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呵呵,你说呢?”

【其实吧,就是终葵大人在这个世界救了一个人,那个人死皮赖脸跟着终葵大人,后来终葵大人给了他一本医术,后来那人混在混在就成了大家说的鬼医了,所以他和终葵大人有些关系,哼!重点还是终葵大人给的医书厉害!】

普通人能死皮赖脸跟着那个什么大人?人家一个时空凝结都不知道跑去哪了。郁华潋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些事她没兴趣知道,就是这个鬼医的医术看来是真的挺好的,看来只要找到鬼医,卫珩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玉簟,回寝宫罢。”郁华潋起身,还是将铃铛交给卫珩吧,毕竟论找人的能力还是卫珩比较厉害一点。

“柳大人走了?”郁华潋扶着玉箬往寝宫走,询问玉簟。

“回禀娘娘,小柳大人刚离开不久。”

慢悠悠的回到内寝,只见卫珩正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封密函。

“陛下日理万机也不是这个看法,”郁华潋放开玉箬的手,走到卫珩身边从他手里夺过密函扔在书案上,她瞪着一旁伺候的魏德喜:“谁让陛下下榻的?”

魏德喜心里发苦,谁敢让陛下下榻?他也劝陛下在榻上好好躺着,陛下要是能听他的劝,就是天上下红雨了!

“爱妃莫要生气,朕待会儿就要回宣政殿去,你乖乖待在关雎宫养胎,嗯?”卫珩被夺了密函也不生气,他轻笑一声拉着郁华潋的手安抚她,宫里的人他已经查出来了,就是这个伽藏香有些麻烦。

“回宣政殿?”郁华潋不赞同的蹙眉,虽然毒性已经被暂时压下去了,但谁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若是在宣政殿晕倒被大臣看见……

“爱妃手里拿着何物?”卫珩见郁九不赞同的神情,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这是鬼医给秋良娣是铃铛,一只铃铛一条命。”郁华潋将铃铛递给卫珩,她知道卫珩也在找鬼医,也就不再赘言了。

卫珩脸上一动,接过铃铛:“爱妃也知道此人?”

“偶然听闻过,之前那盒玉颜膏,应当就是鬼医所制。”郁华潋面不改色的将系统买的玉颜膏安在那位鬼医身上,反正都是一个药方,不用白不用。

“朕知晓了,你待在宫里‘养病’,朕走了。”卫珩点点头,起身欲走,他皮肤本就白皙,如今中毒脸色更是苍白,眉眼也较往常温润些,颇有几分病美男的姿仪。

郁华潋拦在他身前抱著他,低声道:“阿珩,我和孩子在这儿等你。”

卫珩回抱著郁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青丝,语气温柔缱绻,带着一丝安抚意味:“嗯,你放心,朕不会轻易倒下的。”

郁华潋抬首,踮起脚尖在卫珩嘴角轻轻印下一吻,她盯着卫珩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笃定的语气,几乎让听见的任何人都毋庸置疑。

“爱妃说的话,朕自然相信。”卫珩粲然一笑,掩住心中的隐忧,宁家人明日就到,只是不知伽藏香的毒他们到底能否解出,至于民间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鬼医,他还是有些怀疑。

“方才秋良娣告诉臣妾,太妃娘娘身边的胭脂擅制香。”郁华潋将秋良娣刚刚透露给她的事告诉卫珩,既然是秋良娣之功,她也没有据为己有的习惯。

又是秋良娣,她怎么知道此事?卫珩蹙眉疑惑的看着郁华潋。

“秋良娣是聪明人,她自己猜出来的。”郁华潋横了他一眼,他中毒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主动透露给旁人。

“朕不是怀疑你,”卫珩无奈的捏了捏郁九的脸,他自然不会怀疑是郁九主动告诉秋良娣的,“只是爱妃的警惕心需提高了。”

看来秋良娣和郁九相处得不错,这么相信她?

