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江爸耳朵边都是沙沙的声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
江昭慈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看着前方,小声的在身后说道:“我不仅听见了,还看见了。”
江爸一回头,好家伙,他们已经被悄无声息出没的猴群给包围了,猴群的猴子全身白毛,唯有整个头后颈、脸部和耳朵是灰黑色的,眼睛又圆又大。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很好啊”,江昭慈的声音丛牙缝里挤出来,要不是在她身边都不一定能听见她说的话。
这白背跳狐猴,脸黑的程度跟包公一般,却没有一点稳重,生性就好动,能侧着走就不会正常走路的猴子。
说的形象点就是,看它们走路就像在看跳大神。
江昭慈扶额,心里一言难尽,果然,前面那只狐猴在地上跳起来,胳膊分开和鸟飞起来的翅膀一样,整个身体直立,两条带毛的腿双叉,整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
看的其他两人是目瞪口呆,而江昭慈在那里憋笑,白背跳狐猴跳了几下,还站在那里摆出个姿势来,朝他们挥手。
围在他们周围的狐猴也开始跳起来,跟大型祭祀活动一般。
江爸侧过头,小声问两人,“这我们该怎么办?”
“跟着走呗”,江昭慈摊手,这把他们团团给围住,想跑又跑不过他们。
就在他们在讨论的时候,趴在树上的巨松鼠从树上一跃而下,飞扑到领头的白背跳狐猴身上,开始吱吱吱的叫起来。
而白背跳狐猴也开始手舞足蹈,两个在那里语言不通的交流起来,江昭慈真的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很奇幻的世界。
抬头看天,再回过头来看看还在吱哇乱叫的两个不同的物种,很好,她没有疯。
也不知道它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巨松鼠跳到江昭慈脚下,拍拍她的腿,一副很肯定的样子,自己跟着白背跳狐猴一跳一跳往前走。
“走吧,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心脏强大对于人的重要性”,江昭白推着还愣在原地的江昭慈往前走,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
但江昭慈莫名就听懂了这潜在的含义,如果心脏不够强大,在这里迟早得被意外的情况给吓出毛病来。
不由得赞同,这真的是很有道理。
跟在狐猴的后面穿过了高大的树木,绕过了低矮的丛林,迈步到茂密的草原中。
走到他们都累的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还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它们不会就是觉得好玩吧”江爸怀疑的说道,走了那么多的路,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干什么。
江昭慈撑着膝盖,望向前方的草原,心里也不明白到底它们要干嘛。
“它们不会把我们当成同类的,一起去找敌人报仇吧…”
她大开脑洞,这话让江爸和江昭白都忍不住失笑。
但当江昭慈看见前面出现的植物时,她双眼无神,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围着我们了,这是觉得我们跟它们还挺像的,以为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把我们带到它们生活的地方来了。”
她的语气十分的悲愤,指着前面的树木告诉他们这就是白背跳狐猴生活的地方。
那些黄土上分布着零散的高大树木,还有小巧的狐猴抱着细小的枝干。
“那我们回去?”江爸挠头,眼睛眯起来看着前面,他有点近视。
江昭慈再次祭出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总得看看这后面的东西。”
微风吹拂这草原,有沙子飘到她的手上,这让她对后面的环境有了大概猜想。
小松鼠老早的抛弃了他们,跟白背跳狐猴勾肩搭背的往前走,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
跟着它们到达了狐猴的栖息地,三人又成为了焦点,不管是远处的狐猴,还是就近在眼前的,都跳到最近的那棵树上,齐刷刷的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他们。
有只特别可爱的狐猴宝宝,从枝干上跳到江昭慈的手里,吓得她连忙接住它,这狐猴在手里的触感可真好,皮毛顺滑的像绸缎。
江昭慈顺着小狐猴的脊背摸了几下,舒服的它用脸颊在江昭慈的手心蹭了蹭,最后它还是被大狐猴给拎回树上。
白背跳狐猴把他们领到这边,就自己跳到树上,往更远的地方走去,树上的狐猴过了新鲜劲,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转眼间,这里就剩江昭慈三人还有被剩下的小松鼠。
“走吧,我已经看到了沙漠。”
江昭慈扶好自己的遮阳帽,听着水流的声音,脚下延伸出来的白色沙子,她已经明白自己到了类似于千湖沙漠的地方。
走出狐猴的栖息地,他们一脚踩进了湿软的沙子中,头顶上的天空云彩翻涌,而地上却铺满白沙,从沙漠中还横生出一条长而蜿蜒的湖泊,湖水清澈碧绿。
往远处眺望,一洼又一洼的水被包裹在沙漠中,水与沙共存于世。
“这真的是不可思议”,江爸好半天才回神,嘴里喃喃自语,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沙漠。
“千湖沙漠,是世界上的一个奇观,其实就是降水量过多造成的。”江昭慈边走边说,白沙细软烫脚,踩在上面留下一串的脚印。
小松鼠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到沙子,刚开始还蹑手蹑脚的,到后面完全就放飞自己,在沙坑中学着白背跳狐猴的样子,胳膊撑开,双脚竖直的往前跳。
但毕竟两者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它第二次再摆出动作的时候,整个身体控制不好,啪的一声,埋到了沙子中,
烫的它立马爬起来,悄悄向后瞟去,发现没人看见这一幕,才抖抖皮毛上的沙子,不再作妖,老老实实的往前跳。
水流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远处看起来不大小的湖泊,走到跟前才发现是自己过于渺小。
