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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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飞奔到宁国公府,将马扔下便纵身飞往后院,她听见交手的声音,煞气波动远远冲过来,她心头一惊,忙加快速度。

后院。

谢九玄目光扫过九幽和管叔,眼睛里一片淡漠。

修长的手指从袖袍中伸出,随手一挥间,两人瞳孔皱缩,立即闪身躲避。

“主子!”管家满头大汗,躲得狼狈至极。

九幽抿唇,嘴角一抹鲜红流下,他心里一沉,翻身避过又一掌。

“轰——”花草尸体狼藉,泥土飞溅。

谢九玄胸口杀气蔓延,他眯了眯眼睛,浑身煞气如有实质,招招狠辣无情,不留一丝余地。

九幽跟管家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立即分错开,双方配合,分散宁国公注意力,取得一丝喘息之机,尽量拖延时间。

即使这样,不到一炷香,他们已经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勉力招架。

谢九玄眼中戾气更甚,对他们阻挡的行为烦躁至极。

即使这种时候,他出手仍有自己的章法条理,漫不经心,却威力巨大,一身威压沉甸甸压在两人心头,仿若当头罩着一顶巨大的铁钟,令人心神俱颤!

谢九玄嗓音嘶哑:“滚!”

若说方才还有些耐心,时间拖得越久他便越烦躁,仿佛急着去做什么;招式愈加狠厉,管家受了一掌,人倒飞出去。

阮宁赶到时,谢九玄一掌冲着九幽心口,九幽浑身狼狈,已无力避开,阮宁飞速滑过,将他带到一边,反手跟谢九玄对了一掌,“砰”地一声,方才那处已劈开一个大坑。

九幽咳出一口血:“多谢。”

阮宁将他放下,立即应对谢九玄。

谢九玄一看见她,目光便定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

阮宁身形化为幻影,飞掠至谢九玄身边,伸手点了他穴位。

谢九玄死死睁着眼睛,狠狠看着阮宁,眸子里戾气退去,转为幽幽的阴郁。

阮宁眼角一跳。

她也不知道谢九玄这是病情加重还是怎样,她担心谢九玄奋起反抗,强力冲击穴道,那对他没有好处。

“你出来做什么?”她问。

谢九玄冷冷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久不见天日,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院中一草一木,仿佛第一次见一样,带着警惕与排斥。

小乙带领暗部抓住一些发现动静想要一探究竟的探子,将人敲晕押下去。

宁国公出事以来,暗部加派人手数倍,将宁国公府守得如同铁箍一般,一只苍蝇都进不来。

宁国公又难免闹出动静,是以各方明里暗里派人打探。

他向宁国公行礼,对阮宁笑了笑。

阮宁点头算是打招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不知怎么惹了谢九玄,他眸子里戾气闪过,长剑飞旋如同暴雨,直冲小乙而去!

小乙吃了一惊,忙闪身,好险才避开。

即使这样,那把剑煞气过重,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阮宁没想到都封了穴位,谢九玄还能出剑,她出手夺过那把漆黑长剑,剑身阴冷,一股死气顺着手掌蔓延而上,寒意凌然,一看便知,这是柄死亡之剑。

阮宁不知道谢九玄平素将它放在何处,反正从来没有见宁国公佩剑,几次都是凭空施展,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这柄剑邪气太重,只是一招之间,谢九玄浑身暴戾又有复发之势。

阮宁已经封了他穴位,这会只能试着跟他商量,让他平复下来。

“这把剑,杀气太重,我暂时替你拿着如何?”她试探着拍了拍谢九玄肩膀,将剑收了回去。

管家错愕,不禁抹了把汗,暗想:阮姑娘是这个商量怕是要糟。剑对于宁国公非同一般,那把剑陪他日久,不止是一把剑那么简单。

他担心阮宁危险,暗暗蓄力,准备随时解难。

显然,九幽也如此想,他松开抱剑的手,浑身蓄势待发。

谢九玄不知这帮人所想,他的视线从阮宁手上扫过。

就是这只手,方才拍了他的肩膀。

他伸手将那只手抓住,仔细看了看,似乎觉得有些怪异,眉毛拧了起来。

他很奇怪,明明所有人的靠近都令他想要杀人,这只手为何碰了他,他却无动于衷。

或者,也不能说是无动于衷,他心口跳得有些快,浑身都有些不对劲。

他将视线移到阮宁脸上,不禁皱了皱眉。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面无表情。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要找什么,可是找什么,他又记不清。

越想,头便疼得越厉害,阴郁慢慢堆积,脑子里叫嚣着杀人。

杀了人,就会痛快,就会解脱。那个声音如是说。

谢九玄攥着阮宁的手,越攥越紧。

阮宁发现他情况不太对,反手捏住他手臂:“宁国公?”