“事实会证明,臣妾的选择是对的。”郁华潋挑衅的看了眼卫珩,如果不是系统,她也不会放心让秋良娣进关雎宫。

“陛下,你该回宣政殿了。”既然卫珩打定了主意要回宣政殿她再挽留也没用,看情况恭敏夫人她们也该来了。

“行,朕走了。”卫珩哭笑不得的放开郁九,刚刚还一副不舍的样子,现在就要赶他出去?这女人变脸变得太快了些。

郁华潋看着卫珩离去的身影,心里有几分复杂,她问系统:“系统,那个鬼医真能解卫珩身上的毒?如果解不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寡妇了?”

【即使是寡妇,也是大祁最尊贵的寡妇。】

“我可不想凭白多了个儿子,更不想当废太后。”卫珩和柳熙然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当卫珩像交代遗言一般将事情一件一件说给柳熙然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预想中的伤心难过,仿佛她在听一个陌生人交代后事。

但若说她不在乎是假,听着卫珩的话,她的心像空了一块般,空荡荡的,就像是飘在空中的一片枯叶,怎么也触不到地,空得难受。

她想过她在五年内完成任务,当上皇后,或许会和卫珩一直这般恩爱下去,百年后同棺而眠,或许卫珩喜新厌旧,她和卫珩撕破脸,她寻机出宫;也想过她没能在五年内当上皇后,那样更简单,直接两眼一闭,不必管身后事,却独独没想过卫珩会提前退场。

如果卫珩死了,她或许会如卫珩安排的那样当上太后,任务顺利完成。接着联合卫珩留下的势力辅佐幼帝,享受太后尊荣,或者在此期间政斗失败,被废赐死,这些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

有人说,想要骗一个人的感情,就要先骗过自己,骗自己是爱着对方的,这样对方才有可能上当。感情最是斤斤计较,若是自己不投入,如何能让人落入陷阱。

可是投入得越多,就越收不回了,骗着骗着就当真了。一开始她和卫珩谁也不喜欢对方,些许好感一只手就能掐灭,却偏偏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后来,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就变了。

或许真的是日久生情,谁知道呢。

***

卫珩刚出了关雎宫,就看见恭敏夫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关雎宫这边来,他眉头一挑,示意龙辇停下。

恭敏夫人一见皇上的龙辇从关雎宫出来,心里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从步撵上下来,带着众妃给皇上行礼。

“臣妾/嫔妾向陛下请安,陛下圣安。”莺莺燕燕的请安声和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呛人气息,令卫珩忍不住蹙眉,他强忍着喉咙里的痒意,盯着站在前面的恭敏夫人:“你们这一大群人来关雎宫作甚?”

“听闻昭华夫人出了事,臣妾与各位妹妹忧心昭华夫人和陛下,特意过来探望昭华夫人。”恭敏夫人在卫珩如炬的目光下微微低下了头,皇上脸色苍白,不像无事的样子。

“你们莫不是忘了朕的旨意,无诏不得进关雎宫,”卫珩冷笑一声,他看着恭敏夫人,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昭华夫人已无大碍,若是恭敏夫人实在忧心她,不妨待在宫里为昭华夫人抄抄经,如何?”嘴里是询问的话,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臣妾遵命。”恭敏夫人颔首答道,她拽着锦帕的手深深扣进手心,一张锦帕差点让她抓破。

“还有你们,既然闲得慌,一起抄罢。”卫珩头也懒得抬,吩咐完便示意魏德喜让龙辇走。

恭敏夫人目视远去的龙辇,眼中闪过一丝怨怼和疯狂。

陛下的龙辇从关雎宫去往宣政殿,陛下中毒被扣在关雎宫的消息不攻自破,然而此事远非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o(n_n)o~~

☆、第83章 083

卫珩刚到宣政殿不久, 魏德喜就禀报辅国公及几位大臣求见。

“进来罢。”卫珩垂首看着手里的折子低声道,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内殿, 只见身着朱红官服的辅国公领着几位大臣进了内殿。

“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辅国公用余光瞥了瞥皇上,陛下脸色苍白,即使未曾中毒也不像无事的样子,看来陛下在关雎宫确实出事了。

“免礼平身。”卫珩这才放下折子, 抬首看向面前的辅国公, 这么焦急着来打探消息,来看看他是不是快驾崩了?