湖泊清澈见底,蓝绿色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而鱼虾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这沙漠中居然有鱼虾?”江昭白不敢置信的发问。
江昭慈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解释,在她刚知道千湖沙漠的时候,她也曾有类似的疑问。
“水是由雨水积累起来的,降雨量最大的时候,这里就会蓄满雨水,到之后又会蒸发掉,而鱼虾是因为我们脚下踩的地方,遍布暗河,在河网交错纵横中,鱼虾便会顺着这个河流走向,来到这里繁衍。”
这么一解释,让他们明白所有的神奇景象,都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江昭慈脱掉鞋子,卷起自己的裤腿,对看着她行为不解的几人说,“这水还算干净,在里面游泳都没事,还有这么多的鱼虾,总得捉点吧。”
她很明白,就算是自己不捕捉它们,它们都很难在这之后干涸的湖泊活下去,撑到下一个雨季的来临。
光着脚到湖泊中,地下是沉积的沙子,鱼群在她的腿边游来游去,抄起背篓放到地上就把它们一网打尽。
“早知道叫你妈也一起来了”江爸捉到一条大鱼的时候,很懊恼的说着。
这么美丽的景色,只有小黎一个人看不见,他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江昭慈把捉到的鱼虾都给拿到岸上去,水流到沙子上,湿了一大片。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没事的,下次还可以把妈给带过来,风景好看是好看,可是也累啊,她这几天又烧饭又做手工的,还是让她休息一下吧。”
这也是江昭慈极力让江妈待在洞里的原因,做饭和做手工活都很累,还要跟他们几个到处跑,回来累的不行还得做饭。
谁的妈妈谁心疼,而且这景色又不是一两天就会消失不见。
听到江昭慈这么说,江爸觉得自己想的还是不够周到,也不就不再说话,专心捉起鱼来。
带来的四个箩筐都装上了满满的鱼虾,有些鱼活蹦乱跳的,跳到沙子上,这些鱼都被他们给放回湖泊中。
江爸看着这些鱼,这下到了雨季的时候,不用再为鱼虾发愁。
“那我们怎么拿回去呢?”
江昭慈不用想就知道,这么重的一筐,她根本就背不起来,她爸最多背一筐,她哥力气大点,两筐能背动,但是这真的不是在压榨劳动力吗。
地洞离这里有点远,难不成还要来回跑个两趟,这么一想她感觉自己的脚又在隐隐作痛。
“要不我后面背着,前面再抱一个筐,爸你拿一个筐,阿慈就我再帮她提一把,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昭白说完,又补充道。
“我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背着三四十斤的东西走个几公里的,这又”
在江爸眼神的注视下,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
是父亲对于儿子的心疼、欣慰、难受,夹杂在一起极度复杂的眼神。
江昭白从之前和江昭慈聊天后,就很明白自己真的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一个合格的哥哥,他幼年时因为二胎问题,怨恨父母忽略他,又因为遭受到校园暴力,而变得异常的敏感和尖锐。
也就是到了荒岛上,和家人相处的多了之后,成熟后的他再回过头来审视自己以前的行为,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而父母的爱其实从来没有因为妹妹的出生而减少。
江爸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沙滩上背篓里的鱼虾,心里却想着,他真的在儿子的生长过程中缺失太多了,他受过的苦和累,从来都不会向他们倾诉。
“你哪里还有手腾的出来帮我背啊,可别这样,搞得跟我们压榨劳工一样。”江昭慈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连忙出声打破这个僵硬的氛围。
最后还是按照江昭白的想法来,江昭慈背上这筐鱼的时候,整个后背都绷的很紧,麻绳勒在背上生疼。
江爸自己额头出汗,还在后面帮着江昭慈把这筐鱼给拖住,稍微减轻她的压力。
她看着脚下的沙子,努力往前走,却思考着刚才那个情景。
其实她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关系僵硬,二胎出生的的确确会对第一个孩子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自从听了江爸说过的话后,她不禁想到,在那个还要计划生育的年代,两个从小就失去父母双亲,寄人篱下,后面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没有父母的帮衬下,是如何拼命挣钱交着巨额的罚款,还把两个人孩子都拉扯长大的。
所以从小听多了你是罚款超生来的,你爸妈为你花了多少钱,她就觉得自己再不努力读书,以后该怎么回报父母当时的辛苦。
一路走一路想,勉强着走到狐猴的地盘时,江昭慈的双脚发软,彻底走不动路,把鱼放下,瘫坐在那里。
再往前走几步,她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要不,还是我背着先把这两筐鱼放到地洞那边,再回来拿吧。”江昭白看着他们两个累的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不能动的模样,提议道。
没等两人同意,他就加快速度的往前走,虽然这两筐鱼虾真的挺重的,但是一想到这也是他们未来的口粮,就努力背着穿过树林往前走。
“爸,要不我们两个扛着一筐先往前走,再回来拿另一筐吧”江昭慈有气无力的说着,这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也比就这样坐在这里好。
两个人就很努力的把两筐鱼往前搬运,运到草原的中心,江昭慈用手抹掉头上的汗,直起腰来看着在灌木丛前面的树木。
这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面的树木正是他们今天出来找的巴沙木,她和江爸两个人把鱼给放到树丛外面。
江爸摸着这铁灰色的树皮,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头问江昭慈,“这就是世界上最轻的树木?”
