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兴居士看了看天色,“老夫也不跟你来虚的,现在已经晌午,先吃过饭。咱们再说。”
陈辰恭敬的点点头。
许清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招呼陈辰坐下,然后极其自然的到厨房帮助妇人端菜,似乎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文兴居士家的午饭主要以清淡为主,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自己喂养的鸡。再加上妇人不错的厨艺,陈辰和许清都吃了个肚儿圆。
吃完饭稍作休息,文兴居士便带着陈辰和许清来到了工坊。工坊的大小差不多是两间卧室那么大,里面的装饰朴素典雅,却五脏俱全。
书房左边是制作砚台的工作台,右边是简易书房。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后面是一个书柜,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书。这些书大多是一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之类的。
文兴居士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宣纸,陈辰明白这是要考校自己的书法,心下一阵安心。书法什么的,他平日多有练习,自然不惧。
“第一道考验相信你已经心中有数。常言道:见字如见人。我做的每一方砚台都不希望它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边上有墨,你可以自行选择。”
文兴居士站在旁边,考核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他目不转睛的观察陈辰如何挑选墨块,研墨的手法如何,怎样选取适合的毛笔。陈辰还没开始书写,文兴居士已经从他运笔的手势以及挑选的文房四宝的方式中,猜到了陈辰打算书写何种字体。前面的操作文兴居士给满分,接下来就看陈辰是花架子,还是真本事。
陈辰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等到墨汁浸润到合适的程度,提笔微微顿了顿,随即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笔走龙蛇,气势熊熊,搁笔,一气呵成。
许清站在旁边连连称奇,没想到陈辰的字写得这么好,想到之前自己的簪花小楷,颇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还请文兴居士品鉴!”陈辰儒雅的笑着说道。
眼底有着得意之色,最近因为《兰陵王新传》的事情,有一阵没有练习,没想到今天发挥的这么好。看着纸上的字,陈辰感到非常满意。
文兴居士走到书桌后面,看着纸上的字,摸着自己的胡须,不住的点头,“好好好!好一个‘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方正茂密,雄浑圆厚,果然是字如其人。你小子不错,这一关过了。”
偶像的肯定和赞许,难得让陈辰笑开了怀。一直以来陈辰都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总是面带微笑,看起来总是运筹帷幄,镇定从容,却也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除了白诗瑶的事情,其他的人都难让他露出更多的表情。
文兴居士摸着自己的胡须,看着窗外的山清水秀的场景,“第二关,我要求你以春夏秋冬为题画一幅画,要求画中景物既要反映四季,却又能毫无违和感的融在一起。我给你半个小时。”
陈辰和许清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诧异。许清更是有些着急的瞪了文兴居士一眼,似乎在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文兴居士得意的摸了摸胡子,许丫头,你以为老夫还能不了解你。肯定是一早就把考验的方式都告诉了陈辰。第一关就算了,第二关可别想蒙混过关。
文兴居士的眼神没能逃过陈辰的眼睛,他和许晴的那些小把戏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这才临时换了考验题目。
陈辰眉头微蹙,低头沉思。第二道题看似有些简单,实际却很难。简单在于春夏秋冬的描绘,难就难在如何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场景里面。
究竟该如何表现春夏秋冬,他毫无头绪。许清在一旁也是有些担心,这道题文伯伯以前根本就没有考过,如果猜的不错,肯定是因为陈辰而临时换的题目。她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陈辰,好像自作聪明反而让他陷入苦恼之中。
在脑海里想了片刻,陈辰还是不知道如何去表现。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再不开始的话,可能就来不及。咬咬牙,陈辰提笔作画。这一次他打算取巧去试一试,总比白纸一张好。
半个小时过去,文兴居士看了看表,“时间到!”
陈辰刚好画完,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好在按时完成了,就是不知道文兴居士认不认可。
文兴居士看着陈辰的画作,一言不发。他不做声,陈辰心中也没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加上他毫无头绪下强行提笔,虽然画好但到底钻了空子。
文兴居士看了半天也没评价半个字来,许清的心不由得一提,难道陈辰画的不好,赶紧凑过去看了看。许清看了半晌,觉得陈辰画的还挺不错的。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文兴居士还是没有说话。陈辰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还是不行吗?