“辅国公此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文渊阁当值的时辰也不是现在, 卫珩毫不留情的质疑辅国公的来意。

“老臣前来是为了梁州布政使许大人之事, 不过老臣看陛下龙体有恙……”辅国公做出一副担忧皇上身体的姿态,实则是为了试探陛下的龙体是否真的有大碍。

“辅国公临近花甲之年还如此尽忠职守, 朕一个小小的风寒岂能称病?”卫珩作势清咳了两声,他脸色苍白的模样,确实像风寒之症。

这是暗示他快点乞骸骨?辅国公脸色略有些僵硬, 当初若不是他们几个世家尽心尽力的推这位,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定呢!就说瑾王母妃身后就站着的秦家、陈家和褚家,熙纯皇贵妃的母家不过是个小世家,如何能与瑾王相抗衡?

这位凭着先帝的偏宠,连正妃之位说空着就空着,当初镇国公府为何让按国母培养的嫡长女进这位后宅?还不是想捞一个一国之母,他们辅国公府之前也送了位嫡女进去, 只是没两年就薨了。

最后,镇国公府不仅一国之母没争到,反而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这位表面上不如先太子狠辣,实际上也不遑多让,若是当初他们选中瑾王……

瑾王虽不得先皇宠爱,但性子温和,为人谦和,当初他们怎么就被这位蒙骗了双目呢!明明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臣在路上听见一些风言风语,忧心陛下龙体,不知陛下可唤了太医?”辅国公这次进宫就是为了试探出皇上的身体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中了无解之毒,若是真的,那就要做好万全准备了。

陛下只有一位皇女,若是万一出了意外,陛下有何打算?这是牵动社稷的大事,事关到整个朝堂的变动。

“辅国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卫珩似笑非笑的盯着辅国公,“也不知是何人包藏祸心,扰乱社稷乱传谣言,朕已经将暗中之人抓住了,倒是辅国公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听风就是雨,朕实感痛心。”

说到最后,卫珩脸上已经没了笑意,身上的威势有如实质般涌向面前的几人,他即位多年,帝王威仪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比起先帝的温和,眼前的年轻帝王显然难缠许多,就连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辅国公都被他的气势所摄,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臣知罪。”辅国公躬身请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晚辈震住,难道他真的老了?

“臣等知罪。”跟着辅国公一同前来的几位大臣连忙跟在辅国公身后一起请罪。

若真是文国公府害陛下龙体有恙,陛下岂能不知情?看来确实有人有不轨之心,假传谣言,想要动乱朝纲危害社稷。

待几人退下后,卫珩冷下脸,吩咐魏德喜:“传柳敬宣进宫。”

连忌分明是得到了消息,至于是谁给他的消息,呵呵,除了下毒之人,还能有谁?

***

翌日。

虽然陛下出了关雎宫,但民间关于昭华夫人和文国公府的谣言却愈演愈烈,什么昭华夫人乃是祸国妖姬,陛下受妖妃蛊惑,身中剧毒仍袒护昭华夫人,文国公府狼子野心,欲弑君扶昭华夫人腹中的妖孽为帝,倾覆整个大祁。

虽然谣言有诸多漏洞,但百姓可不管这些,皇家的各种传闻是他们最为津津乐道之事,一个祸国妖姬足够他们做许久的谈资,仿佛这样他们离皇室也不是很远,再加上一个文国公府,就更是稀罕了。

文国公府,那可是屹立几百年不倒的世家啊,和从前镇国公府一样的顶级世家,几年前镇国公府满门抄斩之事仿佛就在昨日,和镇国公府同为三大顶级世家的文国公府,会不会步镇国公府的后尘?

