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问话,徐玉瑱脑子快速转圈,一念之后,他笑着说:“回大人,雁门郡苏氏苏靖州在危难之际救了我的性命!”
“哦?可否说说怎么回事?”
看到贺若亦来了兴趣,徐玉瑱已经拿捏出情分关键所在,于是他将自己受救于苏氏三房的事原原本本说出了,连带苏靖烨斗逼苏靖州的事也一并告知,为的就是看看贺若亦有没有胆子和靠山为辽东大都督的苏靖烨相对!
“贺大人,现在苏靖州老爷死的不明不白,雁门郡府查无所得!小姐孤苦无依,我受人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今后还请贺大人多多支持,容我屈身商道,以报答苏小姐的恩情!”
一席话说的明明白白,最关键的是徐玉瑱在强调自己所做所为都是报恩,并非一己私利,这让贺若亦听完,心中会油生出商贾义士的印象。
事实上徐玉瑱这么做果然有用,贺若亦身为营州州府,一州之首,可手下的众官大多都在为自己的私利而搏,诸如陆升南的陆氏,费巨的商栅栏谋私,其它还有一些官员与郡县豪强相互牵扯结盟,在这种局面下,贺若亦也是独木难支,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派江城子赶往雁门郡,暗中打探苏靖州之女苏霓宁的婚嫁事,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地方的豪族支持,扩大自己的统治力。
现在徐玉瑱的出现让贺若亦看到了自己伸手商贾道的方向,加上徐玉瑱为人重情重义,贺若亦逐渐放宽了警惕,生出暗中培养徐玉瑱的想法。
“少子知恩,难能可贵,先前江城子告诉我,你为州府做了这么大一间事,竟然什么赏赐都不要,仅仅提出所开的小商号义信成三年免出税利,这事本官现在给你一句贴心话!”
“晚辈请贺大人示下!”
徐玉瑱立刻起身躬拜。
贺若亦笑笑:“小子,日后义信成所做营生,凡在我贺若亦的治下管辖内,皆得官授之名!”
听到这句,徐玉瑱一愣,待脑子回神,他赶紧跪地:“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半个时辰后,徐玉瑱离开州府。
回去的路上,铁肇、霍之武、王宝斋等人跟随身旁。
“结果如何?”
“贺大人给了我官授之名!”
对此,霍之武等人不是很理解:“玉瑱,这句话有什么特别?与你想要的免出税利又有什么不同!”
“霍叔,我想要三年内免出税利,就是我所做的生意不受地方商事律法管制,不缴纳赋税,而贺大人给我的官授之名自然要比三年免税好上太多,可它还有个最大的弊端”
徐玉瑱说的很无奈,霍之武、王宝斋不解,铁肇却附和一声:“能不能理解为你的义信成商号以后就有贺若亦的影子了!”
“铁叔说的全对!不过福祸相依,这么一来,起码一些人想对我动手前,他们得好好考虑考虑,否则就是明着打贺若亦的脸!”
感慨撂出,徐玉瑱道:“现在官家的事解决了,名号也立起来了,当务之急,我得去见见和盛号的石东家!”
来到和盛号,铺子依旧关门,徐玉瑱几人敲了敲门,伙计出来道:“我们不做生意了!改日吧!”
“去告诉石东家,就说贩卖粮食的徐玉瑱来了!”
此话落地,伙计一愣,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进去,不多时,韦笑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
听着内藏不屑的语气,徐玉瑱道:“有些事我希望和石东家解释一下,便于日后合作!”
“还要解释什么?小子,没想到你是官家的人,早知道这样,我们就是被官家拿了也不会和你做生意!”
“韦掌柜,你就把我的话带给石东家,我相信石东家会见我,否则日后真的成为对手,对你们不利,对我也不利,当然这次粮食贩卖的结果,我可以补偿石东家,顺带保证日后的营州城,商行的大旗将有我的义信成和石东家的和盛号为大旗!什么泰丰州号、丰瑞,通通成为脚下的踏石,无需再理会!”
如此强劲儿的话让韦笑眉头紧缩,顷刻转念,他引着徐玉瑱进入屋内。
后院的客厅,石定山已经摆上了茶盏,徐玉瑱几人进来后,石定山道:“小子,你摆了我一道,均价一两六的杂粮,先前二两八的精粮,里外折腾以后,你知道我亏了多少?”
“不多不少,足足三千六百两银子!”
