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暮临时有事给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回去提酸奶布丁再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八点钟。
推门走进去,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病床旁批阅文件的傅知珩。
还是早上的打扮,长裤裹腿十分修长,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了搁在沙发扶手上,微垂着头颅,眼睛看着手里的文件,刀削般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听见脚步声后,他抬头,侧目看向门口,视线落在她身上。
乔诗暮脚步微顿,手里提着答应好傅嘉木的酸奶布丁,视线移开投向病床,小家伙在睡觉。
她轻手轻脚走到病床旁,将酸奶布丁放在前面的柜子上,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可爱。
比起三月份在金光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家伙长大了不少,不仅是个子长高了,小脸也长得更加俊俏。只是光看现在模样,就能大致联想到日后他长大成人后的英气逼人。
虽然人在成长过程中不排斥长残的可能性,但……乔诗暮的视线悄悄瞥向傅知珩,有个颜值爆表的亲爹,遗传不会允许这种概率发生。
傅嘉木睡着了,病房里又只有傅知珩一个人在,乔诗暮伸手摸了摸小家伙额前的刘海,给他牵了牵被子,随后便打算离开。
她并不打算跟傅知珩单独相处。
“既然嘉木睡着了,那我就先走了。桌上是我做好的布丁,如果嘉木想吃的话麻烦傅先生拿给他吃。”
从旁边走过时,手腕突然被攥住,她惊了一下,正想要抽离,垂眸对上了傅知珩的视线。
她的手腕很纤细,给人一个脆弱得像是稍稍用力就能折断的错觉,傅知珩力道放松了些,剑眉下一双温漠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平缓:“他以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没来看他,伤心的哭了很久,晚饭只吃了一点,哭累后就睡着了。”
乔诗暮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愧疚,这时恰好听见他嘴里发出伤心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两声,着实让人心疼。
“叫醒他,如果晚点醒来没看见你,他还是会很伤心。”傅知珩说。
睡得这么香,乔诗暮哪里舍得把小家伙从睡梦里叫醒,她在床边坐下来,俯身看着他白皙的小脸蛋,嘴角露出笑容来:“算了,让他再睡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再走。”
虽然她不太想跟傅知珩单独相处,但一想到傅嘉木因为没有看见自己伤心的哭,心里还是于心不忍。
干坐了大概十几分钟,坐在床边的乔诗暮有点打瞌睡了,突然听见傅嘉木的声音。
她蓦地睁眼,恰好瞧见小家伙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乔乔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软软糯糯的声音里满含着欣喜,傅嘉木撅着小嘴,语气里又带着抱怨:“乔乔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
乔诗暮把他抱在怀里,伸手牵着被子盖住他的腿,被他这么一撒娇,心头柔软的不像话,歉意的对他说:“对不起哦,姐姐有事耽误了,所以现在才来看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好吗。”
傅嘉木搂着她,小小的一团依偎在她怀里,大眼睛里盛满了笑容:“我最喜欢乔乔姐姐了,不会生乔乔姐姐的气哦。”
乔诗暮心窝里一热,把他放在床上,起身将柜子上的酸奶布丁提过来:“那我们吃布丁好不好?姐姐做了两种味道的布丁,要不要尝尝草莓味的?”
“好。”小家伙声音脆生生的应道。
乔诗暮拿出一杯草莓布丁给傅嘉木,思忖了几秒,她扭过头朝坐在床旁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傅先生你要尝尝吗?”
傅知珩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不吃东西。
不爱吃零食,酸甜苦辣都不吃,无疑对于乔诗暮做的布丁他会拒绝。然而对视了几秒钟,他意料之外的点了下头。
袋子里一共装了六杯布丁,三杯草莓味,三杯酸奶味,乔诗暮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便追问:“你要吃什么味道的?有酸奶布丁跟草莓布丁。”
傅知珩抬眸朝坐在床上美滋滋吃着布丁的儿子看了一眼,咳了声移开视线,语气温温淡淡的说:“一样。”
乔诗暮低头看了一眼傅嘉木手里的布丁,才意识到他说要吃跟傅嘉木一个口味的,忙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给他递过去。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文件伸手去接,整只手握了上去。
男人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热在手背上蔓延开,一种奇异的酥麻传到指尖,乔诗暮一怔,迅速往外抽出自己的手。
傅知珩面色无异,视线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缓缓收回手。
乔诗暮耳根发烫,转回身的时候悄悄深吸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傅嘉木身上。
傅嘉木吃的很欢乐,完全没有察觉到大人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很快的一杯草莓布丁就被他吃完了,他舔了舔唇,完全没吃够:“乔乔姐姐我还可以再吃一杯吗?”
“今晚只能吃一杯哦,其余的我们明天再吃好吗。”
“那好吧。”
傅嘉木很乖,也没继续吵着一定要吃,这让乔诗暮很欣慰,真是个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的小孩。
乔诗暮端过水杯,给他喂了几口水漱漱口,见时间不早了,才准备回去。
傅嘉木哪里舍得让她走,可面对爹地犀利的眼神他怂了,把头埋在乔诗暮身上,闷闷的问:“那乔乔姐姐你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呀?”
明天周日,乔诗暮并没什么事,看着小萌宝对自己露出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承诺道:“明天中午就来看你好不好?”
傅嘉木听后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立即捧着她的脸狠狠嘬了两口:“乔乔姐姐一言为定哦。”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五岁的小孩献吻,乔诗暮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意外,惊喜,甚至眼眶还微微有些发热。
乔诗暮要离开的时候小珠刚好来了医院,傅知珩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该回去洗澡换身衣服,晚点在过来陪夜,有小珠陪着傅嘉木,他就跟乔诗暮一道离开了。
当一个人越是想要避免跟另外一个人单独相处,就越是适得其反,灯火阑珊的夜,两人独处的车厢里一片静谧。
快到华年小区的时候,傅知珩低沉的嗓音打破似被凝固住的氛围:“我们谈谈。”
乔诗暮搁置在大腿上的手蓦地握紧,怕他会说什么给自己介绍男人的话,抿着唇深深地吸了口气,打断他的话:“麻烦前面在那个路口停车。”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逃避这问题,傅知珩并没有动怒,在她再三要求停车后,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她下了车,走的很决然。
寒风很大,仿佛能随时将那抹纤瘦的身影掀倒,傅知珩追下车,将外套脱下来,强行披在她身上,声音低沉严厉:“如果逞能无法保证你不会冻感冒,就乖乖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