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看看,这外面的树影凌乱,风声四起,配合着这诡异的敲门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杨清之稳坐在椅子上,抖都没抖一下,不用想他都知道外面敲门的人是谁。
谁曾想,这两人还玩上瘾了,敲门不算,还敲起窗户来,他径直从厅堂走到门前,衣袖带风,猛的把门给打开。
王七正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他只能顺势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方康也低头耷脑的从那边一步步溜达过来。
“给我进来。”杨清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到屋子里。
王七和方康顶着众人的怒火,把门给关上,站在厅堂中央承受着来自大家的怒骂,等到平静后,王七那长着麻子的脸都皱一团,故作平静的向杨清之禀报,“郎君,船帮的人现在没有再上门来闹,那些砖瓦、石料和木材都已经运送过来。”
“你们两个自行找地坐下,再给我装神弄鬼,自个收拾东西去门外睡去。”
“本来那些砖瓦等物是给我们自己在这个岛上动土准备的,但现在他们给找了这么个去处,又不收取银钱。”
杨清之顿了顿,“不如把这些给他们,再帮着他们造屋,毕竟受人恩惠良多,总得帮着干点什么。”
白伯身材瘦小,声音却洪亮有力,“老汉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工匠手艺在行,便是帮着人家造所大宅院也不在话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能帮着干点什么,至于沈傅,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头止不住的往下沉。
他能帮着干点啥,连姻缘都给他找好了,还想再让他做点啥,做梦去吧。
“这岛上和江伯一家人虽有些奇异之处,也不可私下妄议。”
“我们搬到人家的岛上,自然也得守人家的规矩,山中的野物不能打,山中的花草树木不要损害,当然摘点东西还是可以的。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就寝,明日一早就去帮忙。”
杨清之说完后,等着众人都散去,自己坐在那里,原先他根本不管府中的事情,更别说后面又出海游学,但现在他带着大家来到荒岛,就得承担起这份责任。
在烛光中,身穿一袭白衣的郎君,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阳光都还没照到这片土地上,江昭慈他们就准备去后头把之前的厕所给填上,得在旁边挖一个新的,最好能做个抽水的蹲厕。
还没等他们动手,又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喊叫声,这次是江昭白把他们一行人给请到了后面来。
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一片草原的几人,故作镇定,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前方看。
“大家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早饭都吃了吗?要不再吃点。”江妈热情的说道,她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请人吃饭。
杨清之连忙摆手,“用过早食了,这次前来,是看那边好像要造屋,白伯是木匠和工匠的活都会,不如让我们一起帮你们造屋。”
“那可不行,不能占你们便宜。”
好多歹说,双方都各自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后还是让他们帮着一起造房子,江昭慈这边负责众人的伙食就行。
白伯背着手,在后面算算日子,对着一家人说,“老汉也干了大半辈子,这动土之事最讲究日子,可既然你们早就已经翻土,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开始,你们也能早点住上房子。”
话虽然说的好听,实际上他就是看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柱子不舒服,哪有人家造房子这么不讲究的,就算造出来,这屋子能住个几年。
“江伯,自己造屋实则不便,为何不搬到那边的屋子去住,空屋子不是还有很多?”
面对杨清之的疑问,江爸还没开口,江妈就先替他回答,“害,那屋子好是好,可我看了浑身不舒服,一想到晚上就我们这几个人住在那里,那得多难受。”
这些屋子要不是人多,她走都不想走进去,看着就跟那些鬼屋也差不了多少。
杨清之怎么想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愣了一会儿后发笑。
白伯拉着江爸的手就把他给拽出去了,这有些话他都憋了一晚上。
江昭慈跟出去的时候,就听见白伯大嗓门的在那里指着柱子对江爸说,“这柱础怎么能用木头呢!它会腐朽发烂,这山中多雨潮湿,不出个几年房子就得倒,而且这磉礅的位置也不成啊,造屋不是这么造的,你若是想住的长久,想住的舒服,那你就勉强听老汉我一回。”
江爸还在嘴边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白伯给打断了,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江爸,“这是我昨晚画的,你们一家好好瞧瞧,看中意哪个,就按哪个来造,这木头什么都得拆掉,可行?”
虽然恨不得立马把这柱子给拔掉,他还是询问了主人家一声,得到江爸肯定的答复后,他大声招呼着,“王七、方康,你们两个小子过来,帮我把这柱子给拆了!”
