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娴这诀别的话反倒给了江清川“强大”的提示——自己要死不死地也经历了很多次伤病,可是就连硫酸入眼这种必然失明的情况下,眼睛都能奇迹般恢复光明,脸上连道疤都没有,说不好自己的血能帮她止住流血呢!
想到这里,江清川放平叶语娴,扯下衣服袖子卷好塞在她嘴里说道:
“语娴,别胡说八道了……你先忍忍,我帮你把匕首拔出来……一、二……”
还没数到三,江清川就猛地一用力,匕首应声而出,连带着一飙鲜血。
叶语娴闷声吭了一下,然后再不动了——这下确实很痛,叶语娴自小到大都被外公叶开山呵护着,哪遭受过这样的罪,所以直接痛晕了。
也顾不上检查她,江清川用左手紧握住拔出的匕首,然后右手发力猛地一抽,顿时左手鲜血如注!自己的血精贵得很,江清川顾不上疼痛,微微握拳,让流出的血滴向叶语娴的伤口。
当然,有着深厚文化知识的江清川知道,如果叶语娴还是流血不止,他根本无法让血液凝固。所以这边滴血的同时,江清川用右手死死按住叶语娴胸口外侧,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
叶语娴不算丰满的胸脯就在自己手下,可是这香艳的时刻,江清川却心急如焚,视野丝毫未离开叶语娴的创口。等了片刻,血流确实开始减少,但江清川不敢确认这是自己血液在发挥作用。
……
就在他专注于帮叶语娴凝血,身后的叶开天缓缓睁开了双目——就算功夫再高,他此刻右手骨折,早疼的满头大汗。可是即便如此,习武之人确实对伤痛拥有强大的控制力,叶开山紧咬牙关站了起来,再次举起左掌,打算照着江清川的天灵盖拍下去。
“臭小子,算你狠——可是即便你全身都是铁,脑袋总不会是假的吧……”
掌风响起,江清川也觉察到了身后的异动!可是他根本无力还手,而且右手紧压的伤口流血刚刚渐少,他现在就算天雷轰顶也不会动一动!
“语娴,如果你能活下去,帮我照顾好我老爸老妈……还有那群傻丫头们……”
闭上眼,江清川做好了准备接受死亡。
就在此刻,破空声再次响起——
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直奔叶开天脑袋飞了过去!叶开天此刻太想杀了江清川,可是如果用命换命,他好像很亏……于是他急停下来闪向一边,将将让过了飞石,但是也因此丧失了一击杀死江清川的机会。
“是谁?”
一边咆哮着,叶开天再次举起手掌,但是迟迟不敢落下——黑暗中,一抹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
“叶开天,睁眼看看吧,我就说语娴的外公没那么容易被人害死!”江清川头也不回地说道。
“呵呵,小子,好久不见了……”
声到人到,这个暗处丢石头的,正是死而复生的叶开山!
叶开天现在算是彻底相信了江清川所谓的“直觉”——这熊孩子太能猜了,你不信都不行!
叶开山迈着虎步走上前来,站到了叶开天和江清川之间,冷冷地盯着对面自己的胞兄:
“叶开天,我该叫你一声大哥呢,还是应该叫你一声仇人?”
“叶开山,你就别在那装腔作势了,你假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怎么时机那么巧,刚好是白镜回国、叶氏蹦乱!你为了限制我的出现,故意让自己死掉……不过,你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哦?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趁我死去这段时间冒充我来复活呢?”
“你别当我是傻子!十年前起,你就开始刻意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我若贸然假冒你出现,被你这个宝贝外孙女两个问题我就会穿帮。到那时候,你的死就会扣在我头上,我会百口莫辩,成为整个叶氏的叛徒!”
叶开天狰狞着大声咆哮,震得头顶砂石不断滚落。
“不错,你还没那么白痴……不过可惜了,你十年的精心布局,今朝将彻底崩溃……”
“哈哈……不见得吧!你那宝贝外孙女血流如注、现在死活不知,可我外面还有个亲生骨肉!——叶开山,你拿什么和我斗?”
“……”
叶开山看着又一次陷入癫狂叶开天,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哥哥啊,我……前不久去过了港岛……当年勇盛逃去港岛后,曾和当时红极一时的某位女歌星有过一段感情,那女孩也有了永盛的骨肉,而且没有遗传叶氏的顽疾……”
“你说什么?!”
叶开天一蹦三尺高,也顾不上伤痛,瞪大双眼看着叶开山,仿佛要在他的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可是,叶开山的神情告诉他,他说的是真的。
“所以啊……叶开天,就算语娴不治而亡,我拿着DNA检测结果,也能证实这孩子是我叶开山的后人!另外我若再公开宣布你的身份,那么,叶氏中门门主之位就怎么也轮不到你那个宝贝儿子了……”
“你……噗——”
听了叶开山的话后,叶开天一口血喷了出来!
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叶开天每日都想着能拿到叶氏门主之位,然后废除那可恶的门规、风光地宣布自己身份……可是,现在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泡影!而看叶开山样子,和他当年诈死前几乎毫无差别——叶开天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完好无缺也万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现在自己右掌骨折、血气大乱!
“好……好……好!”
