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太后这话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绯色却已经很清楚了。
就像她之前分析的一样,乌兰有诸天支援,明面上看起来是一件好事,可实际上,好事的同时,也是坏事。
毕竟在草原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你有东西吃,我没有东西吃,我又怎么可能不去抢你的东西吃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乌兰太后竟然能说出不恨羯族这种话,要知道,这么多年来,羯族可不止一次侵犯乌兰啊。
“既然诸天心思太后都已经知道了,那太后为什么不想点对策呢?难道就任由诸天么一直下去吗?”苏绯色不解的问道。
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乌兰太后却立刻就大笑了起来,而她的眼中,明显还带着泪花:“对策?什么对策?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乌兰了,就是联合整个草原,也绝对敌不过诸天,更被说,诸天后还有雪国的势力了。”
“草原和诸天实力上的确有些悬殊,但不管这个悬殊有多大,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任人宰割吧?”苏绯色说着,顿了顿,又好似担心说服不了乌兰太后一般,接了下去:“诸天么多年来,一步又一步的削弱草原的实力,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动声色的灭掉草原,不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停手的,所以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后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百姓去送死,难道忍心看着草原的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一听到苏绯色的这句百姓送死和草原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乌兰太后就立刻激动了起来:“忍心?哀家怎么可能忍心?要是可以,哀家宁可为这些百姓去死,要是可以,哀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草原的安宁,可这件事情,并非是哀家说得算的啊,哀家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在诸天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想要杀哀家,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苏绯色,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但哀家没有办法,别说是哀家了,就是你,你也没有办法,若是有,你如今也不可能躲到这草原来了。”
乌兰太后说着,顿了顿,也不等苏绯色开口,便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又接下去:“实话告诉你吧,哀家并非如此没有血性之人,也并非真的没有挣扎过,当年先王还在世的时候,哀家也是如此苦口婆心劝他的,当时哀家还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在获悉了诸天阴谋以后,哀家的反应也和你一样,惊讶不已,气愤难当,所以从那天开始,哀家便每日每日的劝说先王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为草原做点什么,先王是一个睿智的人,他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保护好自己的族人,可哀家当时并不懂他的智慧,只当他是懦弱,甚至因此不理会先王,与先王冷战,还绝食威逼先王,先王到底是爱哀家的,不忍心哀家不吃饭的啊,所以”
“所以先王听了太后的话,就萌发了反抗诸天想法?”苏绯色挑眉道。
乌兰太后轻点了点头,眼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是哀家害了先王,是哀家如果不是哀家不明事理,一味的对先王任性教唆,先王又怎么会早逝呢?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皇帝,勤政爱民,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对于草原和诸天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的逾越,如果不是哀家”
“太后的意思是先王是死在诸天里的?”苏绯色震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乌兰太后对诸天仇恨,就得以解释了。
毕竟
杀夫大仇不共戴天,要是有人杀了玉璇玑,那她
别说是恨了,若是能轮回一百世,她也会找到那个人,杀他一百世的。
“不错,诸天觉到了先王的异心,所以立刻派人在先王的饮食里下毒所有人都以为先王是染病不医,只有哀家和清格勒知道,先王是为草原而死,是为哀家而死,先王他不应该死的。”乌兰太后捂脸痛哭,好似要把对乌兰先王的内疚都哭出来一样。
她憋太久了,真的憋太久了。
不敢对别人说,生怕别人会探知这件事情的真相,就算是在清格勒面前,她也不敢表现出脆弱的那一面,毕竟
她除了是先王的王后,更是如今乌兰的太后,是乌兰的主心骨。
身为主心骨,她又怎么能脆弱,又怎么能倒下呢?
可是面对苏绯色就不同了,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苏绯色的时候,她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信任,莫名其妙的觉得苏绯色可以信任,莫名其妙的觉得可以把事情交给苏绯色,把心事告诉苏绯色
这一切都是莫名其妙,却又让她十分安心。
见乌兰太后这样,苏绯色就立刻上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都过去了,您别难过了,相信先王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怪你的,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草原,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先王虽然已经不在了,可你却把草原保护得如此之好,并没有因为先王不在,便让草原垮下去,你是一个好太后,好王后,我相信,先王一定不会后悔与你相爱一场的。”
“真的先王真的不会后悔吗?”乌兰太后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苏绯色。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己也不敢去想先王到底会不会后悔,所以如今苏绯色这么说,就好似让她在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这时候的她,实在是太需要别人的肯定了,否则
乌兰这偌大的担子,她又应该怎么扛下去呢?
“是,我相信,先王一定不会后悔的。”或许是能感受到乌兰太后需要肯定的那颗心,所以苏绯色说得十分笃定。
听到她这话,乌兰太后脸上的泪水果然止住了,唇角轻勾,好似欣慰:“他不觉得后悔就好,他不觉得后悔就好,哀家就怕他会怪我,那么多年来,哀家一直觉得很害怕,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梦到他质问哀家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要教唆他这么做”
说到这,乌兰太后就立刻轻叹了口气,仰头朝缀着繁星的夜空,柔声说道:“王,你等等臣妾,等臣妾辅佐我们的王儿成年,等王儿可以独当一面,扛下这草原的担子,臣妾便立刻过去给你赔罪,到时候你要看日出也好,要赛马也好,要什么都好,臣妾都依你”
夜空不会说话,繁星也不会说话,所以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乌兰太后。
但乌兰太后说完这番话,眼底的神色却明显轻松了许多,好似终于放下了某件事情,终于得到自由了:“苏绯色,谢谢你,不单单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更是为了你救下王儿,还有为乌兰所做的那么多。”
“太后严重了,若真要这么算起来,那我也得谢谢太后在知道真相以后,还收留我,不是吗?”乌兰太后并没有明说要让苏绯色留下,可苏绯色几乎有十分的把握,乌兰太后不会让她离开。
“哈哈哈哈哈,你啊,倒是不客气,哀家的确愿意收留你,只是就算哀家愿意收留你,你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继续留下来啊。”乌兰太后笑道,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与冷静。
“哦?不知太后此话是什么意思?”苏绯色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疑惑。
就算乌兰太后肯收留她,她也未必有胆子留下来?
为什么?
难道这草原里还有什么猛虎野兽,是她对付不了的不成?
“按理说,先王死后,这王位应该由清格勒来继任才是,可你知道清格勒为什么直接就拒绝了王位,还坚持把王位传给了年纪尚小的王儿吗?”乌兰太后没有回答苏绯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这个问题若是换了之前问苏绯色,苏绯色一定会说是乌兰太后和清格勒之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可是如今
乌兰太后对乌兰先王的感情,她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有这种感情摆在这里,乌兰太后又怎么可能与清格勒有一腿呢?
不,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
又是因为什么,能让清格勒放着大好的王位不坐,宁可拱手于人,宁可自降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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