工具他都带来了,给每人个分了一把锄头,自己拎起锄头,开始敲旁边的土层,把深埋在里面的柱子给挖出来。
而这边,江昭慈几人头和头凑在一起,看着白伯给的图纸,第一份略微的简洁,是个简单的大院子,所有的房间都是在一层的。
第二份是一座阁楼,中规中矩。
第三份几人最满意,也是阁楼,画的却很详细,用石砖围着一个院子,大门推开后是个花圃,还有一个水池,阁楼下面是厅堂,侧门进去后是厨房,杂物间在厨房的后头。
从这里的走廊出去,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后面通向的是一座茶寮。
厅堂另有一个侧门,旁边过去是浴室和厕所,楼梯在浴室旁边,阁楼有两层,上面全是房间,从栏杆出口可以走到一个很大的阳台上。
“这图纸设计的可真好,就是这地方也不够吧,得费不少功夫。”江妈拿着这张图纸反反复复的翻看,又有些忧愁的说着。
白伯把一根柱子拿掉后,看着几人拿着那张图,擦了把汗说道:“江娘子,这个莫要担心,地方总归是够的,要造屋的话,就得往好的造,自己住的舒服不是,老汉我帮着造,时间长也无事,左右我肚子小,吃的又不多。”
江爸拉着他的手,都想直接拜师,理智告诉他还是算了,毕竟他又不是混这口饭吃的。
向白伯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我是个外行,学了点皮毛就敢上手,也幸亏有您来帮着。”
两个跟忘年交一样就开始就着这个房子的布局讨论,可怜那三个还顶着太阳卖力的干活。
在他们几人忙活的时候,杨清之带着剩下的人也没歇着,船上的石料、砖瓦、木材都得搬下来。
江昭白也跟着在几人后面一起上船,看着这两头连着船舱都放满了东西,木头大大小小都有,他看见杨清之抱起一根大概有两三米长的木头。
眼睛都有些瞪大了,这小子看着也挺瘦的,哪里的那么大力气。
难不成他还会武功?江昭白看着他下盘十分稳当,抱着这根木头也一点没动摇,不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人嘛,从小到大或多或少都有点武侠情节,看见一个可能会武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些激动。
他赶紧也去抱了一根木头,压的他手一沉,努力稳住呼吸,跟上杨清之的步伐,“那个杨兄弟,你是不是会武功?”
杨清之转过头来,“谈不上会武功,不过练过一些,懂得些自保的功夫,若是江兄想学,也未尝不可。”
这功夫还是跟着沈傅学的,他学的岁数还是有些晚了,什么飞檐走壁、轻功这些他可不会,只会些对付外敌的招式。
“我也会些武术,到时候我们一起切磋切磋。”
“这自然是可以的。”
把这木头整齐的码在地洞中,杨清之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着江昭白的邀请,欣然应之。
他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难得碰上一个年纪相仿的,相处着也并无不可。
把石料等全部都搬下船,几人累的浑身汗湿透衣服,而杨清之的白色孝服全都是乌漆嘛黑的印子。
他虽然在意形象,不过早在去抱木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没什么好嫌弃的。
日头还算早,那边几人还在跟柱子较劲,杨清之让王七过来开船,除了回去换身衣服外,还得把宋婶几人给接过来。
这次他们开过来的就不是大船,而是一艘渡船,十几个人也勉强能坐的下。
杨清之带着几个人去找江妈,一起帮着做饭。
江妈正在生炉子,上面放的是之前买来的大铁锅,一看见宋婶几人来了,连忙擦擦手,“我给你们去拿凳子,阿慈,去拿点干果,给小朋友吃。”
宋婶之前都没怎么说的上话,她看江妈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去拿东西,自己也跟上去帮忙。
看到林姑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江昭慈赶紧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她坐,跑到里面的山洞中把之前买的豆糕和烤制好的腰果拿出来。
杨清安低着头,一副很没有精气神的样子,即使是江昭慈拿着东西去逗他,他也只是抬起眼皮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倒是杨芙,她接过豆糕的时候,还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江妈那边有人帮忙,就不用江昭慈再插手,她对软软糯糯又不吵闹的小孩子还是很喜欢的,也愿意带着他们一起玩。
要是这两个小孩子是熊孩子,她只会离得十万八千里。
她蹲下身子,眼睛和杨芙平视,悄悄的问她,“姐姐带你去旁边看小松鼠好不好?它可漂亮了,跟小猫咪一样,去不去?”
