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关系,往往因为利益而存在,一旦价值变得可有可无,那么,也是在维护的关系破裂的时候。
情义,也不例外,兄弟反目的情况太多。
听到张韶峰这么说,梁康波、陈秀清和赵永柯沉吟了一下,都点点头。
“这话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道理!”梁康波深深吸了口气:“咱们是得给老五留些东西,做兄弟,也该是有分寸的兄弟。”
一时间,之前很自在的唠嗑氛围,忽然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但其实,吕律又何尝没想过这些方面的事情。
张韶峰在替吕律考虑,说得简单直白,但也确实是在实实在在地维护兄弟间的情谊。
就像武侠里那些结拜兄弟一样,也没有把各自的武功秘籍拿出来共享一样。
如果说,抬棒槌、淘金子,那是能干一辈子的事情,吕律会选择隐藏,但现在,还能放开来地抬几年棒槌,淘多少年的金子?
没几年了!
吕律只想着短短几年内,能够安享下半辈子的钱而已。
至于这些干不了几年的行当,留着也没多少用,到时候“从良”了,也没啥发挥余地了。
“其实,也没啥不好说的,这些事儿,也干不了一辈子……”
吕律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赵永柯打断:“打住,我觉得老四和二哥的话也很有道理,就别说了!”
“我也不听了!”陈秀清挠挠头:“赶紧把饭做了吃了,衣服烤干,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捡金子。”
得……既然他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执意这么做,吕律也就没有强塞的必要了。
“捡金子也不容易啊,这些能明眼看到的金子,形成的条件太复杂,本来量就很少,能捡多少算多少吧,估计还是需要花大把的时间来淘……确实该养足精神,明天少不了各种折腾。”
几人都有意识地避开这个问题,吕律也就不再提了,转而聊起了其他。
接下来忙着吃饭、烘烤衣服,然后睡觉。
吕律得到了优待,想要跟着他们四人一起轮值守夜都不让,他干脆也放开了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张韶峰早早准备的早饭,在太阳出来,环境变的明亮以后,吕律也领着几人顺着河沟一路捡着往上走。
这条河沟,一直走了一早上,边找狗头金边走,走得也慢,估摸着有十公里左右。
吕律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山峰,裸露的一些石坡上能明显看到成带状分布的马牙石,也有一些石头中嵌有红色的条纹,那是丹砂脉络,还有黄铁矿的脉络。
他知道,这座山从种种迹象上看,就是这条谷地的产金山。
河谷上游的产金山,也就是所谓的座山。
吕律所谓的看山,看的第一座山就是这产金山,这其实也是找金子的一个窍门,看到这样的山峰,河沟里大几率是有金子的。
经验认为,有座山存在的河谷中,形成砂金金矿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是在判断河谷中的砂金矿脉。
而吕律所说的看的第二山,则是关门山。
这一路上来的时候,吕律倒是没看到这样的山形,估计还在下游的位置。
所谓的关门山,即河谷两侧突然伸出来,阻挡水流的地方,成钳形的山形,又称为关门嘴子,是大量泥沙淤积的地方,自然也是风化后金沙沉积成矿的地方。
吕律所看的第三座山,叫迎门山,为河谷转弯处河流的迎面山,又称不露嘴、不露口,这些地貌都是砂金成矿的标志。
昨天他们找到金子的地方,那个河流拐弯处,就是一座迎门山的所在位置。
在关门山的上方,或是迎门山前方的河谷内,一般都是砂金富集的地段。
这也是吕律他们甚至在那里直接能找到狗头金的原因。
而所谓的不露风,又被称为不露腰,产砂金的河流两侧的山要比较高些,风好似刮不进去一样。
而不露骨,指的是河床底板的岩石不露出来,表明河谷处于堆积阶段,那就是金沙堆积的地方。
都被流水冲得把河床底板的岩石都露出来了,那也不是金沙能留存的地儿。
所以,一路进山来,很难形成的狗头金只看到几块小的,量并不多,但是,吕律确定有金沙富集的地方,倒是看到几处,连起来后,有十数里那么长的一段,都能淘出金子,只是量多量少的区别。
当然了,吕律也没放过那些一条条汇入小西尔根气河的支流。
每每遇到这样的地方吕律总会选择深入一段,然后挑选一些泥沙进行淘洗,又确定了一条有金沙的。
于是,一整天的时间,几人全都在山里顺着河沟到处找,到处走,也没少下水折腾,就连元宝它们几条狗子也跟着往水里蹿,还真又为吕律等人找出几块小狗头金来。
走了那条支流的,才发现,这只是能算是小沟的支流。
在沿着小沟深入,发现这只是一条两公里的小沟后,吕律果断返回到小沟出口处,顺着河流找着返回帐篷边,继续顺着河流下游走,直到看到关门山。
也就在这时候,吕律发话:“明天,咱们就从这里开始,选着富矿区域淘金吧!”
第683章 把老鼠叫媳妇
小沟出嘴,大沟有腿,不大不小在肚里!
