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郁容想起什么,偏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茶壶。哪个家伙干的,把两种酒倒在了一个壶里?

一时没空追究了,郁容看向还在低语着的男人,轻叹了声:“兄长别叨咕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聂昕之正容亢色道:“青天白日,何以纵情佚乐。”

郁容失笑:“兄长你想多了。”

聂昕之睁着黑黝黝的双眼,盯着年轻大夫的笑容,静静看了半晌,忽是伸手摸了摸其眉尾的一点痣:“尽皆遂容儿之愿。”

郁容有些懵。

他有什么“愿”?

下一刻,天旋地转,被人扛起来了。

郁容:“……”

走过檐廊,进了卧房,倒在床榻之上。

郁容囧囧无语。

想挣扎吧,顾虑到男人醉酒的状态,到底忍着了。

遂是一通胡乱地啃。

年少火旺,郁容情不自禁地想回应。

聂昕之的动作倏然停下了,怀中人成了他的抱枕……睡着了。

郁容:“……”

唯有一个“心火如焚”,特别直观形象地描述了此时的感觉。

好想,揍人。

第145章

火烧火燎的, 还被人当成抱枕,肉身相贴, 郁容觉得口干舌燥的, 根本无法与以往那样,陪着兄长一起补个眠。

再者,大夏天的, 潮热焖蒸,身旁男人的体温偏高,真的让他受不住。

遂悄悄的,翼翼小心地拉开束缚着身体、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臂膀。

幸好,许是酒醉的缘故, 酣睡中的聂昕之倒是“乖巧”得很,禁锢郁容的双手, 没用特别大的力气。

使上些许技巧, 郁容缓缓从男人的怀抱间“钻”了出来。

费了这一番心力,好容易下了床,累得浑身汗涔涔的,难受极了。

最难受的, 不是肉身的热,而是心火一时半刻不得消。

郁容注视着聂昕之熟睡的模样, 想到对方是醉酒的状态, 应该不如寻常那样容易惊醒……静静地在床边坐了片刻,待心里的躁动舒缓了些许,便起身离开了卧房。

遂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就在这同一座小院里, 卧房那头但有什么异动,在这边立刻即有觉察。

郁容安心地忙活了起来。

不为别人,为他自个儿,做上一份解热清心的茶水。

翻了翻橱柜,果如他所想,有好几种品质极佳的干花。

毋庸置疑,这些东西是聂昕之着人准备的,尽管这个小厨房,一般不太可能会用上。

思及此,郁容对他家兄长撩了不负责的埋怨,瞬时烟消云散了。

这世间唯有聂昕之,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对他好。所以,那家伙偶尔犯熊的事,就没必要斤斤计较啦。

这样想着,郁容两手做起了准备。

一边取了菊花、金银花与莲子,制茶自己;

一边取葛花和干莲,用以制解酒汤,等聂昕之醒来,喝它去去酒邪。

聂昕之才入睡,约莫一时三刻不得醒。解酒汤不难做,郁容便先服务自己了。

谁让他心中郁结了好一团的火呢!

遂花费了些功夫,取莲子掰开,只要里头的莲子心,配上三两菊花与金银花。

莲子与干花以沸水冲泡洗茶,迅速滤出,再入炭炉上的茶壶,壶里是烧开的山泉水,便焖个一小会儿,莲心茶便好了。

莲心长于去心火,还能固精;菊花与金银花无需赘言,对火旺有很好的清解之效。

这样的夏日,喝上一盅莲心茶正适宜清暑解热。

一碗茶汤入了肚,郁容静静地坐在窗户前,吹着微风,惬意地眯起眼,心里想着聂昕之所说的那些事。

如杜离之类,照兄长的毒舌,騃童钝夫,小黠大痴,无需什么担忧顾虑的;

至于视兄长为亲子的枢密使大人……谁管他?

尽管吧,郁容对朝堂不甚了解,尤其是政治的敏锐性,匮乏得很,但从聂昕之的字里行间,他还是捕捉到蛛丝马迹。或许,是男人有意透露口风也说不准。

那位苏枢密使,甚者兴许整个苏家,好日子过不了太久了。瞧瞧,庇护他们的英王被圈了;出身苏家的太皇太后,不但瘫着起不了身,神智也迷糊了。

种种皆为讯号。

这样看来,那苏枢密使,如此“看重”聂昕之,谁知道是不是另有图谋呢。

视聂昕之为亲子……想到那人与先太子妃的勾当,郁容就觉得犯呕,真真是大言不惭,好意思麽?

尽管不在意聂昕之是不是皇室的身份,不过他和官家一样,坚信兄长肯定是聂家血脉。

那如出一辙的神经病,堪称聂家“特产”,特征不要太明显。

咳,戏笑之言。

风吹着,郁容只觉早先的热烦与燥意,点点淡去了。

端着茶盅,啜了一口,在心底盘算……

一声轻响。

沉思中的大夫下意识地循声看去——

是聂昕之的胞弟聂暄。

其以手掩嘴,轻手轻脚的,跟做什么似的。

“二公子这是……”

聂暄忙道:“容哥可别这么唤我,叫我小名就好。”

郁容下意识地憋着劲儿,否则适才那一口滑到喉咙眼的茶水,怕不得咳出来了。

容哥?搞得跟演黑帮电影似的。

问题是,他比这一位小差不多两岁吧?

聂暄像是知道他在纠结,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叫你大嫂好像不太妥。”

郁容:“……”

早该看黄历,看看是不是流日不利,跟姓聂的犯冲。

郁容语气无奈:“我们也算同龄人,不如直呼名字。”

聂暄吓得直咳嗽,语气惊恐:“老大会揍死我的。”

郁容失笑,觉得这人的表情真夸张:“怎么会?名字本就是用来被人叫的。”

聂暄摇头再摇头。

郁容遂也不强求,算了,叫什么都是叫,容哥好歹比大嫂好。

“二……”二公子没叫出口,他改口唤,“阳煦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阳煦是聂暄的表字。都快成一家人了,一直“二公子”的叫着,确实生疏了,干脆就照着烛隐兄的叫法来。

聂暄总算想起了正事,说:“今日是暄鲁莽,特此来跟容哥赔罪。”

郁容笑着摇头:“没什么。”

聂暄道:“下回做事,我一定先过脑子想。”

郁容被逗乐了。

聂暄见他笑得开怀,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忽道:“我居然忘了赔罪礼,容哥你等等,我去拿南海的特产。”

“不……”用。

没说完,聂暄一溜烟儿地朝院门口跑去了。

说风就是雨。

郁容暗想,看来这人,近来身体调理得不错,行动很敏捷麽!

摇了摇头,他收拾着茶具,侧首看了看天色,稍微计算了一下时辰,遂回小厨房,着手给聂昕之做醒酒汤了。

葛花专治醉酒,光用这一样煎汤,效果就很好了。

考虑到兄长鲜少沾酒,酒精对肝脏不好,便加了些莲花,清心解热毒。

都是干花,研碎成极细的粉末,放在瓷盂里即可,等聂昕之醒了,再取沸水调和,让其服用,便能散酒去邪。

“容哥!”难得,聂暄的声音是少许的活力,“喏,这是我去南海带回的土产,咳咳……以此作赔礼。”

郁容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没看错吧,比基尼?

这真是南海土产?

第146章

其实在看到聂暄献宝的土产时, 郁容的第一反应是女士内衣,布料极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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