“文伯伯,到底过没过,您倒是给句话吧?”许清有些替陈辰着急,她还指望通过这次的帮忙和陈辰拉近关系,好从他那里打听到更多关于白诗瑶的信息,说不定还可以联手。
“这次你怎么这么没耐心。”文兴居士抬头没好气的看了许清一眼,面对陈辰,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道题你虽然有取巧之嫌,不过一开始也是我没说清楚。所以这一关算你过了。”
陈辰一听,喜上眉梢,“多谢文兴居士!”
听到文伯伯的话,许清总算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剧烈跳动的内心,好险,总算通过了。
这次的画像,陈辰描绘了是个不同国家同一个时期的景象来展现四个季节。当北方刚入春的时候,南方的已经进入盛夏,遥远的北冰洋依然冰雪一片,当然还有国家处在秋季。其实就是利用了地域的差异来展现了四季,所以说取巧了。
不管怎样,只要通过就好。如果能拿到薛氏的投资,“白枭”的困境也能解决,也不知道诗瑶和千玉他们在魔都怎样了。
只要一拿到砚台,他马上直奔薛氏大厦。
“第三道题,很简单,只要你通过,砚台你随便选一台。”文兴居士若有所思的看着陈辰,那眼神有些玩味和调皮,透着一股老顽童的恶作剧。
察觉到文兴居士的眼神,陈辰皱了皱眉,他总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这道考验绝对不简单。
也许是留意到自己的眼神有些过分热烈,文兴居士假意的收回视线,继续说道:“第三道考验就是聊天。随便聊什么,让我满意为止。”
“文伯伯,你这不是耍赖吗?没有考验题目叫什么考验,”许清有些着急的看了陈辰一眼,立马抗议道:“而且我们怎么知道做什么你才满意。万一他做什么你都不满意的话,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吗?这道考验我们不同意!陈辰,你说是吧?”
陈辰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在想文兴居士出这道考验的目的是什么。通过刚才的一番考验来看,他应该不是特意耍人才对。如果不想卖砚台,对方完全可以直说。那么他出这道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砚台关系着“白枭”的生死存亡,他是一定要拿到的。虽然他足智多谋,但是依然拿不准这种无厘头的考验背后的意义。既然如此,索性就不想了。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对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好,我答应你。”陈辰摆出一副破釜沉舟架势,“文老先生,那我们聊一些什么内容呢?”
文兴居士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对着旁边的许清吩咐道:“先坐下,许丫头,你去帮我们沏壶茶。”等到许清离开,文兴居士才开口,“你跟许丫头什么关系?”
“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的老板是同一个。”陈辰回答道。
文兴居士似乎有些不满意,又问了一遍,“就只是这样,你们没有其他关系?”
陈辰坚定的摇摇头,对许清来说,文兴居士相当于长辈,千万不能让他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我和许小姐也只是刚认识不久。这砚台对我来说太重要,不得已才求到了许小姐那里。”
文兴居士有些失望,他本来很喜欢陈辰的,这也是许丫头第一次带人过来,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既然陈辰有喜欢的人了,他也不能勉强。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许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啊。
从小,不受爹喜欢,唯一的娘为了争宠爱,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被他那好友萧老爷子领养之后,就更惨了,成了一个带着虚假面具的行尸走肉。想到那个臭茅坑一样顽固的老头,文兴居士就狠的牙痒痒,当初要不是他的顽固不化,美玲怎么会离家出走,到现在这么多年也了,也没有音讯。
许清这个丫头,本性到不坏。就是在那个老头子身边长大,有些没有安全感,难免为了保住现在的东西,用上一些手段,也就只在他和老婆子面前会露出真性情。看了一眼陈辰,有些可惜,这个小伙子很优秀,温润如玉,包容有大气,其实很适合许丫头,可惜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小子,不错。第三关也通过了,那边桌子上的砚台,你选一个带走吧。”文兴居士满不在乎的指了指。
“多谢居士,我就选这一方,多少钱?”陈辰兴奋的挑来挑去,险些看花了眼,桌子上的砚台虽然比不上那些用顶级材料的制作的砚台,但是胜在精巧别致,送给薛礼头最适合不过了。
“眼光不错,这个砚台五千块,你拿走吧。”文兴居士有事一声感慨,这么好的那娃儿怎么就有女朋友了?
如果文兴居士知道陈辰并没有女朋友,一定会努力撮合他们俩吧。
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很纠结,就是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