她,但贪恋不是她的美貌就是她的手里的权利,要么就是垂涎她的金钱。看着这些庸俗势利的嘴脸她只会厌恶呕吐,对这些男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快四十岁了,她虽然仍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心底的孤独和悲凉与日俱增。她知道,凭着她的智慧和交际手腕,就算新苏丹哈纳尔桑亲王掌权后,她依然可以再独领风骚十年。
可是十年后呢?她是不是仍然有把握和现在一样风光无限?唯一的亲人去了,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只剩下虚荣和铜臭。
累了,她竟然萌生一种可怕的念头,也想跟弟弟一样,找个满意的悬崖开车冲下去。
银狼穆洛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纤长美丽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她哭了?穆洛慢慢走近她,将她悲伤孤独哀恸尽收眼底,原来她也有脆弱的时刻。
爱慕她不是一天了,但他从没有说过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跟随着冥夜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他其实在为她效命。
知道她在为冥夜的死伤心,穆洛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递给她一叠茉莉香味的面巾纸揩泪。
冥月微微侧首,看到男子递过纸巾,她没有接,却轻启朱唇,哽咽道:“你能帮我擦吗?”
男子大手一颤,几乎拿不住纸巾。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她说什么?
“没用的东西!”冥月微微有些失望。她冰雪聪明,身边的人当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穆洛对她的情意她早就心中有数,这么多年来,她看着他默默地为她效命为她出生入死,可他似乎永远都没奢求过任何回报。
他是个不善言谈的男人,也是个很实心眼的男人,冥月阅人无数,千帆过尽,当然明白他是芸芸众人中的良人,是瓦砾堆里埋藏的珍珠。
他也许这辈子也没打算向她表白,只要能守护在她的身边,为她拼命就心满意足。可是她心里很明白,假如这世上除了阿夜还有一个真心疼她的男人,也就只有穆洛。
冥月眼中噙着泪,绝色的容颜犹如海棠带雨,动人心弦。她的香肩抽耸着,不胜悲伤。此时,她就用这双含泪的星眸凝望着穆洛,透过模糊的泪水,她看到他眼中的惊诧和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哽咽着重复道:“帮我擦去眼泪好吗?”
这次穆洛听明白了,原来他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冥月竟然真的要他帮她擦泪。捏着纸巾的大手颤抖着,到底还是无法捏住纸巾,那叠散发着茉莉清香的细腻纸张在女子的眼前片片飞舞,全部落到明光可鉴的地板上。
他直接用颤抖的大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可是仍然不舍得离开掌下如温玉般的无瑕肌肤。大手慢慢在她绝色的容颜上摩挲着,感受着每一寸的细腻。
她轻轻偎依进他的怀里,伸臂搂住他的健腰,感受到他的身躯一颤。
“王妃,我……”他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她痛丧亲弟,此时定然惶然无助,但他不想乘人之危占她的便宜。
“不要叫我王妃,这个王妃我做了十几年已经腻味了!”她紧紧抱住他,因为这是她后半生的希望。“穆洛带我走好吗?”
“去哪儿?你只管吩咐!”穆洛本能地认为冥月是犯了什么事情想要逃跑。
“不是吩咐,是商量!”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响起来。穆洛用目光征询她的命令,要不要他为她取过来。她莞尔一笑,娇声道:“帮我拿过来!”
穆洛早就习惯对她的任何命令都奉若圣旨,有些不舍地松开她香软的娇躯,为她取来那只手机。
接过手机,冥月看到上面显示着雷鸣的号码,不由冷笑起来,将它丢到一边。
穆洛望着她,没问是谁打来的,因为他只习惯接受她的命令而不习惯询问些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冥月却主动说:“电话是雷鸣打来的!”
“哦!”穆洛静静地听着她的下文,等着她的下一个命令。
“不接这个电话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冥月见他认真凝望她的样子,不由再次莞尔。“傻小子,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穆洛被她逗弄得有点晕头转向,看她星眸里还闪着泪光,却又娇笑嫣然,不由都看着迷了,可听她责怪他盯着她看,他又省起自己的无礼,连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