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照例的大晴天。
这里是位于镇守府综合楼的居酒屋。
剪得平齐的刘海,漆黑柔顺如瀑的长发垂到腰际,姬发式,扶桑穿着色泽单调的浴衣,有些人因为他的豪宅为人所知,另外一些些人,他的房子、车子因为他为人所知,她作为“球王”理所当然的后者,任何衣服穿在她的身都不会普通,此时跪坐在榻榻米。
“扶桑觉得痛喊。”苏顾睡在扶桑的膝枕。
从找到扶桑到现在超过一年的时间,只是一个膝枕过分吗?
很显然不过分,过分的应该是,只有一个膝枕吗?
苏顾仰着头,他看不到天花板,也看不到发出“吱吱吱”声音旋转的吊扇,只看到某种浑圆和伟大充斥了视野。据说人眼不能发出光线,只能接收来自物体的光线,人类所能看见五光十色的世界,大都是因为光的反射。真是的,那连光线都能够扭曲的存在,好恐怖。
整个镇守府,只有一个人可以说大和抚子,其实翔鹤也算是,总之扶桑很艰难地,原因只有一个,海伦娜、科罗拉多、威尔士亲王等等人都知道,胡德、维内托、威斯康星等等很难明白,又温柔地注视着苏顾,属于自己的提督,轻声说:“没事的。”
如果苏顾不在居酒屋,这里人不会太多。一旦他出现在这里,人多了。赤城坐在柜台吃盖饭,加贺坐在一边饮酒,一碟接着一碟,吃撑加喝出场,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吗?瑞鹤盘着腿坐在榻榻米,她说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们说话很暧昧吗?”
扶桑疑惑问:“什么暧昧?”
苏顾也怪,他问道:“哪里暧昧了?”
赤城笑而不笑,苏顾在片刻后反应过来,是啊,好暧昧,不该说痛的,应该说酸胀,但不妨碍他用诡异的视线看着瑞鹤,说道:“对,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暧昧。”
瑞鹤发现大家一个个看着自己,俏脸一瞬间泛起红晕,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她决定接下来不再说话。
瑞鹤一脸窘迫,大家也没有继续拿她开玩笑。扶桑抚摸着苏顾的头发,她说道:“提督头发又好长了。”
苏顾伸手扯住一根头发,一直扯到鼻梁,的确是有点长,他说道:“是有点长了,难怪这些天感觉那么热,下午让声望帮忙剪一剪。”
瑞鹤哪里真正安静得了,她又开口:“声望、声望,永远都是声望,你还真是喜欢她,什么都交给她,放心她。”
列克星敦是十项全能的完美太太,但也局限在太太的范围内。声望是完美女仆长,天下第一,只有暂时不会的,没有不会的,以前咖啡厅冰柜出现故障,大家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夕张回到镇守府得到解决,她从此开始阅读家电维修相关的书籍,现在完全没有问题。
综所述,显而易见的问题,苏顾瞥了瑞鹤一眼,他说道:“不找她,难道找你帮忙吗?”
