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潘如玉都愣了顿了顿,好半天才知道回话,“这,这,漱婳啊……”
“娘。”许漱婳扯着棉花,头也不抬,“家里不缺钱,就算缺钱了我也会想法子赚的,我编的那些小玩意还值一些钱,棉花也不贵,回头我再买一些回来就是了,您别担心这个,还是赶紧把被子做了,回头入了冬被子还没做好可不是要继续挨冻。”
话是这么说,可许漱婳心里头还是难免担忧,她如今赚钱的法子就只有两个,编的小玩意还不知道五彩坊卖出去了没,这几日因为劫匪的缘故也没能进城问一问,至于辨别草药,倒是断断续续常有人来,只是辨认过一次了,他们也都认得了,来的人越来越少,靠着这个赚钱也实在是不成个法子。
她自己呢,唯一的技能就是上一辈子被组织培养出来的,可杀人确实不算什么优秀的技能,更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从前有组织庇佑,换一个身份轻轻松松,虽说遍地摄像头,可总有疏漏的地方,也总能想到躲开摄像头的办法。
如今虽说没有摄像头,可接活儿就是头一等难事,总不能自己上街去嚷嚷谁有仇家谁需要帮忙杀人,这样分分钟就得被人逮进大牢里;身份又是另一件难事,都是一个村里的,你认识我我认识你,虽说有本事能全身而退不会被发觉,可怎么接近暗杀对象才是最难的问题,又不能跟从前一样换一个身份靠近人家。
愁愁愁,越想越愁。
编织的小东西跟鉴别草药加起来能赚的钱有限,唯一会的技能在这儿还不能用,别的……别的……
手上扯着棉花,许漱婳的大脑同时飞快运转着,她还会什么呢,做饭做饭不成个样子,虽说弄个小饭馆开个酒楼什么的是很赚钱,可村里贫穷,人人都会烧饭,也不会为了吃顿饭专门上别人家去。
女工女工不成个样子,何况家里有个手艺精巧的潘如玉在,听闻从前原主不像话的时候,就是潘如玉悄悄做了女工,加上裴策每次带回来的钱,才勉强供得上生活的,有潘如玉在,她这手蜈蚣一样的女工可没有用武之地。
还有什么呢,难不成要靠着一手捞鱼逮兔子的本事赚钱吗?
等等。
许漱婳手一顿,忽然想起什么来。
村里唯一的猎户已经死了,虽说他手底下那群小弟喽啰们也会一些张东海的本事,可许漱婳深信以那群人的身手绝对是比不过自己的,她是组织专门训练过的最顶级的杀手,一身的本事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比得过的,如果她能跟那群小喽啰抢生意的话……
野味在村里卖不出去,可若是送到城里,卖给什么酒楼饭馆的,一定能赚好大一笔。
想到这儿,许漱婳连继续做被子的心思都没有了,恨不得现在就挽了衣袖上山去,可棉花还没放下她就改了主意,这会子上山就算能抓到也得天黑了,牛车不再进城去,她堆在家里明天就得变味,不成,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真要做也得等到明天一早,早早进山去抓了什么野鸡野兔的,中午送到城里,回来还能赶上午饭。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许多,许漱婳嘴角含了笑,继续扯着棉花,一层一层铺上去。
潘如玉已经放弃跟她抵抗了,许漱婳的那一句话叫她震惊,也叫她欣慰,难得许漱婳愿意好好对待裴策,潘如玉自然也是高兴的,裴策能吃饱穿暖她更是高兴,谁会舍得那么一个好孩子天寒地冻的只有一床薄被裹着呢。
婆媳两人一人一边,很快将剩下两筐棉花都扯好了铺上去,又让大宝小宝在上头踩了踩,踩严实了,潘如玉才扯了线开始缝上。
四筐棉花一下子都见了底,外头日头也开始下落了,许漱婳挎了篮子要出去摘野菜,没跟潘如玉抢缝棉花的活,她也正好出去打听打听张东海从前都是怎么打猎的。
来到溪边,许漱婳四下寻了寻,没找那些自己不熟的,毕竟原主从前名声不好,万一人家不愿意搭理她,什么都不说,可不是浪费表情了。
好在寻了一圈,见着了连嫂子,许漱婳急忙凑了过去,蹲在了连嫂子身边,“嫂子好。”
一听有人叫她,连嫂子急忙抬起头来,见是许漱婳,她露出笑意来,“哟,策哥儿媳妇,你也来摘野菜啊,我还没多谢你中午送我那尾大鱼呢,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一家人一顿都吃不完,你是怎么捞到的,我看那鱼都没有孔,不像是鱼叉扎到的。”
“我徒手捞的。”许漱婳正好有意打听这个,听到连嫂子主动提及,自然是高兴的,“对了嫂子,我想着我既然有这个本事,可不能浪费了,我想说我能不能每天到河里捞点鱼什么的拿去卖,也好贴补贴补家里。”
连嫂子一听皱了皱眉,“要卖的话,村里怕是不太有人买,城里的酒楼自己都养了鱼,也不用买咱们村里头的,你若是真要卖,还不如跟张东海一样到山上逮些兔子打一些鸟什么的,反正如今张东海也不在了,没人会限制别人上山打猎去,只是这可难,你能行吗?”
许漱婳之前逮住一只兔子的事情,经王金玉的嘴一说,如今村里大半人都知道了,连嫂子自然也不例外的,不然也不会给许漱婳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来。
原来从前是张东海垄断了打猎的生意……
许漱婳沉吟片刻,“能倒是能的,不过张东海死了,不会有别的什么人也上山打猎吗?”
“从前倒是会有几个,只是张东海不让他们打猎,几个小伙子靠着这个吃饭的,这儿不给打猎,他们就得去别处,如今听闻好似在隔壁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策哥儿媳妇,你若是真有这本事,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赚钱法子,可比你鉴定草药来钱快得多,只是你要想好了,山上可什么都有,听闻有不少野猪,可危险着呢。”
许漱婳答应了一声,谢过了连嫂子,只说自己回去再想想,没透露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