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急促而快速的脚步声。
然后是宫谋焦急的声音:“玥玥,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了你的尖叫声,你还好吗?”
诺玥不动,只是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宫谋蹲下来,伸手拨开覆在她脸上的长发,柔声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医院?”
刚才就在他过马路的时候,猛然听到这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确定这是诺玥的声音,急得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一路上也注意观察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影。
诺玥的脸深深的埋在臂弯里,还是一动不动。
“不想说话就先不说吧。”宫谋没有勉强她说什么,只是耐心的蹲在她的面前,陪着她,“等你想说话的时候再说。”
“喂,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啊?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吓死个人了。”有邻居听到刚才的尖叫声,过来看个究竟,“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吵也不要吵得那么凶吧,杀人似的。”
宫谋对围观的人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接下来不会吵了,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吧。”
邻居们好奇的瞄了诺玥几眼,恨不得留下来看戏,但触到宫谋那双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还是乖乖的离开。
宫谋把后门关上,而后坐在诺玥身边,安静的待着。
他不知道诺玥刚才经历了什么,但显然,这又是一个圈套。之前有人把他约去湖边,他去湖边时没有看到人却被人偷袭了,他和对方展开了一场较量,当然他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但对方却也不弱,经验相当丰富的跟他打游击,他没能在足够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干脆丢下对方返回来,就听到了诺玥的尖叫声。
是谁,趁他不在的时候对诺玥做了什么?
愤怒在他的体内燃烧,但他还是很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诺玥慢慢的抬头,从臂弯上方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慢慢转过去看着他:“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骗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相信你。”
宫谋也静静的看着她:“问吧,我保证我字字是真。”
诺玥的声音从臂弯里迸出来,像深夜那遍布浓雾的山谷深处的回音,压抑和沉闷到了极致:“去年的4月,你有没有……对叶婼进行……侵犯?”
宫谋心头一震,他万万没想到诺玥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提到这件事情,但他不会回避。
他微微闭了闭眼,黯然:“有。”
诺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摇晃着几乎要栽到地上。她紧紧的往后压,借着墙壁的支撑才没有栽倒。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她的世界……没有了光明。
宫谋抓住她的手臂:“玥玥,你打我吧……”
“走。”诺玥其实已经头痛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凭着本能在甩开他,“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永远都不想……”
“玥玥,我确实有错,也有罪,我愿意接受惩罚,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但如果你愿意听我说明经过……”
“走。”诺玥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甩着头吼,“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要靠近我!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要再打扰我的人生!否则、否则……我一定会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远走高飞!”
“玥玥,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说到做到!你立刻走,我死都不想见到你这种强X犯,死都不要跟你这种强X犯有任何关系!你再纠缠我我现在就出门找人结婚,反正这世上的男人随便一个都比你这种强X犯好!”
她口口声声说他是“强X犯”,这个称呼和这番话就像尖锐的刀子,一遍遍的捅在宫谋的心脏上,而她的泪雨纷飞,更是撒在他伤口上的盐。
即使是刚强如他,心也痛了,也伤了。
他做这一切,绝对不是为了让她如此痛苦。
“我明白了……”宫谋黯然,后退两步,“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连夜离开这里,在你想见到我之前,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
“滚,给我滚——”诺玥给予他的回应,仍然是这一句。
“玥玥,你恨我没关系,但请你一定要爱自己,因为……你值得被爱,还有,我爱你。”这是宫谋留给诺玥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消失在诺玥的面前。
耳边没有了别的声音,只有诺玥自己的哭声。
诺玥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什么她非要遇上这种事?为什么她仅存的希望与幸福也是这样的泡沫,一戳就消失……
她独自哭到几乎断气,然后哭到晕过去。
这一夜伴随她的只有黑暗与冰冷。
当第二天的阳光继续照耀大地时,她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恍恍惚惚的爬起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明明已经是白天了……
她蹒跚的爬上二楼,倒在床上,就像尸体一样躺着。
世界,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她不过是一具有呼吸的尸体。
她会不会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呢?
真这样死了?也许是件好事吧……
她闭上眼睛,不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砰砰梆梆”“啪啪笃笃”的敲门声、拍门声、打门声混成一片的传进她的耳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世界真的失去了颜色。
“诺玥——”有人在楼下前门、后门大声的叫她,“诺玥你出来!你在里面的话就出来,不出来的话我们就一直吵,吵到你出现为止!”
“玥玥姐,你和男神小哥哥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男神小哥哥搬家了?你们昨天还那么快,怎么今天男神小哥哥就关店走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女神不会也跟着男神走了吧?要不然这店一整天都没开,也不见女神出门或有什么动静,我看女神很可能不在家里……”
“你看二楼的窗户还是开着的,我早上六点起床的时候看到上面还有灯光亮着,诺玥昨天晚上绝对没有离开。我问你们,你们白天有谁看到诺玥出门或离开这里吗?”
“没有哎,我问过很多街坊了,都说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诺玥出现,如果诺玥昨天晚上没有离开,白天又没有出现,那应该还是在家里……啊,天哪,你们说诺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比如说,她不会因为跟宫谋吵架了分手了就……做什么傻事吧?”
“啊啊啊,说到这个,我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这间屋子不是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吗?那应该就是诺玥的声音了,我还专门来这里看呢,诺玥当时的情况不对劲啊,妈吖,我看她真的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啊?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什么警?先把门撞开,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如果玥玥没出事,一定会出来,如果玥玥出事,我们撞门就是对的。得了,不废话了,是男人的赶紧给我出来,撞门去——”
人群中立刻钻出几条大汉和小汉:“你们让让,我们来撞门,不不不,还是用踹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