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温白不懂这些,只是在听到他是第一个坐徐嘉珩后座的人时,心突地跳了跳。
打车要到校门口,六人在寝室楼下暂时告别。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徐嘉珩把车停在人少的停车场附近,又从后尾箱中拿出一顶黑色头盔,让喻温白试带。
头盔尺寸大了不少,戴在头上立刻就会歪到一边,喻温白还想再调试,徐嘉珩先一步打断他试图勒死自己的架势。
“试试这个。”
徐嘉珩将手里另一个白色款的递过去,这次没让人瞎折腾,“别动,弄疼你了就告诉我。”
高出喻温白小半个头的男生俯身帮他整理宽松,骨节分明的手系好扣子,深邃漆黑的眼睛视线专注。
喻温白乖乖站好让人摆弄,被看的耳尖隐隐发热。
他脸本来就小,买一送一的儿童款正合适,戴上头盔后脸还没巴掌大,幼鹿般的圆眼在日落余晖中染上点金红,左右两颊的软肉被挤压的微微鼓起来。
浑身上下都写着无辜和乖巧。
徐嘉珩定定看人几秒,倏地低声笑了。
喻温白疑惑:“很奇怪么。”
“好看,”徐嘉珩转身跨上黑色战车,头也不回地拍拍后座,“来,上车。”
齐东说这个摩托是赛车级别的,喻温白小心翼翼地跨坐上去,在后座上想,平常他见过别人是怎么摩托载人的。
开车的人在发动机车,黑色夹克勾勒出瘦劲的腰身,喻温白手伸出去,在快碰到皮衣前又停住。
徐嘉珩说过可以抱,但是没规定什么时候可以抱。
“徐嘉珩,”他轻轻喊对方名字,“我什么时候可以抱你啊。”
喻温白声音闷在头盔里,少了份冷淡的疏离,尾音粘连着,说什么都好像在撒娇。
徐嘉珩看见他悬在半空的手皮肤被冻得通红,皱眉握住,双手牵引着喻温白直接环住自己腰两侧,最后将手放进衣服口袋。
“抱紧点,”他忍住回头看人表情的冲动,勾唇,“我车开很快的,小心摔下来。”
——
低调酷炫的机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行驶。
徐嘉珩很少在市区开手里这辆,机车放不开速度等同于废铁,还得一路吃别人的车尾气。
今天后座多了喻温白,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同。
不仅仅是首次载人的感受新奇,喻温白一路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小动作,更让人没法不注意——每次徐嘉珩加速,环在腰上的细瘦胳膊就会立刻收紧。
大概是真害怕摔下去,喻温白紧紧抱人时,脸和整个上半身都会紧紧贴着他后背,像是洪水中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徐嘉珩没真想吓他,放慢速度,将车拐进小路。
路上行人寥寥,两旁排列着干突突的树木,枝头枯叶被鹅黄的路灯照出色调,伴着静谧月光在地面打落细碎剪影。
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里,还有这样一方安静祥和的天地。
喻温白感叹:“好漂亮。”
他突然有些好奇,问:“你平时会自己开车来这里吗。”
“无意发现的,路过就会来,”徐嘉珩看着后视镜里四处张望的人,眼神柔和,“我喜欢风吹过脸颊的触感。”
风是他见过最无拘无束的存在,洒脱随性又不失温柔,所以徐嘉珩最喜欢开车时候、风快速拂过脸颊的触感。
或清凉或闷热、甚至可以是冬日的刺骨,风都能让抛去所有烦恼和焦虑,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尽力去感受流动不止的生命力。
“闭上眼睛试试看,”徐嘉珩建议道,“能感受到什么。”
喻温白乖乖闭上眼睛。
很久后,轻声道:“......你啊。”
轻缓的声音在晚风中格外温柔,转瞬消散在空旷无人的长巷;喻温白闭着眼睛,看不到徐嘉珩愣怔的表情,自顾自继续道:
“徐嘉珩,我喜欢你身上风的味道。”
晚间的寒风吹过,喻温白紧了紧环在男生腰上的手,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热,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忍不住炫耀。
徐嘉珩目不转睛地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嘴角带笑,突然想起喻温白不久前的比喻:“你上次还说我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不冲突呀,”喻温白眉眼弯弯,头盔下的脸满是笑意,“都是我喜欢的气味。”
掌心默默攥紧机车把手,徐嘉珩只觉得喉咙阵阵发紧:“可能你本来就这些,恰好我们遇到了——”
“不是的。”
喻温白罕见地打断人说话,阖着眼都能看出表情认真:“是因为你在的地方有这些味道。”