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后,叶开天仿佛看透了什么,突然仰天长叹,悲凉地吟道:
“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时也,运也,命也!古人诚不欺我!罢了,世俗已无我可留恋之相,就此别过吧……”
说罢,举起左手就要拍向自己额头。
江清川听的云里雾里,可是“手下”的叶语娴却突然胸腔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后,叫了一声:
“爷爷……”
这声“爷爷”,竟让叶开天距离额头几毫米的手掌停了下来!
“语娴……语娴啊……呜呜……”
没想到,叶开天竟然孩子般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语娴……我对不起你……是爷爷的错,爷爷错了……”
他身后的叶开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纠结甚久,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语娴……我的好孙女,是爷爷不好,爷爷错了……我该怎么补偿你……”
就在叶开天碎碎念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他再次身形暴起,突然间扑向江清川,然后江清川脑后一热便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是灰蒙蒙的天。
活动一下脑袋,好像还在自己身上,说明自己还活着。可是脖子那里很酸痛,说明自己还是被拍到了……虽然叶开天一巴掌没打死自己,可是被拍傻了的江清川有点糊涂——自己一向自诩是“非常人”的危机感,为何这次没任何预兆呢?
“语娴……对!语娴!”
缓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后,江清川立即想起叶语娴还处于生死边缘!
“别喊了,她在这里。”
叶开山一直守在他身边,见这小子一醒了就开始胡乱叫外孙女的名字,叶开山感到很欣慰:
“好了好了,她没事了,用了你的血……她已经止血。”
“那就好……”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江清川便又要晕过去。
“小子,我想,我已经找到根治语娴这凝血障碍的方法了,你要不要听听?”
“啊?”脑袋一热,江清川又恢复了精神,瞪大眼睛看着叶开山问道:“什么办法?换血吗?”
“你有点文化好不好?……”
叶开山一阵语塞——这傻小子怎么一阵阵地犯浑呢?
“说起来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你和她血脉相融……但不是换血。”
“不换血?那怎么办?”
“这个……”叶开山咳了咳,一本正经地尴尬道:“想让两个人血脉相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额……行房受孕……”
江清川一翻白眼,差点又晕过去——不过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兴奋……
“对了叶老,我这是晕了多久?”
“嗯……个把小时吧。”
看了一眼在身边处于昏迷状态,但满脸红晕的叶语娴,江清川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刚才那会儿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又被袭击了?”
“若是我那个哥哥全力一击拍中你的后脑,你觉得现在你还有命和我说话吗?”
“也是……那他干嘛拍我?难道良心发现,把他毕生功力都传给我了?”
叶开山一翻白眼:
“你小子准是武侠电视看多了……天底下哪有那么神奇的功能,不然这么多代人下来,你四周跑的就满是武林高手了!”
“也是……那他为什么要打晕我?”
“有些话啊……在你面前不能说!”
“这样啊……”
江清川瘪瘪嘴,又看了一眼叶语娴,举起被捆成粽子似的左手问道:
“这是你帮我包扎的?”
“当然,我手艺不错吧?”
江清川:“……”
……
叶开山和叶开天最后一段对话,确实是和江清川有关——
叶开天敲晕江清川时,叶开山也看出他并没想置江清川于死地,所以没有阻拦。江清川晕倒后,叶开天直言道:
“既然你已经断了我所有后路,那我也无话可说。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认命……不过这小子命格很奇怪,我想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同是道家后人,叶开山和叶开天都有一套相面之术,虽然道行有深浅,但关于江清川的命理,两人倒是出奇地相似。
“他?他天命甚薄却福泽深厚,按命理,他现在应该是享誉天下的名人……可是我从未听说过‘江流’抑或是‘江清川’这个名号……所以,他应该是逆天改命了!这也是我为何看好这小子的缘由——他很有可能变成叶氏安度此劫的关键人物!”
叶开山说完,看着若哟所思的叶开天,冷言道:
“叶开天,我的孪生哥哥——你所犯下的种种罪状,随情有可原,但罪无可恕!对不起,我无法饶恕你……”
“我知道。”听了叶开山的话后,叶开天居然平静地认罪了:“我一生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打破叶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迂腐家规!所以我不惜用一切手段,也铸下大错。”
“你明白就好……”叶开山看了一眼江清川,缓缓道:“你不用担心了,这小子虽天命有大劫,但看现在的样子他早早就已渡劫成功……他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家,估计过不了几天,你那点心愿他轻轻松松就能帮你实现。”
“那就好……那就好……”
叶开天右手骨折处已经淤肿成了个西瓜,而且愈发变大……关节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脸上的汗如雨下。
“最后一个心愿……镜儿如果不再招惹叶氏,请别为难他……还有,麻烦帮我照顾我那个未见过面的孙儿,和他说,他爷爷很爱他……”
话音刚落,叶开天面色紫黑,嘴角流血——不知何时,他竟然服下了剧毒!
看着安静离去的叶开天,叶开山眼中还是有颗颗泪珠滚落。毕竟是自己一母胞兄,叶开山静静地府下身,给他擦干净脸庞,默默道:
“哥哥……安心地去吧,别再被世俗所牵挂——这里风水甚佳,你的后人一定大富大贵、子孙万代!
我很快也会来陪你,若是你仍恨我,咱们九之泉下再聚首,到时候,我们再仔细算算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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