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还不等阿弥叫,已经打算独自逃窜出去。
他轻功比阿弥的还要好,这世间除了阿弥的师父,还没什么人能逮住他。原本独自脱身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情,方才不过是对阿弥身处困境,动了恻隐之心,才想着挟持一个孩子助阿弥突破重围。
如今后援既然已到,眼见各处来的同伴暗中放倒了不少十六卫,阿弥也能趁乱逃走,那不走还有什么道理?
至于手上这个只会哭叫的烦人的小娃儿……
舟渡面无表情,走到行刑台边上,将手一松,另一手还拉着软剑的剑柄。
就叫他死后成一个小厉鬼,找言照清算账去吧,今日这些事情不都是因他而起的么?
但舟渡才有动作,叫那毫无自保能力的奶娃儿自十来尺高的行刑台上往地上跌,持剑的手腕就立刻被后头伸来的一把软剑一缠,击在他手腕一侧穴道上头,逼得舟渡手一松,将剑脱了手。
那奶娃儿就这么带着脖上的软剑往地上摔去,眼看要用力坠地,成一个肉饼子,一个执金吾用力推开身前的百姓,往奶娃儿处一跃,以身做肉垫,稳妥接住了孩子,并自怀中摸出一把短匕,往舟渡那儿用力一射。
言照清!
舟渡看着言照清眼中汹涌的怒意,一时竟然不敢动弹,短匕冷光森森,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被拉得极长,舟渡甚至能看清短匕刀身映出的骚乱的人群。
“臭小子!”
手腕一紧,一股力道拉着舟渡往旁避开言照清的短匕,但避得太慢,那利器仍旧自下而上划破舟渡的唇边。
避开了言照清的袭击,手腕上的缠缚还是不减力道,带着舟渡往外跑。
舟渡顺着缠手的软剑往外看,瘦小的阿弥吃力负着负伤的许之还,另一手上的软剑拉着他,正跃下行刑台。
“臭丫头!”
舟渡一手捂着唇角的热辣,也不知道伤得多深,但毁容是肯定的了。这阿弥也是,软剑还缠着他的手,她这般不管身后的他,直直往下跳,是要绞断他的手不成?!
舟渡骂了一句,立即跟着阿弥往下跳,眼前有百姓或是同伴冲散十六卫的阵型开出来的一道缝隙。舟渡快手解了阿弥的软剑,身后杀意袭来,舟渡提气,越过阿弥,避开一击。
还是言照清,紧跟在三人后头,一手拿着自己的刀,一手拿着舟渡的软剑。
“走!带许将军走!”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句,人潮一样的百姓仿佛受到了指引,当真如奔腾的潮水一样横亘到言照清和阿弥之间,阻挡了言照清,也给阿弥带着许之还逃走的时机。
言照清斥骂着推开阻挡的人,但人多,他一己之力又如何推得开?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弥带着许之还逃脱刑场,沿途击倒不少十六卫,最后带着许之还翻身上了一匹红棕色的马。
她走之前,甚至还有空闲回头看一眼言照清,狐皮面具之中的眼眼角一弯。阿弥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正午的阳光下闪光。
言照清恼怒,大喝一声。
骏马嘶鸣,狂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