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虹,小姐今天生日,妈妈要和夫人一起去采买东西,你乖乖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春妈边整理自己衣服,边告诫女儿。
“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去吧。”正趴在窗台上的严雨虹,懂事的应许。
春妈本来还想说什么,此时门外一道声音高声喊她。“春妈,快点,夫人在等你了。”
“好的,我就来。”春妈回应了声,目光看向衣柜门上的镜子,镜子里面,女人看起来四十好几岁的样子,眼角两边的鱼尾纹,就是不笑都像是在游来游去,难怪大家都叫她春妈,自己看起来真的像是个老妈子。
春妈苦涩的笑了,她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离四十至少还有三年,可她的样子已经像是四十好几了。
敛起满心的苦涩,春妈站起身,又对女儿交代了几句,才急匆匆的离开。
春妈走后,严雨虹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方向,今天他会出现吗?自己还能见到他吗?对了,他说他叫杜海安,姓杜呢!和这个杜家有什么关系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纠结着严雨虹,一个十岁的孩子,再懂事,再乖巧,都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和求之欲,加上,严雨虹的安静并不是她愿意,而是形势所迫。
从小和外婆在乡下住的她,每天面对的都是淳朴的乡民,和同龄孩子一起上学,一起玩耍,被妈妈接来城里的半个月里,由于不熟悉,所以她安静。
能活动的范围也少得可怜,除了这个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一次列外是前几天,她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跑到大门口和那个奇怪的少年说了会儿话,他说他叫杜海安。
如果今天,杜海安又在大门口站着,自己要去和他打招呼么?不,不是打招呼,她要去问他为什么站在哪里?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在怀念谁,是谁呢?被他怀念一定很幸福吧!可惜,妈妈说,今天是小姐的生日,自己不能到处乱跑,以免惹到不该惹的人,小姐是谁,她并没见过,可以说,除了杜海安,她就没见过姓杜的人。
妈妈不让她出门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自己也不想出门,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好陌生,她最怕的就是陌生感。
突然,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站在大门口,而是直接走进大门,那个总是在她脑海里出现的少年身影,就这么出其不意的映入她视线内,严雨虹清楚的感觉到了心里的狂喜,来不及多想,她跳下床,三两下穿上鞋子跑出门。
此时的严雨虹,她忘了妈妈临出门前的嘱咐和告诫,也忘了自己答应妈妈什么?满心都是快要见到少年的向往。
严雨虹在后院通往门口的小道上跑着,边跑边小心的注意着,怕被别人看见,妈妈回来一定会不高兴,上次她很顺利的出去又顺利的回来,这次可不能保证能和上次一样走运。
倏然,严雨虹愣住,脚步僵硬的停下,再没移动的勇气,一双清澈的大眼直直看着不远处那一幕。
别墅主楼那边,跑出一个白色小身影,直接冲入杜海安怀中,杜海安扬起好看的笑容,很自然的接住女孩冲向他的身体,手还在女孩的俏鼻上点了下,两人都笑了,笑容是那么的甜蜜。
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年龄比自己小,一身纯白色的华丽公主裙,长长的头发编为几条小小的辫子,上面的公主皇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女孩抱着杜海安的手臂,边走边说着话,由于距离远,严雨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两人的关系一定很亲密,不然也不会走在一起了。
看着两人,严雨虹不知道自己心里那闷闷的感觉是什么,知道她必须躲开,不能让他们撞见了。
严雨虹慌乱中躲到了一颗出后,蹲在草丛里等他们过去。
时间慢慢的过去,严雨虹不知道自己在草丛里蹲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腿软的时候,索性坐在草地上,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幕,心里堵的慌,严雨虹慌忙站起身,自己不能留在这里,更不能被发现,不然,妈妈就有麻烦了,迈步往后院她和妈妈的房间走去。
“啊!”一声惊呼响彻云霄,严雨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是怒骂声以刺穿耳膜的音量响起。“哪个不长眼的,走路都不带眼睛出门的吗?竟然撞到本小姐。”
才叫骂完,又是一声惊呼。“天啊!天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你怎么可以给我弄脏了,你陪给我。”
说着女孩就朝车严雨虹扑过去,拳头一下一下的往严雨虹身上落,严雨虹根本还没弄清楚状况,身上挨了好几拳,生疼生疼的,这些她都顾不上,因为,她刚刚倒下时,手掌先着地,她清楚的听到了咔嚓一声,她的手动一下都会痛彻心扉。
“对不起。”没有还手余地的严雨虹,不住的道歉,连道歉的对象是谁都没看,她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发生的,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是这样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陪我的裙子。”女孩抓住雨虹的手臂,狠狠的摇着,嘴里不断吐出叫骂声。“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杜家惹事,我一定会告诉爷爷,让爷爷打死你,你这个弄脏我裙子的可恶人。”
严雨虹一愣,脑子里想着女孩的话,打死她,就为了一条弄脏的裙子,事情是这么的严重吗?
