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集团要处理的事更多,傅知珩没有时间陪傅嘉木,便把他送到父母身边了。
正式上任后,傅辞钧便将t集团大大小小事务全权交由他负责,退居到了二线。不再为公事繁忙的他,在家里陪妻子和小孙子,或者偶尔带妻子去旅游散心。
前段日子亲自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池塘,养上了几条锦鲤,等来年春天就播种上韫听夏喜欢的荷花种子。
傅嘉木这几天每天都会牵着乖宝儿跑池塘前看鱼,跟小鱼聊天说话,今天他要跟着奶奶一起去给蔬菜除草。
韫听夏辞去图书馆的职务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傅辞钧怕她会觉得闷,于是又买下了别墅后面那块地,阔了个后院,让她种种瓜果蔬菜什么的。
入冬之后怕温度太低冻坏了妻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蔬菜,他请了人在菜地上搭了个大棚。
大棚子温度适宜,菜叶上难免会生虫子,韫听夏在菜地上拔草施肥,傅嘉木就蹲在一旁抓蔬菜上的小虫子。
每抓到一条,他就要给乖宝儿看一眼,每次有收获都高兴地不得了。
年纪大了,腰力也不如年轻的时候好,弯腰除了一会儿草觉得腰有些疼,韫听夏锤了捶后背,瞅了小孙子一眼,脸上都是笑意。
“奶奶奶奶,你看,我抓到了五条小虫子!”傅嘉木将透明塑料瓶举起来,兴奋的朝她喊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棒,奶奶的小宝贝是捉虫小能手!”韫听夏夸赞他。
小家伙笑得更高兴了:“睡包是捉虫小能手!”
韫听夏看着傅嘉木,一下想起了傅知珩兄弟俩小时候,小孙子活泼的性子可真是跟小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惜随着慢慢长大,性格也会发生变化,最快乐还是在这个年纪。
傅知珩沉默寡言的性格像傅辞钧,尤其是五年前刚出事那半年里他变得更加少言寡语,看着那样自暴自弃消极面对人生的儿子,她愁得差点得了抑郁症。
还好,傅嘉木改变了他,或者说是傅嘉木救了他。
回想起人生中最沉重的记忆,那样揪心的锥心刺骨,但韫听夏释然的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手机铃声拉回她的神思,她从围裙的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见陆林语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倒是挺意外:“秋儿,给夏婶打电话有什么事了?”
秋儿是陆林语的乳名,他哥陆宸侑的乳名叫冬儿,这么些年韫听夏一直都这么喊着。
“婶,阿珩出车祸了,刚进急救室。”陆林语焦灼的声音传来。
短暂的一秒钟,韫听夏就体验到了一颗心直坠悬崖的感觉,她脸一白,差点没拿住手机。
傅辞钧刚睡完午觉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妻子慌张的叫声,还有小孙子的喊声,他快步走向门外:“怎么了?”
韫听夏的眼眶已经被泪水晕红,心急如焚的对他说:“秋儿刚刚打电话,说阿珩出车祸被送到他们医院急救了。”
傅辞钧闻言浑身一震,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镇静下来,安抚妻子道:“先别急,阿珩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陆林语在给韫听夏打完电话后,就立刻给乔诗暮打了电话,陆林语认为她有必要知道。
乔诗暮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和严楚在餐馆出来,一听陆林语说傅知珩出车祸了,脑门一瞬间空白,反应过来时完全慌了。把手机收起来,她匆匆跟严楚打了声招呼:“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严楚想问她什么事,但她脚步匆匆一下跑远了。
吃饭的地方离江城医院没有多远的距离,拦了辆出租车她就火急火燎赶过去了。
空荡寂静的廊道,陆林语穿着一袭沾了血的白大褂守在急救室门外,听见脚步声她回了个头,瞧见风风火火赶来的乔诗暮。
“陆医生他怎么样了?”
她人许是一路飞奔来,头发被风吹乱了,脸色看起来也显得苍白。
陆林语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为傅知珩感到高兴,高兴尽管她已经得知他身体有缺陷却还是在他身陷危险时第一时间赶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乎他。
韫听夏夫妇俩比乔诗暮晚到了十五分钟,夫妇俩赶到急救室门外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眼睛紧盯着那盏亮得刺目的红灯。
听见傅嘉木的喊声,她呆滞的神情有了变化,扭头看见韫听夏和傅辞钧赶来了,忙站起身:“伯父伯母好。”
“阿珩他怎么样了?”韫听夏焦急的问。
“还不知道。”
傅知珩进去还不到半个钟,乔诗暮一直守在外边,期间不见有任何医务人员从里面出来,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陆林语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对小孩子来说并不太懂车祸的危害,也不能理解大人的感受,傅嘉木只知道爹地受伤了,医生叔叔在给他做手术。他上前牵住乔诗暮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冰的。
“乔乔姐姐你的手好冷。”
乔诗暮垂眸看着小家伙,握紧了他的手。
医院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今天的室外温度只有六度,乔诗暮感觉混着消毒水味的冷意不断地侵袭着肌肤,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
时间滴答滴答的缓慢走动,每一分钟都显得十分漫长,她不记得自己在门外守了多长时间,红灯忽的消灭了,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从里头走出来。
她几乎跟韫听夏同一时间奔向医生询问情况。
“病人头部受到强烈撞击导致的昏迷,额头被尖锐的物件划了一道不足1cm的口子,经过及时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出现其他问题方可出院,家属这边先去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的话让乔诗暮蓦地松口气,感觉手心凉凉的,低头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粘稠的薄汗。
韫听夏的神经紧绷太久了,蓦然一松,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脚底一阵发虚。
傅辞钧见状一把扶住她,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说:“儿子没事了。”
韫听夏眼里含了一把泪,点点头。
过没多久,傅知珩就被医务人员推了出来。
头上被白纱包裹着,俊逸的脸庞显得那么苍白和憔悴,乔诗暮想起陆林语通知自己他出车祸时的心情,即便现在看见他平安出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