“所以我才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入v时间应该是周五0点,也就是明晚正常九点更新,然后周四九点的更新推迟三个小时——
在纠结是一次性放1w还是2w的存稿qvq;
毕竟正文已经存完了嘿嘿(挺胸)
第23章
晚餐地点选在某处私人山庄,依山傍海风景绝佳,一路都有专人服务,所有菜品都可按需求定制。
除了贵,没别的缺点。
“白灼菜心居然要1462,”齐东翻完菜谱,也没看见一道三位数的菜,声音颤抖,“把我卖了都吃不起一顿。”
他泪眼汪汪地抬头:“顾哥还缺小弟吗,端茶倒水我都行。”
“不缺,”顾清逢笑了笑,“不用看价格,随便点就好。”
齐东也就随便说说,寝室里有个富二代徐嘉珩,上万一顿也没少吃——毕竟不花自己的钱。
喻温白和徐嘉珩来的最晚,落座时其他人都点过菜了。
两人挨着坐下,接过菜单。
“这里莲藕汤做的很好,”看徐嘉珩迟迟没点菜,喻温白主动推荐道:“如果想吃甜的,可以试试醪糟汤圆。”
徐嘉珩放下菜单:“好,那就按照你的点。”
喻温白问:“你口味是偏甜还是偏咸?这里可以按个人口味调配。”
“没事,”徐嘉珩拿起手边的湿毛巾擦手,骨节分明的手根根有力,“和你一样就行。”
宽大的椭圆桌上摆了十几道精美菜肴,转盘缓缓转动;喻温白坐在边缘位置,在起身夹菜和等菜转过来之间,选择了坐好耐心等。
身边响起窸窣声,是徐嘉珩新拆了对银筷,伸臂夹起喻温白等了好久的绿茶桂花糕,放进他盘子里。
又夹了菠萝包和椰蓉雪花糕,问他:“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了,”喻温白脸吃的鼓鼓的,像只觅食的小仓鼠,含糊道,“先别夹了,吃不完。”
“才吃多少就饱了,”徐嘉珩不以为然,看喻温白嘴边有椰蓉碎,递了张湿巾过去,“擦一下。”
于然也把甜口的往那边转:“你夹出来一些吧,方便吃。”
齐东和程野一个起身找盘子,一个夹吃的,很快又是一整盘小山堆似的糕点放在喻温白面前。
夏敏咂舌:“你们几个这也太像养崽了。”
“白哥不爱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啥,干脆就都给他,”埋头干饭的齐东出声回答,想了会又道,
“而且,你是没见过珩哥平常护人护的,放在手心都怕化掉,我们都是被他熏陶的。”
“看来今天这顿饭请的很有必要了,”对面的顾清逢晃了晃掌心的红酒杯,朝徐嘉珩笑得意味深长,
“感谢你照顾我们家小白,喝一杯?”
喻温白浅浅皱眉:“他手受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每个人手边都有小杯红酒,说话时,喻温白故意拿错徐嘉珩面前的高脚杯,偏过脸轻抿一口,唇齿间满是酒味。
徐嘉珩将某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施施然看向对面:“不喝,等下要开车送人回去。”
顾清逢挑眉:“可以喊代驾。”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车。”徐嘉珩果断拒绝,见喻温白被红酒味道冲的拧眉,抬手抽走他手里的酒杯。
“不喜欢就别勉强,”他低声在人耳边说话,换了碗西米露过去,“放心,我今晚不喝酒。”
喻温白愣了愣,回神后耳尖立刻发红,抱着玻璃碗哦了一声。
“顾哥别介意,徐嘉珩那车老贵了,”齐东边吃边道,“比我家一套房子加起来还多——”
话音未落,包厢门突然被敲响。
胸牌上写着总经理的西装男人进来,目光热切地看着徐嘉珩和程野。
“徐少,程少,你们来这么不提前说一声,”男人诚惶诚恐地连连搓手,“早知道你们要来,山庄今天就不接待其他人了。”
徐嘉珩还在看喻温白吃东西,程野好脾气地摆手:“不用,朋友请吃饭而已,你们忙。”
“怎么能让您朋友掏钱呢,”总经理催促让人多上几道菜,脸上堆着笑,“两位好不容易来一次,是我们的荣幸——”
“他想请客就让他请,”徐嘉珩不耐烦地打断,抬眼看人,“别多事。”
——
“徐嘉珩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
拖总经理的福,七个人硬是上了三十几道菜,程野往旁边撤了撤方便上菜,和左边的顾清逢道:“他平常不这样的。”
“他只是看我不爽,”顾清逢无所谓地笑笑,懒懒发问,“你也是富二代?”
“啊?”程野一愣,否认:“没有,这山庄我家占了点股份而已。”
顾清逢看了眼他七位数的腕表,不可置否地喝了口酒,正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惊呼声:
“小心——”
瘦弱的服务生端着硕大的托盘,端放莲藕汤时,没掌握好重心手一滑,盛着滚热白汤的砂锅眼看要全撒在顾清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