严雨虹虽然小,却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主,听到女孩说要让爷爷打死她,她反而不那么谦卑了,先前谦卑的道歉是为了不惹事,现在,事情都惹上她了,她也不会任人欺凌。
“先不说谁撞到谁,就你裙子上那点脏污的地方,洗了就是,动不动就让爷爷打死人,你爷爷是土匪还是山大王?”严雨虹慢条斯理的问,用自己好的那只手推开和她一样坐在地上的女孩,爬起身。
严雨虹在这时看清了女孩的长相,她是刚刚和杜海安很亲密的女孩,怎么会是她?
“你敢说我爷爷是土匪和山大王,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要打死你。”女孩尖叫着跳起身,作势又要扑向严雨虹。
“海珊。”一声具有威严的声音介入,成功的阻止了作威作福的女孩,严雨虹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着实吓了一跳,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高大挺拔,站在哪里如一尊让人敬仰的神像,正看着她们这边的似箭双目,让严雨虹想到一个电视人物的眼睛,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诡异的是,男人身边站着杜海安,杜海安没说话,站在哪里平静的看着。
严雨虹还在发愣,被叫海珊的女孩却已经行动了。
“爷爷。”杜海珊转过僵硬的背脊,漂亮的脸上扬起甜美的微笑跑了过去。
听到女孩叫爷爷,又见男人身上的军装,严雨虹能肯定,那个男人就是杜家的老老爷,杜威荣,因为,妈妈说过,杜家只有老老爷才是军人,穿军装的也只会是老老爷,妈妈还嘱咐她,见到老老爷要躲起来,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她现在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严雨虹是聪明人,听到杜威荣叫海珊,海珊叫的那声爷爷,让她想到杜海安的名字,海珊,海安,又同时姓杜,不用说,绝对是两兄妹。
“一会儿再跟你算账。”杜威荣看了杜海珊一眼,走向严雨虹。
杜海珊吓到了,跑到杜海安后面躲着,见爷爷走向那个撞到她的女孩,心想,爷爷一定会狠狠惩罚那个冒失鬼,敢说爷爷是土匪和山大王,活得不耐烦了。
严雨虹心里也有些害怕,想想,自己刚刚才骂了人家的爷爷,人家爷爷就出现了,还是个这么让人畏惧的人,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下场了,目光不小心瞥见杜海安平静的脸,正帮着杜海珊拿下沾在裙子上的草屑,那宠溺的眼神,让严雨虹心里又是一阵堵的慌。
原来,杜海安已经忘了她是谁了,心里好失望。
十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心痛,她只知道,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不舒服让严雨虹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消极心里。
反正她不求谁帮她了,事实上也不会有人帮她。
“你说我是土匪,是山大王?”不高不低的声音问,杜威荣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的小动作他没错过,见她明明心里有些害怕,却在看了眼海安时,眼里闪过失望,然后是现在的坦然,或者说,她是不怕了。
“动不动就要打死人,除了土匪和山大王,一般人不这么干。”望着杜威荣,严雨虹回答,然后等着杜威荣大发雷霆之怒。
杜海珊瞪圆了眼睛,她,她,她竟然敢惹爷爷。
杜海安动作一顿,目光落到严雨虹身上,老实说,他很意外,这个叫雨虹的女孩又一次让他看到了她奇特的一面,她很有胆识,在面对爷爷时,她虽然畏惧,却没表露出来,这样的胆识就是男人都很难做到,何况是个孩子。
严雨虹的回答不仅没让杜威荣发火,反而让他生出一股对她勇气的欣赏,毫无疑问,她是个勇敢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杜威荣问,心里对眼前女孩有了重新的评估。
“严雨虹。”严雨虹回答,心下很疑惑杜威荣怎么没发火,反而问她的名字。
“严雨虹。”杜威荣略蹙眉,问道:“怎么会在杜家?”
“爷爷,她是春妈的孩子。”回答的是杜海安,他一说完,杜海珊瞪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了他,不再理会他。
可恶的哥哥,他为什么要帮那个冒失鬼说话,她讨厌哥哥了。
严雨虹讶异的望着杜海安,他,他记得自己是谁,他甚至还知道她是他们家佣人的孩子,心里好高兴喔。
“唔,我想起来了,春妈是有说过你。”杜威荣点了点头,似箭双眸扫了多事的杜海安一眼,别具深意的目光看向严雨虹,他问:“就读的学校找好了吗?”
毕竟是做司令的人,想的就是比别人长远,其实,他还想的更长远,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下的决定。
严雨虹摇头,妈妈并没说要让她继续上学的事情,她其实也是着急的,自己这个年除了上学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妈妈没说给她找学校的事儿,她也不敢问,只能急在心里。
“我给你安排怎么样?”杜威荣又问,换来杜海安和杜海珊俩兄妹不敢置信的眼神。
严雨虹也是一脸惊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杜海珊急切的说:“爷爷,她是佣人的女儿,你不用给她安排学校。”
“闭嘴,小小年纪就学会歧视人,跟谁学的?”杜威荣严厉的眸子看着杜海珊,吓的杜海珊哆嗦着站在那里,她不敢动,即使现在她最想做的是躲到哥哥身后,但爷爷没发话,她不敢动。
“爷爷,海珊还小,请你原谅她,我一定会好好教她。”见自己吓的哆嗦的妹妹,杜海安求情,目光忍不住看了严雨虹一眼,心下疑问重重,同样是女孩,她怎么就能做到不怕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