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奈眼里有疑惑,伸手摸上越姬的额头,“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越姬眼里的光倏地一下灭了,老不高兴了,“所以,我们还是穿着衣服?”
“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元奈把房里的灯也吹灭,“早点睡。”
越姬:“……”
床上的被子一掀,把两人都盖住。
黑暗中,越姬越想越不得劲,要是她以后一直这个鬼样,小孩身,大人心,这女人是不是就只能和自己做姐妹了?
这可能性一出来,越姬想也没想立马否定。
做个鬼的姐妹!
她越姬的女人的豆腐就得要自己吃!
翌日一早,越姬酣睡中无端握了握手,却抓了个空。
有什么不对劲。
那女人的胸呢?缩水了?
不知道被什么想象吓到,越姬飞快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的床空空如也。
莫名松了口气,她抱着的是一床被子,深深埋头进去,还能闻到一股属于那女人的香气。
“奈奈?”
简单洗漱后,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找到人,最后视线落到书桌上的一纸留言。
越姬拿起来,瞥了一眼。
西西,昨晚发生的事虽说已不能挽回,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家中越发拮据,姐姐出门找工作了,望好。
落款是元奈的名字。
找工作?
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能做什么?
越姬盯着手上的纸,好半天她才从字里行间读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信息。
不会吧,这女人不是说有5磅吗?
5磅就是50块大洋啊,够她们生活好几个月了。
等等,那5磅该不会是一整张的吧?
越姬回到房里拉开最低下的那层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块蓝色的布料。
她记得,昨天出门前那女人就是从这块布料里面拿钱出来的。
把布料一点一点掀开。
忽然之间就懂了什么叫做一贫如洗。
“烧卖,新鲜出炉的烧卖哎——”
海城最繁荣的文青路宽敞开阔,两边店铺林立,有车夫一大早出来把黄包车停在汤面馆钱,扯开嗓子点一份热气腾腾的汤面,“老板,一碗汤面不要葱!”
“好嘞!一碗汤面不要葱!”
元奈站在不远处的旬阳书院门口,奶白色的长裙及踝,上衣是收腰的蓝色翠烟衫,织锦罗缎,袖口宽松更衬手腕纤细,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她就站在书院屋檐底下的光影交织处,秋瞳半敛,像是在思索,气质温婉而动人。
忽的,她抬眸,眼里像是碎进了光,看着她面前年迈的院长,“我真的可以在您这里任职洋文教师一职吗,张院长?”
张院长捋了一把山羊胡,爽朗大笑,“元小姐,这是当然的,你也知道刚刚你经过测试了,你本就有这个能力,你能来教定是我院学生的荣幸。”
“不瞒你说,别看我们这附近码头洋人经常来往,其实整个海城会洋文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有,那也是达官贵人的子弟,这些人哪里肯屈尊降贵来教书,你说是吧?”
元奈局促站在原地陪着笑,接过张院长给她的聘请文书,点头拜别后心情一点一点沉重起来。
张院长的话一直回荡在耳中,达官贵人的子弟……她何曾不是一样,曾经的元家多么辉煌,可一次重击之后便再也没有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