“好啊。”瑞鹤兴奋说,“找我,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不。”苏顾翻一个身,变成侧脸枕在扶桑柔软的膝枕,看着吃点心的瑞鹤,“绝对不会交给你的,我不想剪头变成真正意义面的剪头。”
瑞鹤说:“不会的,不会弄伤你的,不要太小看我。”
苏顾依然拒绝:“那也不行,我不想我的头发变得像是狗啃过一样。”
“嘁。”瑞鹤嫌弃脸,“我还想帮你剪一个光头,每天早涂涂油,用毛巾擦一擦亮堂堂,一定很好玩。”
苏顾说:“剪光头剪头发还要难的。”
“是吗?”瑞鹤顿了顿,她突然担忧起来:“真的有点担心,提督你以后会不会脱发,变成秃头,或者变成地海吧。你们男人,一旦了年纪,好像都有。”
“你才地海……”苏顾说,“不会,不会秃头、地海的,绝对不会,那是遗传的,然后我爸、我哥,还有我家亲戚,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情况。”
瑞鹤说:“压力大会脱发吧。”
“我又有什么压力?没压力。”苏顾说,“算变成地海,我无所谓啦,你有一个地海的老公了。”
“我也无所谓……”瑞鹤说,“果然还是不要吧,地海超难看的。”
瑞鹤还在絮絮叨叨,苏顾决心不再理会她,他随口念叨:“今年又到七月了,好快。”
扶桑说:“是啊。”
苏顾说:“没有多少天又到烟火大会了。”
烟火大会,日本传统化活动,自江户时代开始兴起,夏日庙会活动之一。
川秀这个城市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另外也是全世界唯一一座属于舰娘的城市,舰娘很多,市政府高官也多是舰娘,其日系舰娘可不少,怎么可能错过烟火大会?当然其它系舰娘也不少,总之这个城市如今复活节、万圣节、圣诞节、除夕、秋什么都节日都有。
这又是一边,在居酒屋的厨房。
黑色,也带一点酒红色的长发绾起来,插着一支钗子,陆奥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面。
油看起来热了,陆奥用手指沾一点面糊滴入油锅,只见面糊滴入油很快漂浮起来,油温符合要求,没有问题。食材早已经准备好,她用手指捏住虾尾,裹好面糊放入油锅开始炸虾,一条接着一条。
陆奥正捏着筷子,翻动油锅的炸虾,听到一个脚步声。
“好香。”长门如今也算融入镇守府了,大热天没有训练,她走进厨房发现妹妹,妹妹的厨艺自然毋庸置疑,否则当初凭什么经营居酒屋,虽然只要有美女若女将够了,“虾、茄子,还有这个是什么,松茸?”
陆奥回过头:“姐,你怎么跑来厨房了?”
长门从灶台筷筒里面抽出一双筷子,准备尝一下,刚刚碰到炸好的天妇罗,突然出现一双筷子按住她的筷子。
“姐姐饿了?”陆奥说,“麻烦等一等,这一份是做给提督的。”
“有了提督忘了姐姐,胳膊肘往外拐。”长门收回筷子,不乐意啊不乐意。
陆奥说:“姐姐才是后来者吧。”
长门这么看着陆奥端着盘子走出厨房,一个人落在后面,心想,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这一条世界线一定是错误的,在正确的世界线,姐姐一定是提督更重要的存在,妹妹只会缠着姐姐,甚至到让人烦恼的地步。
“什么烟火大会?”陆奥刚好走出来,刚好听到苏顾的话,她去年回到镇守府,错过川秀的烟火大会,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把天妇罗在矮几一放,“我要参加,提督陪我去,我们两个怎么样?”
瑞鹤说:“不怎么样。”
陆奥说:“我又没问你,你说什么,我是问提督。”
“骚蹄子,你想多了。”瑞鹤说着伸出手想要拿一个天妇罗,“算两个人去,也是提督和姐姐。”
陆奥把瑞鹤的手背拍了一下:“你拿什么?这是骚蹄子做的。”
“骚蹄子做到我也吃。”瑞鹤抢了一个天妇罗,“嗯嗯,味道不错,香。”
苏顾从扶桑膝枕爬起来,他不参与,老实吃东西。
眼见这边有天妇罗,赤城走了过来。
山城右手拿着折扇,一下下敲在左手面,突然说:“真的,扶桑姐,还有翔鹤也是……”
扶桑疑惑不解。
翔鹤不像瑞鹤那么没有形象,她端庄跪在一边,捧着一杯清茶,听到自己的名字,望向山城。
“你们看看瑞鹤、陆奥,还有赤城,只有那样的性格才可以。”山城说,“再看看自己,知道谦虚、含羞,从来不知道主动。不行的,这样下去不行的,要吃亏的,只能慢慢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瑞鹤说:“喂喂喂,山城,赤城没脸没皮,陆奥骚蹄子、狐狸精,我没有吧,不要拿我和她们相提并论好不好?”