谢九玄满目阴郁杀气,狠狠盯着她。

阮宁:“你老实一点,不要想着杀人。”

似乎为了加重威慑,她又道:“不然继续把你关进去,关进去只有你一个人。”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反正谢九玄老实了下来。

就是不知为何攥着她的胳膊不放。

阮宁若是动手准备拂开,他便幽幽盯着,好像她要做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

索性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阮宁皱了皱眉随他去了。

这厢谢九玄老实下来,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管家和九幽。这个想法之前一掠而过,她并没有实施的打算,今天早上见到谢九玄,不知怎么就决定去做了。

近几日来她做的事情,她从没有细究缘由。每次细想,内心深处仿佛都有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洞悉一切,令她无可遁形。

做就做了。她这样想着。

宁国公于国于民都不能出事。她只是在做一件只有她能做的事。至于其他的,等谢九玄病愈之后再说。

“以宁国公如今的病情,让他关在密室之中并非长久之计。且不说他身体能不能扛过来,就是外头那些探子,一个月他们探不出什么,可若是三月、四月,乃至半年呢?土地法令才刚开始,如果这个关头宁国公出事,外头那些人能将他吃了。”阮宁道。

管家对此早有忧虑,只是无可奈何。

谢九玄对他们所说一丝兴趣都无,他仔细探究着阮宁脸上表情,对管家和九幽两个人很是不满意,目光对上他们总是闪过杀气。

若是杀气能要人命,管家和九幽早就命丧黄泉了。

阮宁淡淡道:“梁茹儿要去江南,我可以带着宁国公一起去。到时候他以宁景的身份做掩,方便我看着他。”

她警告地看了眼谢九玄,让他老实点:“以我的身份,若是频繁出入宁国公府,也会惹人猜忌,带他离开汴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是最好的办法。他如今这副样子,想必也无法料理政务。”

谢九玄被阮宁一眼看得有些不太高兴,转而杀气腾腾盯着管家两人。

管家打了个哆嗦:“就按姑娘的主意吧,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今之计,让主子尽快恢复才是要紧。”

九幽面瘫着脸道:“可行。”

“只有一事我比较担心,主子这样,若是出手伤人——”

阮宁:“在外面我会盯着他,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手。”

就这样,三人决定好了谢九玄动向,管家收拾了些宁国公的东西,让他们路上带着。

阮宁将包袱扔给谢九玄:“你的东西,自己带着。”

堂堂宁国公,何时这样被人使唤过,管家眼角跳了跳。

谢九玄只是皱了皱眉,却也将包裹接了过去。

“易容如何是好?”管家有些愁。

易容是宁国公自己研究古籍钻研出来的旁门左道,世上没有几人会的。

阮宁将包裹打开,将一沓面具放到谢九玄面前,想了想,道:“宁景。”

谢九玄脑子里是混沌的,记忆如同乱麻,所有人都是灰色的。

这声“宁景”,他却很肯定是在叫他。

他盯着阮宁,眼神非常专注。

“你换成宁景。”阮宁指了指面具。

谢九玄伸手在面具上摩挲着,随即从里面挑出一张,无疑就是宁景的。

他扫了眼管家和九幽。

两人非常有自觉,风一样消失在远处。

阮宁看着他漫不经心动作,一会儿,那张脸就变成了宁景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将包裹包起来:“走吧。”

谢九玄却皱眉看着她,站着不动。

阮宁:“怎么了?”

谢九玄眸子里戾气闪过,很是烦躁,狠狠盯着她。

阮宁从他脸上扫过,从他不满的眼神中想到一个念头,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可能,谢九玄就算是疯了,也不至于变得幼稚吧。

可谢九玄幽幽看着她,令她有些……不这如何是好。

她试探性地说:“易容,做得挺好的。”

谢九玄目光里不屑一闪而过,竟然理了理衣袖,走到了门边,回头看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是要走,站着做什么?”

阮宁目光复杂。

她是真没想到。宁国公方才是,要人夸奖??

她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将军府。

上次留信离开,阿娘看样子吓得不轻。

她便带着宁景去找阿娘此行。

谢九玄目光放在阮宁后脑勺,眉头时不时拧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可解的谜。

事实上,他只是漫不经心在想,这个女人武功有些厉害,跟他相比差不了多少,一击必杀貌似有些困难,但若是真的出手,未必杀不了。

他目光从那一截白皙的脖颈上闪过,若是捏住脖子掐死,他得从正面出手,这个女人貌似对他没有戒备,他不屑利用。

他啧了一声,眼睛一眯,若是用剑划破喉咙,鲜血迸出——

阮宁回头,见他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目光诡异,怕他趁自己不备伤人,阮宁伸手扯过他袖子,警告他:“你打不过我,不要妄想打什么坏主意。”

谢九玄满脑子杀人的谋划霎时烟消云散,他被阮宁拉着,犹如木偶一般跟着走,目光落在那只抓着他的手上,心口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声音大得出奇,他蹙了蹙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出一只手碰了碰胸口,薄唇抿了起来,苍白的耳垂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今日沙雕行为欣赏:坐上了反方向公交,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关于这文的进度,5月份肯定会写完,不会拖到6月,上学的小可爱就好好上学吧,小说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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