看外形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江昭慈看着这一片的巴沙木,由于生长的太快,有些树木都窜到了灌木丛旁边,挤占了大部分植物的生长环境。
“对,这就是巴沙木,先砍几根吧,我们拿回去做榨油的横条。”
巴沙木轻,即使是整根江昭慈都能扛回去,江爸砍了三根,也就收手了,天色都已经暗下来,再不回去,就得摸黑走路。
两个人磨蹭着走到半路的时候,江昭白面色潮红的赶来,江爸有些心疼的说,“我刚才都想说让你别来了,这来回太累了,哎。”
江昭白没有吭声,只是拿过江昭慈的鱼筐,背在背上,又把她手里的巴沙木给抱过来,沉默的往前走。
江昭慈两个人拿着剩下的东西,努力的赶着江昭白的步伐,小松鼠一直在旁边的树上跳过去,跳过来,陪着他们往前走。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月亮都高高的挂在上空,江妈早就烧好了饭菜,一直焦急的等着几个人回来。
“下次早点回来,我都急得想去找人了,累着了吧,快点坐下喝点水。”
山洞后头都是江妈焦急无奈的声音,和忙碌的脚步声。
休息好后,几人坐下来开始吃晚饭,小麦煮的米饭,配上香辣土豆片和菌菇汤,菌汤鲜的要掉眉毛,羊肚菌脆嫩、榛蘑爽滑、竹荪可口。
江昭慈总算明白为什么知道有人明白有些菌子有毒,却还是会前仆后继的去吃,因为这是难得美味。
晚饭过后,空气中菌子的香味还没又散去,众人轻嗅着这香气,开始低头处理这几筐鱼虾。
虾被挑拣出来,洗净后放到袋子里,拿到“冷库”去冷冻,而剩下的大鱼小鱼,一部分拿去冷冻,剩余的都给做成鱼干。
江昭慈负责把这些鱼给洗干净,江妈拿着匕首,一只手包着衣服拿过整条鱼,沿着鱼腹切开,把里面不能吃的部分拿出来,骨肉分离,剩下的鱼身则放置到旁边调好的盐水中。
江爸在一旁紧急削制木架,可以把鱼肉挂在上面,而江昭白穿绳,从鱼嘴中穿过,把整条鱼给挂起来。
这鱼放在背篓里看起来多,其实都是大鱼占了很多的位置,剩下的小鱼都被他们给放回去,留了一些给小猫吃。
而小咪和小黑,虽然已经吃过晚饭,看着这鱼肉还是馋的不行,口水把嘴旁边的毛发都给沾湿了。
小黑蠢蠢欲动的伸出爪子,被小咪一掌给拍下,接着咪呜咪呜的教训它,小黑被训得把爪子放到肚子下面,整只猫生无可恋的看着这鱼,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空气中渐渐都被鱼腥味给占领,等着风吹来,吹散这股持久不去的味道。
山洞里,几人收拾收拾后上床睡觉。
江昭慈躺在床上,一天累的够呛,看着头顶云母窗中露出的一角星空。
她把手放置在脖子下面,思索着如果真的来到了古代,语言该怎么沟通,那边的制度又是怎么样的?这问题她都想了很久,始终没有答案。
思绪纷杂的不只是她,还有隔壁的江昭白,他死活睡不着,是因为他一闭上眼,就会想到白天江爸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这时刻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但是,他却很明白,原来爱,真的能安抚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内心和躁动不安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白背跳狐猴,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建议你们可以去搜搜。
千湖沙漠,位于巴西马拉尼奥州海岸附近,是热带雨林中的沙漠奇观。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本人是很不喜欢的,在我的观点中,是人都会犯错,无论是不是父母长辈,所以江爸会因为自己以前所忽略儿子的事情,会感觉到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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