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沉寂,向阳看到海燕那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明明知道海燕把孙幽悠看的比她自己还重要,他却还用孙幽悠来攻击她,故意踩人痛脚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何况他面对的人还是海燕。
要道歉吗?不,他说不出口,放开她的手腕,伸手想触碰海燕那比陶瓷还白的脸颊,却被海燕迅速的转头躲开。
向阳的手落在了她的发丝上,抚了抚她的头发,板正她的头,硬是在她唇上索取了一吻,向阳才翻身躺在海燕旁边,手臂伸出,把海燕裹着被单的身体搂入怀中。
半响的沉默过后,海燕有些受不了这样被他抱着,尤其自己还裹着被单,她的衣服被留在了那间,她再也不想回忆起的普通宾馆里。
海燕深深的吸了口气,沉淀好思绪,她幽幽的说道:“向阳,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可以吗?”
海燕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提这个问题,以往每次提均被向阳拍飞,出了今天她和冷烨的事情,他有多生气,她希望他能放开她。
“休想。”抱着她的手臂一僵,向阳连考虑都省了,只要是有关她想离开他的要求,一概拍飞。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
“海燕。”向阳打断海燕要说的话,翻身坐起,眸光坚定的看着她,阴鸷的声音说:“不要叫我放开你,也不要说什么结束,我们永远也不会结束。”
看了她一眼,向阳烦躁的下床,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和阴郁。
海燕离开他,那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海燕也跟着坐起身,看了眼手腕,五指捏出来的淤青十分明显,她没在意,双手抱着被单,清澈眸子看着向阳硕长的背影,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子,酸甜苦辣咸齐涌上来。她真的没法理解他的想法,今天的事情,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说不定都会给她一个耳光,或者骂一声贱人。
可是向阳没有,他只是在宾馆的时候问她为什么,并没给她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他理智的不像话,自控力也惊人的好,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那就是全心全意,只是可惜,她从发现自己爱他开始,几年的努力都没能得到他的爱。
每每想放弃的时候,她又觉得很不甘心,几年的努力白费,她真不甘心。
海燕问:“向阳,你会和杜海珊解除婚约,跟我结婚吗?”
虽然她知道答案,可是还是想再问一次,期待能有不一样的答案出现。
向阳的身体一震,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回答:“不会。”
和杜海珊的婚事早已成定局,三年前,海燕怀孕的时候,他想过放弃对爷爷的承诺和海燕结婚,可是,海燕擅自打掉了孩子,甚至没给他任何的理由和解释,那时候他就决定,他会娶杜海珊。
至于和海燕的继续纠缠,他认为自己是在报复她,等自己报复够了,就会放了她,那是他以前的想法,如今,他怀疑,自己有放开她的一天。
“那就放过我。”海燕压下心里的酸楚,自己真是傻啊,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抱着那虚无缥缈的幻想,又问了一次,心又伤一次。
“你只知道叫我放过你,可是谁又来放过我。”淡然的声音说道,相反的是向阳负在背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海燕低低的声音说:“你不需要人放过,除了你自己。”
“你是说我作茧自缚。”向阳自嘲的说,仔细想想还真是,从她打掉孩子那时起,他好似就为自己和她做了一张网,把两人都困住了,如今再一想,不是作茧自缚是什么。
孩子的失去,他无法原谅她,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心,只要想到那个孩子,他就心如刀绞,冰冷窒息的疼痛,就会淹没他。
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暂时的忘却,这些年,他想让她再怀一个孩子,又怕被她残忍的打掉,他又只能打消想法。
“海燕,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要再提了。”看着外面的天空,向阳妥协的说,他不是大度的人,在海燕的事情上更是小气的可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追究只会把海燕推离自己。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可以不怪她,但是冷烨,他不会放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的是时间养精蓄锐。
“当没发生过,就真的没发生过吗?”海燕喃喃低语,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向阳。
她的话听在向阳耳里却变了味,以为她是在嘲讽他的自欺欺人,向阳忽而转过身,对海燕低吼。“你还想要我怎样?一时间没让人看着你,你就给我爬上别人的床,掐死你,痛的却是我,和冷烨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海燕,你是在报复我,还是在作践自己?”
向阳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海燕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是错愕,其实,她该感谢他的大度的,不该这么不识相,但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他在一起,真的很难,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木已成舟的事实谁也改不了。
海燕的沉默,让向阳的怒气直往上飙升,大步走过去,伸手钳住海燕的下巴,以命令的语气低吼。“回答我。”
“我说,你会信吗?”没回答,海燕定定的望着他问,由于下巴被钳住,她吐字有点不清楚,手腕吐字有点不清楚,手腕上被他捏痛的地方淤青还没散去,他现在又钳制住她的下巴,他是不是想把她的下巴也弄出淤青才罢休。
向阳感觉道自己手上的力道,放开海燕的下巴。“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海燕自嘲一笑。“反正你都不信。”
“你说,我就信。”她脸上自嘲的笑,让他觉得很刺眼。
“不,你不信,你今天的反应已经定了我的罪,我百口莫辩。”海燕想转开脸不看他,无奈,下巴被他控制住,她一动,痛的感觉立刻向她袭来。
向阳脸色阴沉,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海燕,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就是像孙幽悠那样盲目的说信你,你认为那会是真话吗?”