杨芙犹豫了会儿,看了看旁边的林姑,林姑是个很温柔娴静的女人,她笑着点点头,“芙姐要是想去就去吧,安哥儿你可要跟着一同去?”
她也不指望杨清安回答,这孩子属实被养的太过孤僻,也是父母造孽。
没想到他听了后点点头,江昭慈牵着两个小朋友的手,带着他们去旁边的树林找小松鼠。
不再下雨之后,山洞就容不下它了,一天到晚的不见个鼠影,偶尔能看见它在这边的树上跳来跳去。
木布雷树林不是很茂密,偶尔会看见一些小树,杨芙好奇的盯着树枝上的小鸟看,突然有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伸出来,把小鸟吓得扑腾扑腾的飞到别的树上。
惊的杨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一下一下瞟着上面的动物,它露出了长长的尾巴,黑色皮毛夹杂着白色的身体,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和树下的杨芙对视,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不解,转眼从树上跳到江昭慈的前面,吱吱的叫起来。
江昭慈一把抱起它,把它的头转到两个小朋友的面前,“它叫小松,是一只喜欢在树上跳的小松鼠,你们可以摸摸它,或者握握它的小爪子。”
杨清安伸出手,摸着小松鼠的皮毛,板着小脸说出了第一句话,“软软的。”
树林里小松鼠在树上给两个小朋友表演什么叫鼠跳三尺高和单杠表演,把他们给看的目不转睛。
比起这边的快乐无边,那边就是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在白伯的严厉监督下,他们不仅挖完了全部的柱子,接着挖下面埋的磉礅,累的几人气喘吁吁的,还被白伯说大小伙子,干活还不如他一个老家伙。
白伯一边挖一边说,“你这磉礅埋得还挺严实,但这可不会保几十年房屋不塌陷,还是得用砖砌,老张他虽然是个石匠,泥水的也会一点,到时候让他给做些磉礅,下面的柱础得让他给你好好刻。”
“咱们刻不了龙凤,怎么着也得整个狮鹤或者莲瓣和云水吧。”
他说的轻巧,反正又不是他刻,总得给这老家伙找点活干。
磉礅还没挖完,就到吃饭的时间了,还好江爸之前做了两个折叠的木桌,不然这么多人,就只有几个人能坐在桌子边吃饭。
木桌上摆着老鸭汤、白斩鸡、清炒土豆丝、油焖大虾等菜。
江妈自己坐下来,对着大家说道:“这山里也没啥好菜,辛苦你们忙上忙下的,多吃点。”
大家又是一番推辞,杨清安和杨芙两个能自己吃饭,就是只夹自己前面的菜吃,林姑顾着怀里的杨清远,宋婶给两个小朋友夹菜。
杨清远生的雪白可爱,牙齿已经冒出来了,盯着桌子上的菜,咧着嘴巴一副笑模样,口水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看来小郎君也想吃呢。”林姑用棉布把他脸上的口水给擦掉,摸摸他的鼻子调笑道。
一桌男的吃饭很快,坐在那里闲聊,或者站起来走走消食片刻,白伯就领着这一帮的人又出去干活。
临走前江昭慈还听见王七的嘟囔声,“就不能休息会儿再去。”被白伯听到后,拉着耳朵拽着他出去,看的大家发笑。
宋婶帮着收拾锅碗瓢盆,看着远处的大草原说着,“以前没想过这还有另一番景色。”
“这才哪到哪,以后我带着你们去看看别的地方,风景是真的很不错,你们要是愿意,我们还可以早上去树林里采菌子,中午去沙漠里捉鱼,晚上去赶海,别看这荒岛说起名头来吓人,有趣好玩的可多了!”
江妈把碗筷收起来,抱到木盆中,嘴里说着荒岛的好处,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几人去看看。
“那可得辛苦娘子你了,我们这帮没见识的,看到个这么大的草原,都惊的回不过神,更别提其他新鲜玩意了。”李婶接话道,她干活麻利,说着话,手边的活也不落下。
“这有啥辛苦不辛苦的,你们待久了,就知道这荒岛的乐趣。”
几个女人相互调侃着,明明也没见过几面,这感情就处的跟亲姐妹一样,缘分这两个字真的是参不透。
而江昭慈去拿了两顶小一点的草帽,给杨清安和杨芙戴上,“宋婶,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那边玩玩,可以吗?”无广告网am~w~w.
