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
靳媛淡淡接上了话:
“如果他真在乎那女人,不会交往了三年多,都没有往家里带偿。
“如果他真有那么喜欢顾丽君,不可能在相爱那么久之后,都没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撄。
“如果那会儿,顾丽君是顶着一个大肚子被领上门的话,我除了会被气得住院,还能拿她怎么办?
“逼她堕了肚子里的孩子么?
“不可能。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我会陷进一个两难的局面当中。
“承认她,我一辈子再难舒心;不承认她,我就会永远失去儿子……
“所幸,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怎么,你不信……”
看到苏锦露出了惊愣之色后,她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你心里以为恒远和顾丽君上过床的吗?”
苏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有点小尴尬。
从梆架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亲呢度来分析,这一男一女,要是没有关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面墙上,有他们同床共枕的照片,有他围着浴巾,抓着枕头嘻闹的画面……让她不那么想,真是太难太难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和暮白也有共枕而眠的时候,可他们之间始终没有跨越那条防线……
所以呢……
靳恒远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也是正常的。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顾丽君第一个男人是萧至东。”
靳媛说的言辞凿凿,让人不信也难:
“至于恒远,我估摸着他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过女人。那小子本来就不大稀罕被女人腻着的,发生了那些事后,越发对女人避而远之了……”
这话让苏锦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关于买套子。
他说他从来没有过那经验。
那时,她心里曾发酸过:
自己给的是人生的初次;他呢,却是久经实战、经验丰厚的男人……
现在看来,靳媛的猜想,可能是对的。
这话,让她滋味复杂极了。
瞧瞧啊,自己对他的了解就是这么的不够。
所以,极有可能,今番的事,还真有别情……
靳媛不知她在想什么,一径往下说去:
“男人都是比较注重欲~望的,很少人能做到单纯的精神上的恋爱
。
“我不说绝对没有,但那肯定是凤毛鳞角。
“要不就是这男人爱这女人爱的着了魔,不愿意亵渎自己心里的女神;要么就是这个男人根本不行……
“在我看来,恒远对事业的看重,比对这个女人的看重,要重的多。
“他之所以会答应娶顾丽君,想来是被我催婚催得太厉害了,觉得正在交往的姑娘还行,马马虎虎也就将就了。
“也有可能另有其他原因。
“反正在我看来,他就是在将就。
“再后来,出了梆架这一摊子乱事。
“萧至东因为顾丽君被绑票,方寸大乱,轻易就踏进了对方的陷井。最后还害得他和他亡妻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夭折了。萧家那两位老人,因为大孙子没了,哭得都晕死过好几回。
“绑架这件事,前前后后历经了一个半月多才消停下来。
“被救时的情况,很糟糕。
“我呢,自从和萧至东离婚之后,本来是不会再管萧家的事了。毕竟我已经另外再嫁,维护现在这个家的和睦,才我最紧要的事。
“但因为恒远参予进了救援行动当中,我牵挂他的安危,难免会多留心了一些。所以,一些被封杀的内幕,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后来,恒远有亲自来和我谈这件事。
“所以,详情我自然就都知道了。
“那次谈话很不愉快。
“因为恒远是来跟我表决心的。
“他说:他必须娶顾丽君,因为这件事,他得负全责。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好她。
“他还说,他想移居英国,打算和顾丽君重新开始,把这里的一切忘记,希望我可以成全他们。
“他说:‘妈,您是教诲我长大的人,我的婚姻,我很希望能在您的主持下完成。那与我会是人生最大的祝福。’
“我呢,我当然不同意。
“我逼问他:‘你爱她就这么深吗?深到这样的事,你都能容忍得下。’
“‘现在,你为了一时的责任娶了她,以后,你一旦发现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时,你能把这段婚姻坚持到最后吗?’
“‘你爸不爱我,当年,我强求了他这段婚姻,我曾那么努力的想走进他心里去,婚后还给他生养了两个孩子,可我们的心,至始至终没能走到一起。最后不得不离婚。你确定,你就不会步了你爸的后尘吗?从而毁了你这辈子。’
“他回答我说:‘婚姻这条路,在没有走到人生终结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你在决定娶的时候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你这辈子能和你走到尽头的那个。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太容易发生意外。’
“他求我说:‘妈,将来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我没办法去考虑。错也好,对也罢,我觉得,该是我承担的责任,我不能逃避。’
“那个时候,他语气很坚决,那是铁了心要对这件事负责
。
“但我坚信,他的态度,都是责任在作怪,无关情爱。
“并且,我不认为这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而且,用责任撑起这段从一开始已经畸形的婚姻,是不智的。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世上有很多感情,最终都会走上分道扬镖这一条路。我不想他在这条路上去撞了满头伤。
“因此,我强烈反对。
“也正是我和他敞开心扉聊天的时候,我接到了萧至东的电话。
“他告诉我:‘靳媛,顾丽君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所以,她绝不能再和璟珩在一起了。我们必须阻止。’
“我听着,呆了半天,然后冷笑的问他:‘你儿子现在正在说服我放他带着顾丽君去英国结婚,以作为对她受到的伤害的弥补。你觉得,凭你儿子的个性,我能说服得了他吗?’