“盲目。”海燕坚定的反驳,“悠悠不是盲目,她是真的信我,就算她不信冷烨,她也会信我。”
“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向阳不想再听她说孙幽悠如何的好,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如孙幽悠。
一个笨的半死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海燕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
“你高兴就好。”他不想听,她可以不说,海燕垂下眸子,抱着被单走下床,绕过向阳直接进入浴室。
向阳浓眉微微锁紧,冰冷的脸颊紧绷,脸色愈加阴寒。
孙家。
“你不回医院去?”看着冷烨径自往屋子里走,孙幽悠快速的追上他,不情不愿的提醒。
他说送她回来,她妥协了,现在他居然堂而皇之的进屋了,更郁闷的是,他脚上的石膏还不见了,一般需要打石膏的,都是骨折之类的重症,没几个月好不了,看看冷先生,他才几天啊!
就下地行走了,让她都怀疑S市的医生什么时候变神医了。
冷烨停下脚步,斜睨了孙幽悠一眼,继续迈步往屋子走去,边走边回答。“不回去了。”
“打了石膏的脚,能好的这么快。”孙幽悠问出心里的想法,眼神忍不住往他的腿看去,和常人无异,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
“悠悠,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冷烨再次停下脚步,看着孙幽悠,深不可测的眸子闪烁着孙幽悠看不懂的光芒。
她在怀疑他的脚伤,他知道,转移话题是必然的做法。
“想多了。”孙幽悠淡然的说完,走到鞋柜前,拿出拖鞋换上,关心他,不可能,出了他和海燕的事情,她恨不得掐死他,关心,他做梦去吧。
“好吧,算我想多了。”冷烨从善如流,眼眸里是得逞的笑意,走到以前放置他鞋子的鞋柜前,打开门,他笑了,不光是眼里,嘴角的弧度也很开。
他的鞋子还在,说明悠悠还是希望他回来的,不然以悠悠的个性,早把他的鞋子给扔了。
冷烨看向孙幽悠,孙幽悠见到他脸上的笑,扫了眼鞋柜,她立刻明白了,该死,孙幽悠一阵懊恼,自己怎么会疏忽到没把他的鞋子给扔了呢,这记性,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孙幽悠快速推开门,走进屋里。
冷烨换了拖鞋随后走了进去,见孙幽悠正拿着瓶矿泉水,猛灌,冷烨笑了笑,黑眸扫过客厅的摆设,没有一点变化,有的地方添置了些小孩的用具,让整个客厅看起来更加的温馨。
这才是家的感觉,冷烨这样想着,他说:“这个家,还是一点没变。”
“是啊。”孙幽悠敷衍的回应,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心里想的却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冷烨放弃把海燕拉进他的报复行为中。
冷烨报复她可以,但海燕是无辜的,了不起就是有她这么一个死党,被牵连真的很冤,她有些担心,海燕被向阳抱走,还不知道向阳会怎么对海燕。
虽然向阳看起来很平静,但人们不是常说,暴风雨前,天空都是宁静的。
冷烨把孙幽悠的反应尽收眼底,但他没提及今早的事情,他也很是无奈,想害悠悠的人若真是白雪,他就必须疏远悠悠,才是对悠悠的保护。可每次见到她,他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享受和她在一的时间。
这次的事情,希望不要在他和悠悠以后的生活里造成隔阂。
冷烨走近孙幽悠身边,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怜惜的问:“这些年很累吧?”
突然把公司丢给她,冷烨不难想象悠悠会有多忙,任何事都不懂的女孩,纤弱的肩膀要挑起一间公司的重担,难怪她现在变得如此的淡定从容,不光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多的是商海的磨炼。
遇到自己和她最好的朋友,同时的背叛,按悠悠以前的个性,拿枪杀了他都不为过,冷烨毫不怀疑悠悠会做这样的事情。
“还好。”还是两个字,打发他,孙幽悠垂着眸。
“朵朵的身体好吗?”冷烨又问。
“很稳定。”这回多了一个字。
“悠悠,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握住她的双肩的手垮了下来,冷烨顿觉无力,他想和她聊聊,但也要她肯配合才行,一个人的独角戏,谁都会唱不下去。
“怎样。”孙幽悠抬头,疑惑的望着冷烨。
“算了。”冷烨放开孙幽悠,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孙幽悠看着他自觉的动作,一阵无语,她没让他坐啊,要不要这么自觉。
“悠悠,你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翘着二郎腿,冷烨状似无意的问。
两人从见面以来,悠悠从没问过他的事情,这让冷烨觉得,悠悠对他的事情不上心。
“不想。”简洁干脆的回答。
“悠悠。”冷烨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你什么时候要离开。”不理会冷烨的失望,孙幽悠毫不掩饰自己撵人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