“当然可以,小郎君和小娘子合该多动动才好呢。”
得到肯定答复后,江昭慈一手牵着一个,后头还有三小只跟着,径直往草原走去。
草原上有一个豁口,那是他们一家已经拔了一些草的地方,这草在雨水的滋润下,长得越发的高挑,比两个小朋友都要高。
江昭慈拔起两株草,把油莎豆给掐下来,用水壶里的水清洗干净,递给他们,“这个可以吃的,你们坐到这边上来。”
这里有用小麦秆铺成的简易坐垫,江昭慈拉着他们坐下来,自己用草进行编织,草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做出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
把蚱蜢放到一边,再拿两根草出来给杨芙编了一只小蝴蝶,编好后塞到两个人的手上。
杨清安看着手里的蚱蜢,又侧过头看着杨芙的蝴蝶,想着还是自己的蚱蜢好看,他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说完就转过头去,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草编蚱蜢,耳朵尖却悄悄的红起来,用余光时不时的瞟着江昭慈。
脱离了那个让人压抑的环境后,杨清安晚上做噩梦的频率减少后,人也变得稍微有些精气神。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不要乱跑,姐姐把这里的草拔掉,之后铺成一条路,以后带你们坐马车去那边的山上看看好不好?”
江昭慈蹲下来拔草,回过头跟他们两个说着关于这条路的美好畅想。
两个小家伙吃着油莎豆,使劲的点点头。
拔下来的草堆在一边,油莎豆榨油,这草还得用来造纸,他们带来的纸巾也快不剩多少了,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厕纸让人特别的苦恼。
怕两个孩子无聊,江昭慈拔了不少后,回过头看见小咪趴在杨芙的腿上,小黑趴在杨清安身上看着它的蚱蜢,小松鼠就蹲在地上甩着长长的尾巴。
明明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和这几只小动物玩的特别好,还能听见杨芙软软的对小咪说,“小咪你好漂亮哦。”
江昭慈露出一个笑容,喝了口水,继续开始她的拔草大业。
后头的时候,江妈他们收拾好东西,也过来帮着一起拔草。
这被拔下来的草叠的越来越高,一条宽敞的路也初具雏形,拔了一半多的草,也快要烧饭的时间。
蓝天白云,碧绿的草原,一行穿着各色衣裳,带着草帽的人,抱着成捆的草慢慢走在小路上,连杨清安和杨芙都抱着一小捆的草,他们看着自己能和大人做一样的事情,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小脸红扑扑的。
晚饭吃的更加丰盛,红烧鱼、清蒸螃蟹、菌菇汤、椒盐土豆片等等。
酒足饭饱后,大家帮着一起收拾残局,江妈把宋婶拉到一边,小声的询问她,“你之前说的菜蔬,是不是得三更就出发去买?可这里也没有敲钟的,也不知道时间。”
干货倒是还有很多,可新鲜的蔬菜却没有多少,总不能天天让过来干活的人吃土豆片和菌子。
“这时辰的话,你看天还黑着,估摸着早点就乘船出去,便是赶早了也不要紧,还有夜市呢,再去泉行后巷的铺席中买个香钟,这也是当时我没考虑周到,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
“害,不用,说这话干啥,行了我有数了,你可赶紧回去休息,给我们干了一天的活,再叫你三更半夜起床,那像啥话。”
江妈摇头,赶紧推着宋婶出去,把他们一行人送到船上,站在边上跟他们挥手。
这漆黑的夜色中,一家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吹着山间吹来的晚风,前面那块上的柱子被拆下来,整齐的码在一边,土层一圈都被翻出来。
“那白老真的很厉害,其他人帮着干活累的脸和脖子通红的,也没有说半句怨言。”江爸想着那些累的直不起腰来的大小伙子,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一家人也没有进到洞中,站在山洞边上,江妈捶捶自己的腰,附和道:“可不是嘛,还过来给我们烧饭拔草的,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阿慈和小白,你看你们两个要不明天凌晨开船出去一趟,去买点菜、酒什么的。”
“还有泉行后巷后面说是有卖香钟的,可以报时,你们也去买一点,要不是我和你爸走不开,我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到那边还是尽量少说话,就是辛苦你们了,毕竟这没菜也不好招待他们。”
几人又一起商量着明天去之后还要买点什么东西,也就早早的睡下。
天色还黑沉沉的,江昭慈和江昭白就换了一身古代人的装扮,揣上公验和银子,在江爸和江妈的帮忙下,把船推到水中,顺利的滑行出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前方的路还是能看的清楚的,两人在夜晚的大海中航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终于到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泉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