文国公府,大厦将倾?

乾清宫。

“陛下,宁家人到了。”魏德喜匆匆步入内寝,昨夜陛下又昏迷了一次,后来袁院判以‘金针刺穴’之法强行“唤醒”了陛下,陛下强撑着上完早朝,在回乾清宫的龙辇上又昏迷了一次,如今,千盼万盼的宁氏后人终于来了!

卫珩从龙榻上支起身,和早上在太和殿的神采奕奕相比,他此时实在有些萎靡不振,连一贯锐利幽深的凤眸都蒙着一层雾霭,薄唇不见一丝血色,这大约是他有生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宁姑娘,请!”魏德喜恭敬的侧了侧身,让位於他身后之人。

来人着一身雪白云纹绉纱袍,垂鬟分肖髻上只别着一枚简单的缠枝银簪,她神情淡漠,即使进了皇宫面见一国之君也丝毫不见惶恐和忐忑,眼眸发散,似乎在发呆?!

按理说卫珩虽然此时颜值受损,但这么一副病美男的模样,一般女子见了不说芳心暗动,也不免多看几眼,但在这位宁小姐眼中,在龙榻上的卫珩仿佛一件死物一般,她脸上依旧淡然无波,连眼睛都不曾动一下。

“宁氏十一参见陛下。”白衣女子福身行礼,卫珩注意到她身后背着药箱的女子悄悄扯了扯女子的衣袖,宁十一才屈尊颔首行礼,不禁有几分好笑。

他幼时曾在宁家待过一段时日,宁家小辈在成年以后不论男女都会外出行医几年,在外以排号称呼,他见过宁十一,宁家上下都唤她‘医痴’,盖因她从小就对医术展现出不凡的天赋,除了和医术有关的东西,她一概不理会。

那时他觉得好玩,逗了她几次,可惜她永远是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他觉得无趣就将她抛在脑后了,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宁十一。

“是姨母让你来的?”没错,卫珩与宁家有些渊源,他的姨母嫁入了宁家,大名鼎鼎的医经《伽兰内经》就是那时他在宁家时偷偷看的。

《伽兰内经》作为宁家最重要的医书,除了宁家的核心嫡系可以看看,就是宁家人也没资格看,卫珩那时作为最受宠的皇子,宁家拿他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作为条件,卫珩不得泄露医经的内容。

“我恰好在京城附近。”宁十一憧愣片刻,才答道。

“回禀陛下,小姐是宁家对伽藏香最为了解之人,所以老太爷才派小姐前来。”跟在宁十一身后的药香连忙补充道,没办法,小姐不善言辞,只能派一个口齿伶俐的跟着她,她能在一干三等丫鬟中脱颖而出,多亏了她的一张嘴。

宁十一在听到伽藏香这三个字时,眼睛一亮,转头对药香道:“将东西取出来罢。”

“陛下,昭华夫人来了。”魏德喜听了小内侍传来的话,连忙将消息禀报给皇上。

“她怎么出来了?”卫珩听见魏德喜的话不悦的蹙眉,不是让郁九待在关雎宫么,她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昭华夫人到!”在殿门口守门的内侍也不敢拦着昭华夫人,只能扯着嗓子大声通禀。

只见一位身着浅绯色散花如意云烟裙的女子搀着宫人的手袅袅娜娜的慢慢走近,她脸色略有些苍白,虽然未施粉黛,但其姝色似乎能将周围照亮,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名的韵味,令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她。

“臣妾参见陛下……”郁华潋正欲福身行礼,就被卫珩打断。

“行了,还行什么虚礼,魏德喜,愣着作甚,还不看座?”卫珩把目光转向郁华潋,“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关雎宫么,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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