徐玉瑱干脆的给出这个数:“石东家,我再和你说一下丰瑞亏了多少?他们亏了四千九百两,泰丰州号亏了近三千两,合计你们三家已经超过一万两”
“这话应该换句说法,从私贩粮食开始,低买高出,再高卖挑局,压紧形势,致使贱卖,这一连串的做法你个刚刚入行的小子就不怕有人买你的脑袋!”
石定山愤怒藏心,话出威胁。
徐玉瑱道:“我自然怕,所以身后的几位府院叔叔一直护着我,除此之外,那些想要冲我动手的人怕是能够从这张桌子排到你们的铺面大门!”
反话无畏,石定山眉头稍微舒展几分:“说吧,你还想干什么?我现在已经无力周转行当,官家收了那么多粮食,三天内就会冲市,放仓百姓,谷贷耕作一旦平顺,粮食的价就再也提不起来,你告诉我,损失的几千两银子,我该怎么找回来!”
“和我一起贩货!掌控商市!”
听到这话,石定山迷了,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小子,你年龄不大,胃口倒不小,刚刚有点能耐,就想着指手画脚,我真怕你出了这个院,就会被人宰了!”
“胆子够大才能有成就!在这里我和石东家打个赌,不用等我离开和盛号,泰丰州号就会传来被彻底查封的消息!你信不!”
瞧着徐玉瑱的模样,石定山忽然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像街面上的那么简单。
州府,书房。
贺若亦承诺徐玉瑱以后,江城子和曾亮将余家村的里正悄悄带来。
一通话说完,贺若亦惊喜中带着畅快:“照你所说,直前州府缺粮时,泰丰州号的鲁存孝宁愿把几万石粮食送往雁门郡,也没有丝毫相助州府的意思!”
“正是!”
江城子细细解释道:“那鲁存孝、宋濂把粮食运到余家村后,一半的粮食经过水运直接送往辽东,剩下的一半打算悄悄送回来,趁着粮价波动从中谋利,可惜徐玉瑱横插一脚,顺带发现了这个里正!”
“既然人证物证皆在,你立刻带人去捉拿鲁存孝、宋濂,务必将案子给坐实!”
贺若亦发话,江城子道:“大人,那雁门郡方向要是有社么消息传来”
“雁门郡不管传来什么消息,本府有法应对,至于泰丰州号,也该摘招牌了!”
话落,江城子立刻与主薄刘仲林带人赶往泰丰州号。
此刻鲁存孝、马济还算盘算着如何收拾徐玉瑱。
“大柜,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是幕后推手,当初他与米福来运粮时,我就注意过他,可是苏靖州一死,我也就把他忘了,现在看看,真是小狼崽子托生的狠人,大柜务必得防范着他,否则那小子早晚还会招惹咱们!”
面对马济的提点,鲁存孝心里窝火无比:“一个没了主子的小奴才,我一定要除掉他!”
哪成想话音刚落,铺子前门方向传来一阵杂乱,跟着就是伙计们的唾骂声。
鲁存孝和马济一愣。正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刘仲林引着督邮钱明亨进来。
瞧此,鲁存孝心里惊蛰:“刘大人,钱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的商号可没有杂粮私贩的情况!”
“鲁大掌柜,余家村屯粮,肆意谋害村中里正,这事你怕是忘记了吧!”
钱明亨沉声,鲁存孝一怔:“大人,您这话说的在下不明白,什么谋害村中里正,我是个商人!怎么会”
“少罗嗦!”
钱明亨斥声:“现在人证已经到了府衙,还容不得你狡辩!来人,拿下!”
一声令下,马占几个衙役蜂拥冲上,鲁存孝立刻被按住,马济虽然没有出声,可是之前他曾经注意到一些状况,那就是当时村中里正意图讹诈时,于启山和宋濂有过私下的行动,至于是宋濂做的,还是于启山,马济拿不定,现在事发,他为了摆脱罪身,赶紧道:“大人,这事与我和大柜无关,肯定是宋濂那些人做的!”
“少罗嗦,先带回去审讯,其它过后再说!”
与此同时,宋濂因为鲁存孝亲近马济避开自己的缘故,暗中生怒,加上徐玉瑱那个苏氏三房的小子冒出水,宋濂一通寻摸后,盯上了丰瑞号的陆肖鹤,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陆肖鹤此番亏了不少钱,陆升南传出的消息也证明了官府暗里指派的迹象,他现在就像寻个机会报仇,以血前耻,而宋濂的到来瞬间让两人摒弃前嫌,站到了同一位置。
“宋掌柜,你说咱们当初怎么那么傻?咱们之间闹腾什么?你给我供粮,我打翻和盛号,剩下的小商行就不足畏惧!营州不就是咱们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