“他想了大半天后扔下一句话:‘把璟珩看起来吧!最好锁住他,找三妹夫帮这个忙。我来断了他的想法。’
“这天,我想法子放倒了璟珩,然后,找了关系,将他关进了他三姑父的特种禁闭室内。
“关三天,放他出来一天,再用静脉注射,让他寸步难行。再关他三天,再放他一天,如此,我足足困了他十天。
“那一次,我真的是铁了心的。
“而萧至东所想到的办法却是,逼着顾丽君嫁给了他。
“他俩登记的第三天,我就去找他三姑父把他给放了,并且告诉他,顾丽君已给嫁给他父亲了。
“他不信,气得跑了,去找他父亲。
“当天,恒远飞去了香港那边的总部,下飞机后,他冲上萧氏大厦去问顾丽君的下落。
“他父亲劝他绝了那个念头,告诉他顾丽君现在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
“那天,恒远气昏头了,跑出来后,抢了警员的枪,回去会客厅就对准他父亲头顶的天花板开了三枪。
“因为那三记枪响,事情闹得有点大。
“好在,后来的事情,全被萧至东的公关部给平息了。
“之后,恒远还是疯狂的找过顾丽君一阵子,没找着。
“那会儿,顾丽君也的确被萧至东看管了起来。因为他怕儿子胡来,最后把这事闹到不可收拾。
“他说,在这件事上,他只能这样做了。哪怕让恒远永远恨他,他也要这么强硬到底。
“我也同意他的做法。
“在这一点上,我和他的看法惊人的一致。
“也许你会鄙夷,可我没得选择,我不能看着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这么被那样一个女人给毁了。
“所以我发了疯似的要阻止。
“那段日子,恒远很痛苦。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在顾丽君旧宅内找到了十数本日记
。
“里面的内容,他全看了:上头写满了她和萧至东认得的全过程,知道了他们曾是被资助人和资助人的关系,但这层关系,顾丽君自始自终没解释过。同时,他更清楚的知道了她最终接近他的目的。
“为此,他难受极了,恨极了。
“他伤心:自己莫名就成了她手上一道工具,至令父子反目成仇,最敬爱的长兄,也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累,正当风华正茂,却被死神夺走了生命。那个家,本来已不像家,这样一来,越发愁云惨雾,家不成家了。
“那一年的后来,他放逐了自己一阵子……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开着车,游游荡荡。
“这期间,我放心不下他,特意跑去见过他几回。
“他瘦了很多很多。精神状态一直不是特别的好。
“有过一段日子,他还回去了嘉市。
“那边有他太多回忆。他和至诚的记忆,他和璟珣的回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多数是在那边度过的……
“在那样一个地方游荡,触景必会伤情,我怕他会越来越想不开,几次劝他回北京,或是去英国,别在国内待着了。
“他不肯。
“有过一次,我去见他,一起吃了饭,吃了点酒。
“酒后,他借着醉意对我说:妈,我错了,我不该逼自己的,宁可缺着也不要滥了才对。我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非要用那样一个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懂。
“我只知道后来,他向我借了钱,造了善县那幢小别墅之后,人就渐渐想开了,开始又把所有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却再没有另外谈恋爱。
“无论我们再如何给他介绍对象,他只看,不上心。
“而你,苏锦,是唯一一个在他相完亲之后,令他猴急的在当天就拿了结婚证的人。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了他,他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许下了一生的。”
靳媛这一段长长的叙述,带足了浓烈的感彩。
提到萧至诚为顾丽君奋不顾身却落得身陷险境时,语气是嘲弄的。
说到萧璟珣过世时,她是伤感的。
复述靳恒远为了责任要娶顾丽君时,眼神是恼怒又痛苦的。
思及儿子因为知道真相而放逐自我时,她是心疼的……
靳媛绝对是一个感情无比丰富而细腻的女人,所以在儿子的婚事上,她狠下心扮演了一个毁掉儿子结婚想法的坏妈妈的角色。
但这不能说她就是坏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只能说明她太爱她儿子了,为了保全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不择手段,也是出于无可奈何。
苏锦呢,听完最后一句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情繁复极了。
不明白啊,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吸引了他啊?
---题外话---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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