赤城咀嚼天妇罗,感觉有点无辜,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吧。
瑞鹤还在辩解,陆奥在苏顾身边坐下,偷家:“提督,答应我,只要你答应……”
陆奥还没有说完,瑞鹤大喊起来:“提督不能答应她……骚蹄子,知道趁人不注意,以前是,趁着大家不在镇守府,在外面出击,可耻偷腥猫。”
爱宕站在窗户边,她好笑着起哄、拱火:“提督选一个吧,扶桑、翔鹤、陆奥,嗯,还有加贺?”
加贺是真感到无辜:“不要把我拉进去,关我什么事?”
好像修罗场了,苏顾说:“大家一起行不行?”
“不行。”异口同声。
苏顾把爬过来拿天妇罗的小小少女龙骧抱住,他说道:“决定是你了,龙骧。”
“咱要去。”龙骧知道烟火大会,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危险?
的的确确,危险,苏顾好不容易离开居酒屋,他在咖啡厅看到一个金发少女。
“苏某人。”海军学院暑假放假,没有什么工作了,巨像自然过来了,她发现苏顾,立刻挥手打招呼。
苏顾说:“你来了?”
巨像应了一声。
“现在才来?”
巨像抱怨:“新人提督放暑假,我们还有许多后续工作的,你肯定不知道有多麻烦。件,许多件,看得人头昏脑涨……”
眼见巨像没完没了唠叨下去,苏顾连忙打断她的话,问道:“什么时候来到?”
“午一点,三点这样吧,办公室和咖啡厅都没有看到你。”巨像说,“这种天真热啊,一动不动也出汗,过来避暑。虽然你们这里也热,但是在半山腰,起川秀要好一点。我喜欢沙滩,漂亮的沙滩,川秀没有。我把泳衣带来了,等等去游泳……”
苏顾对巨像的泳衣完全不感兴趣,他在沙发坐下,又问:“次听你说要做教官了,但是要学习、考核,现在怎么样?”
“还,还是不行。”巨像说,“百眼巨人说我课一大堆废话……你点头做什么?而且颠三倒四的,根本听不懂我在讲什么,新人舰娘肯定也不行,所以不过关。哼,她的练度还不如我,明明苏醒那么久了,我才苏醒那么几年。”
巨象的唠叨程度和白头鹰贝尔麦坎一样,想一想白头鹰贝尔麦坎课,镇守府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苏顾说:“当不了不当了。”
“可是我到处,逢人说我要当教官了,了不起吧。她们也夸我。”巨像看向苏顾,“你说,如果我最后没有当教官是不是很丢脸?”
“肯定丢脸。”苏顾心想,在职场,还没有确切的消息,绝对不能炫耀,你永远不知道天降兵何时出现,不能立flag的。
也不知道安慰一下,巨象撅起嘴巴,她生气了,扑在桌子面哇哩哇啦乱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抬起头:“没办法继续留在学院了,否则一定会被笑话的。”
苏顾随口:“那不留了,辞职吧。”
“不留了去哪里?”巨像说,“没薪水,你养我啊。”
“不行,不养,养不起,你再找一个工作吧,舰娘佣兵如何?我有认识的人,可以介绍你去。”苏顾压根不理常理出牌,他自然是开玩笑,少女是可以开玩笑的。
巨像当时给了苏顾一记降龙十八掌:“去死,我赖在你镇守府不走了。”
普林斯顿路过,她说:“巨像留下来吧,真正加入我们镇守府。”
“不好。”巨像刚刚也是玩笑,她说,“我还是想要做教官。”
普林斯顿头顶兔子耳朵一翘一翘:“不冲突啊,你也可以做教官。赤城不是时不时去川秀给人课,还有俾斯麦什么的,你当然也可以。”
“好像是哦。”巨像说,“我再想一想。”
巨像来到镇守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一直到傍晚,企业来到镇守府让人意外了。
她还不是一个人,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有着墨绿色短发的少女,相貌和维内托有几分相似,身材却截然不同,一路走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