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都忙着正事,也没谁往他们这边凑。

意外的是,张天行也来了。看见他们出来,招了招手。

三人上了车,薛蒙没骨头一样瘫在副驾上,长出一口气道:“我终于活过来了。”

张天行道:“主任说给你们批了假,今天好好休息。”

酷哥一如既往地话少,说完就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三水村。

薛蒙往后面看了一眼,三水村整个灰蒙蒙的,越发显得阴沉破败。他小声嘀咕道:“我们的扶贫可以提前结束了吧?”

张天行睨他一眼,无情打破了他的美梦:“主任说上面重新给我们分配了任务,等你们休息好了回来再开会讨论。”

薛蒙卧槽一声,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

***

回到市区时已经快到中午。

薛蒙先下了车,姜婪让张天行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应峤的小区。

下车前张天行忽然道:“第一天我确实没有发现异常,村民表现的很正常,那些鬼瘴也没有出现过。”

这是在跟姜婪解释,不是他忽略了或者故意没向他们示警。

姜婪理解地点头:“我明白的。”

张天行他们第一天去的时候没有异常也是正常的,因为鬼瘴的出现很可能跟村里死人有关。第一天下午村里有老人死了,村里办丧事,第二天才将死者送去了坟地安葬。

但村北坟地全是活人坟,他们又亲眼看见那座新坟有被啃食的尸骨。那个被村民称为“死了”的老人,很有可能并没有死,只是过了六十岁,被村民送进活人坟喂了蛊雕。

姜婪猜测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也许很早之前,坟地里并没有蛊雕和土蝼这样的怪物。村民也只是遵照村子的传统,将养不活的婴儿放入婴儿塔,过了六十的老人葬入活人坟。结果阴差阳错之下,老人与弃婴的尸体和怨气吸引了怪物,蛊雕与土蝼在坟地盘旋不去,日渐壮大。

它们的胃口也被养的越来越大。等村民发现坟地有吃人的怪物时,或许已经晚了。

村民是什么时候发现怪物,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活人喂怪物的,姜婪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村民肯定曾经与蛊雕达成过什么协议。比如他们给蛊雕提供食物,而蛊雕则不伤害他们。黄支书手里拿的羽毛,可能就是他们交易的信物。

只不过蛊雕阴险狡猾,并不可能遵守承诺,大约整个三水村在蛊雕眼中,都是它们的储备粮仓。

当然,这些暂时还都是姜婪的猜测,要想知道全部真相,估计还得等警方查清来龙去脉。

张天行见他确实没有在意,朝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向泥泥问好。”

姜婪和他道别,才和应峤一起上楼。

他还是第一次去应峤家里,难免充满好奇。

应峤打开门,姜婪在玄关换鞋,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压死”。

姜婪:???

他换好拖鞋,脚步飞快往里走,就见次卧里,椒图抱着平板盘腿坐着,狻猊整个挂在他肩膀上,一只小爪子愤怒地举起来:“炸死他!”

椒图语调还是慢吞吞的,带着点犹豫:“炸了我们就没大牌了。”

狻猊尾巴上下甩动,不停拿爪子拍椒图:“不管,先炸他!”

姜婪扫视一圈房间,就见床头柜上放着切好的果盘和零食,种类繁多;床边的垃圾桶已经装满了果皮和包装袋。还真是吃喝玩乐不愁。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玩了多久了。

“……”

姜婪站在门口,又大力敲了敲房门。

“午饭不吃了,再买两瓶可乐就行。”狻猊头也不回的说。

姜婪:???

他回头看看应峤,无声质问:你怎么能这么惯孩子?

应峤:……

他只是临出门前叫了个小妖来照顾两个小崽子,交代不出格的小要求尽量满足而已。

敲门没用,姜婪干脆走进去,弯下腰问:“玩了多久了?”

“也没多——”

狻猊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吓得一个倒栽葱摔到了床上:“五哥?”

椒图手忙脚乱地想藏平板,又没地方藏,只能眼睛发虚左看右看。诺诺叫“五哥”。

姜婪板起脸来:“出门前我说什么来着?你们晚上睡觉了吗?”

狻猊赶紧说:“睡啦!”

姜婪眯起眼:“几点起来的?”

