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东等人离开之后,荀智友在休息室焦急等到了很久,齐院长才面色难看的走出来。
“小雨怎么样?”
看到齐院长,荀智友连忙站起身迎上去。
“伤势很严重。”
齐院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子弹打进去的位置靠近心脏,虽然没有直接伤到心脏,但是弹孔导致的肌肉收缩,压迫到了伤者的心脉。现在需要立即动手术,要不然伤者很容易出现血脉不畅导致脑死亡。”
听闻于小雨还能抢救,荀智友稍微松了一口气,拉住齐院长,“齐院长,那赶紧安排人给小雨动手术,要找最好的外科医生,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雨救活。”
“呃……”
齐院长闻言微微愣了愣,轻轻摇头,“智友,伤者中枪位置非常靠近心脏,我们这里没有人有能力做这种手术,这手术还是你自己来吧。用药方面,不用你说,我肯定用最好的。”
“我来做?”
荀智友吐掉烟蒂,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齐院长,这手术,我也不敢做。”
“你也不敢?”
齐院长不解的看着荀智友,“智友,你的手术功底我亲眼看过,你下刀那么稳,怎么会不敢做?”
“他那是心障!”
闻讯赶过来的陆成飞刚走到门口,听到齐院长的话,直接接了一句。
荀智友沉默了片刻,双手抱着头坐回去,用力的晃着脑袋,“我是真的怕,真的怕手术失败!”
“荀智友,你他妈是个男人的,就给哥哥我站起来,拿起你的手术刀!”
陆成飞走上前,没好气的给了荀智友一脚,“那次手术,只是意外,不关你的事。就因为那事,你医生也不做了,我也懒得说你。可是眼下小雨伤成这样,这里只有你有那能力动手术,难道你不动手,要眼睁睁看着小雨死去,然后更加愧疚和自责,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么?”
被陆成飞这么斥责,荀智友还是没有表态,只是轻轻摇着头。
齐院长无奈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荀智友,转头看向陆成飞,“小兄弟,你们两个应该都不是伤者的家属吧,这事不管谁来做手术,都应该先给伤者家属打个电话。”
“好,我来打电话!”
陆成飞无奈的点了点头,拿出电话拨了于小雨父亲的号。
片刻之后,陆成飞就挂掉电话,朝齐院长点了点头,“院长,小雨父亲于叔同意在这里动手术,他距离这里太远,来不及赶过来,委托我帮忙在伤者家属栏目签字。”
和齐院长说了一句,陆成飞走过去拍了拍荀智友的肩膀,“智友,于叔说了,让你丫的赶紧动手术,要是你丫的磨磨蹭蹭不动手术,导致小雨出了事,他就把整个公司都卖掉,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啊?”
荀智友松开手,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成飞,“你说什么?你说于叔让我动手术?这怎么可能,你丫的是不是故意骗我?”
“我会拿这种事骗你么?”
陆成飞直接把电话塞进荀智友手里,“我手机上有于叔的电话号码,要不你自己拨过去,找于叔证实一下?”
“这个…还是不用了!”
荀智友把手机塞回陆成飞手里,轻轻摇头,“可是于叔亲口说过,说我心态有问题,最好不要再拿手术刀,他怎么会同意让我给小雨动手术啊?”
陆成飞没好气翻个白眼,“智友,你他妈是不是傻啊?于叔那么说,那是激将法,是想帮你克服心魔。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种反话都听不懂,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抢白了荀智友几句,陆成飞伸手把荀智友拽起来,“智友,你别再犹豫了,现在多耽误一分钟,小雨就多一分危险,赶紧给小雨做手术吧!”
荀智友望着满脸焦急的陆成飞,沉默了一会儿,才咬了咬牙,“好,我马上去!”
陆成飞看荀智友点头,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荀智友的肩膀,“好兄弟,我相信你,你行的。”
“嗯!”
荀智友轻轻点头,“不行也得行,无论如何,这次手术,都一定要成功。”
“不要有压力!”
陆成飞轻轻摇头,“智友,忘记你和小雨的关系,你现在就是个医生,小雨就是你的普通患者,用平常心去动手术,尽你所能就好。那么多濒死的伤者你都能救活,这一次你一定也可以,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小兄弟说得很对!”
齐院长也在旁边帮腔,“智友,小兄弟说得很对,把心态放平和,暂时舍弃心理障碍和感情因素,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伤者伤势并不是太严重,你医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成功完成手术,绝对可以的。”
“对!”
荀智友眼神变得空前坚定,用力的点头,“你们说得对,我一定可以,这次手术,一定会成功。”
嘴里这么说,可是在走进手术室之前,荀智友还是忍不住悄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决定不再做医生之后,他一共只动过三次手术,那些人都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他还能心平气和去做手术。
可是于小雨以前是他最好的朋友,现在更是他的女人了,要动手给她做手术,荀智友只觉得压力空前,紧张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自从学做手术开始,这是他第三次给和他关系密切的人做手术。
第一次是给他的好朋友花豪动手术,结果因为手术不熟,把本来还有希望抢救的花豪给害死了。
第二次是在非洲那边,给和他一起闯荡了三年的阿秀做手术,结果他小心翼翼,关键时候还是犯了错误。一刀失误,救人不成,反而是杀死了陪伴他三年,生死与共的人。
一想到阿秀临死睁大双眼看着他的样子,荀智友的手和心,都忍不住同时颤抖。
站在手术室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荀智友才强压下这些灰色的记忆,紧紧的握住拳头。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能再失败,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