这是根据河沟长短来判断砂金矿脉所在位置的经验总结。
小沟,指的是长度在三公里以下的小沟谷。小沟出嘴,就是说要注意在小沟出口处寻找砂金矿。
这也是吕律在看过那条有金沙的支流,没有多长,就沿途返回靠近主流的出口处的原因。
换句话说,在他筛选出金砂的区域,就是那条小支流砂金矿富集的地方。
大沟,指的是长度超过十公里。
这样的沟在河谷中发现了金砂,那么在上游的某些支谷里也有可能找到砂金矿。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支谷中有砂金矿,在主谷中也可能有砂金矿存在。
不大不小的沟,指的就是三公里以上,十公里以下的沟。
所说的在肚里,就是说主要成矿就在谷内。
这些都是前人的经验总结形成的口诀。
而眼下,吕律所在的这条河沟,毫无疑问,就是一条大沟。
狗头金捡着固然过瘾,但那玩意儿,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一天顺着河谷找寻下来,找到的能称得上狗头金的砂金块,有一斤半的样子,再找却是看不到更多的了。
这也是一笔相当不菲的收获,几人也相当知足。
出来已经八九天的时间,预计的时间,一转眼已经过去差不多三分之一。
得赶紧抓紧时间淘金了。
第二天早起,吃过早饭,几人立刻拿着木簸箕,前往下游的关门山,选择两侧堆积的泥沙石砾,开始了紧张的淘洗。
有砂金,自然是卯足了劲的干。
不愧是砂金富集的地方,一天淘出来的砂金,也有一斤多。
在这样的河沟里,可就不是兴隆沟那样被人淘洗过无数遍的地方能比的。
在兴隆沟,淘出的砂金跟细面一样,微乎其微。
而在这里,米粒大的砂金是很常见的东西,几乎每一次淘洗,木簸箕底部都能发现几粒,豆子大、蚕豆大的,甚至更大块的,也时不时出现一些。
这样算下来,几人一天,那也是万多块近两万块的收入。
但卯足了劲头干活,等休息的时候发现,人也几乎是累瘫了。
晚上回到帐篷边休息,一个个是能躺着绝不坐着,彼此看着,满脸堆笑,却都没有去拢火做饭的想法,根本就不想动,完全没适应,这活计的磨人程度,丝毫不比大姑娘绣花简单,相当的枯燥单一,非常考验耐性。
也是真的看在是金子的份上了。
“休息会,休息会,等缓缓再做饭!”
张韶峰四仰八叉地躺在帐篷前的沙滩上。
沙滩上到处是砂砾,若换在平时,躺在上面肯定觉得硌得慌,现在在他看来,却是只有舒坦了。
梁康波也是一样躺在沙滩上,双目看着天空:“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手不是自己的,腿也不是自己,还有这腰,彻底木了!”
赵永柯呆得更远些,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伸手给几条狗子挠痒痒的吕律。
几人当中,精力最充沛的,就数陈秀清了,在扒拉着布袋子里的金沙傻乐。
“得想个办法,这样整天蹲在冷水中,腰酸背痛的也不是个事儿!”
休息了好一会儿,吕律忽然说道:“这样,大家加把劲,呆会进林子里,剥一些桦树皮,咱们用流水法淘金,更省力,也更快!”
“流水法淘金?”
张韶峰和梁康波一听有别的玩法,立刻一下子来了精神,紧跟着翻身坐起。梁康波问道:“咋弄啊?”
“这是河流,有高低落差的,咱们用桦树皮将水流从高处引来,利用流水形成冲力来进行淘金。
只需要不断地在水流落下的地方添加那些砂金矿,挑选掉大的石砾,淘洗出的泥土、细沙也会被冲走,留下的就是最重的砂金,到时候收集起来就行,不要弯着腰或是蹲在水边不停地晃木簸箕,会轻松很多。”
这是吕律能想到的,目前来说也是最简单的法子。
几人一听这话,立刻来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也算是听明白了,吕律话音刚落,纷纷起身,拿着刀子钻进树林里,找着差不多的桦树开始剥皮。
吕律摇着头微微笑了笑,也跟着钻进林子。
夏季的桦树皮水分足,非常好剥,花了大半个小时,已经一人扛着几卷两米多长的桦树皮返回。
在吕律的指点下,选了落差相对较大的一个地方,几人动用铁锹,短镐,在远处特意用石块泥沙,挡了个小水坝子,斜插着进入河流,将水引入用一块块桦树皮搭成的水槽,流到那片富矿区。
水流从一米五左右的高处冲下,而在下边,是一大块桦树皮铺着,紧跟着就是一段七八米长的桦树皮铺成的溜槽。
事情忙活到天黑还没弄完,一个个都将手电筒取了出来照着。
直到陈秀清用铁锹端来一铲子沙土,倒在引来的流水下,看着在水流冲击下,大的石块留下,细的沙泥,不断在流水的带动下顺着溜槽往下边流淌,比重较大的砂金在桦树皮上显露出来,几人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
“这法子好啊!”
“这方法你也想得出来,就靠着这流水,就能很轻松地将砂金给留在这溜槽里。”
“关键是,不用老是弯着腰了,速度又快又轻松,不断地往这里添加泥沙,简单分拣,稍微大点的砂金直接就留在槽子里,细的会冲得更远些,但只要把溜槽尾巴处淘洗后剩下的混合了金沫儿的重砂淘洗一下,就能将沙土里的大部分砂金给选出来。”
张韶峰是看得最仔细的,也算是一下子说明了其中的道理:“确实是好法子!”
“这哪是我想出来的,别人早在多少年前就这么干了,我只是拿来用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