椒图老实,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五点。”

狻猊见状,又讨好地去扒拉姜婪的手:“不关九九的事,是我要他陪我玩的。”

姜婪一个手指头将他戳回床上:“平板没收,你们好好反思一下。”

狻猊蔫了,耳朵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椒图很乖地认错:“我们知道错了。”

姜婪哼了一声,才终于放过了弟弟们。

应峤同情地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小崽子们,又看看满脸写着严兄的小妖怪,越看越觉得可爱,心顿时就偏了:“我帮你看着他们,你先去洗漱干净,休息一下。”

姜婪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看看一身脏的自己,还是先去依言去洗漱了。

不过他到底不放心,连平板也一起带进了浴室。

沉迷游戏可要不得。

他以前听四哥说过,那个谁谁家的幼崽沉迷游戏,还背着家长搞网恋面基,结果修为太差化形不稳定,面基时现了原形,被不知情的网恋对象报警送进了动物园。因为原形是一级保护动物,家长后来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幼崽从动物园给捞出来。

这事都成了教育幼崽时必讲的反面典型。

他得看紧弟弟,可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去动物园被人参观。

作者有话要说: 严肃婪:孩子不能太惯着。

龙龙:生气的小妖怪也好可爱。

第57章

姜婪进了浴室洗漱干净, 换衣服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应峤家,并没有他的换洗衣服。

好在浴室有新浴巾,他将浴巾随意在腰间围了一圈,准备去找椒图的衣服将就一下。

应峤就在客厅坐着, 见他从浴室出来, 目光下意识追过去,随即便凝住了。

白色浴巾围在腰间, 浴巾以上一览无余。

姜婪的皮肤很白, 不是不健康的苍白或者惨白, 而是牛奶一样的奶白色, 透着健康的朝气。因为刚洗过澡, 皮肤还残留着水汽的晕红。发梢有没擦干的水珠要滴而未滴, 晶莹剔透的一颗缀在漆黑的发尾。

应峤的目光不自觉凝在那颗水珠上,水珠一晃, 又一晃, 终于承受不住一般滴落下来, 正好落入锁骨和肩膀线条的凹陷之中。姜婪怕凉的缩了一下肩膀, 那水珠又从凹陷处滑落, 顺着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滑落, 最后隐入浴巾之中。

应峤总把姜婪当成没长大的小崽子,但此时才恍然意识到,他已经颇具成年人的气势了。身体线条流畅, 肌肉紧致而不浮夸,薄薄一层覆盖着骨骼, 却充满了力量和朝气。

这是一具含蓄内敛、充满力量美的成年人身体。

应峤喉结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似乎觉得不够, 又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不自然地撇开,没再往姜婪身上看。

姜婪在翻椒图的行李箱,找出一件t恤来套上,却有点小。t恤紧紧贴在他身上,连腰都露出一截。

姜婪扯了扯衣摆,又脱下来。自然而然地看向应峤:“你的衣服能不能借我穿一下?表弟的我穿不下。”

他的目光很明亮,态度也很大方坦率。并没有觉得扭捏或者不好意思。

毕竟不是人类,上古时候哪个妖不是披着一身鳞或者皮毛就到处跑的,要是按照人类的理解,大约比赤身裸体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在姜婪的认知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应峤目光没再落在他身上,反应慢了半拍起身:“我去给你拿。”

他拿了一套睡衣和一条新的内裤出来:“都是新的。”

又道:“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我不睡觉。”

姜婪没有跟他客气,朝他弯了弯眼睛,就去了主卧换好衣服,然后又打开门探出个头来说:“那我先睡一觉,你看着泥泥他们一点,别让他们偷偷玩游戏。”

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想睡就进来,我睡眠很好,不会被吵醒。”

应峤的家床很大,两个人睡也完全不会挤。

应峤敷衍应了一声。

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心浮气躁。

姜婪就虚掩上门睡了。

应峤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合拢的房门,看了半晌又站起来焦灼地走了几步,那瓶拧开的矿泉水已经被喝完了,他还是觉得焦躁不堪。

叫嚣的躁动就是压不下去。

应峤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偏偏这时候茶几上的手机还催命一样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泰逢打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合拢的房门,应峤松开两颗衬衣扣子,拿起手机去了楼梯间。

声音低沉喑哑,透着股子烦躁。

“有事?”

泰逢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变化,兴师问罪的气势就弱了一些:“你昨晚直接原形飞去了三水村,还引动了雷暴,有人类用相机录了下来,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你的视频。”

应峤哦了一声:“叫网监部删掉不就行了。”

泰逢被他的态度点燃,愤怒道:“这还用你说吗?网监部已经删了一晚上了!但视频都被网上转疯了,根本删不完!”

又骂骂咧咧道:“这些网友是不是有病?视频底下全是转发求好运求暴富求脱单的!”

跟应龙这个老狗币求这些是疯了吗?

也不怕被雷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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