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怒声叱问,耿介气到双目憋红,一息闷气咬牙,他亲自提刀冲下去!
与此同时,临河园前园仓房正堂内。
苏靖州听着外面的吼杀,脸色沉如古井,仿若不知。
桌案对面,长兄苏靖烨的长子苏霓崟笑谈自若。
“三叔,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侄儿虽然自作主张,派人解决掉一些麻烦,可灾民起乱非一己之力能够平复,所以侄儿希望三叔不要挂计前嫌,要以大局为重,以苏氏的商行旗帜为重与侄儿合力,破开困局,保住临河园!”
品味这些话,苏靖州心火滋生,犹如闷炉子下的火炭,不住冒出火星,
但苏霓崟不愧是苏氏青辈佼佼者,他受令苏靖烨来临河园掌控局势,面上不动声色,暗里早已摸清官家、苏靖弛、卫兮辰等人的所有动静,就连苏霓宁的婚嫁计略,苏霓崟也有所猜测。
如此一来,苏靖州还真的有些后顾。
毕竟苏靖烨态度游离,苏霓崟又是个精明内藏的英才,倘若来个釜底抽薪,拿了苏霓崟,反吹官家风,哄抬灾民乱,那样的结果就是苏靖州处处遭受掣肘,好不容易闹出的赈灾效果也会彻底乌有。
在这种考虑下,苏靖州半晌没有出声,静静等待苏霓崟暴漏最直接的目的。
这时苏霓崟的包衣奴才邵青从外面跑进来,正要附耳低声,苏霓崟却道:“此无外人,有话直说,何必遮掩!”
邵青一怔,转念急思,径直大声。
“公子,刚刚得到外面的消息,卫兮辰的人被苏二爷的人赶走了,官家的郡兵已经行至临河西南官道二里处,停止不前!”
“二叔的人帮忙解决麻烦,也不解决干净,留个尾巴算什么?倒是官家郡兵”
话到这里,苏霓崟疑问苏靖州:“三叔,你说官家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临河园周围的灾民已经起乱,他们要是出手,两刻功夫就能赶到,怎么停下不动?这未免太过分了!”
对于暗藏深坑的发问,苏靖州端起面前的茶盏,小饮起来,似乎外面的一切事都与自己无关。
苏霓崟见状,快速一琢磨,也顺势拿起茶盏品了起来,顺带还说道:“三叔,茶不错,应该是清前龙井,不过这大灾年间,北秦和南陈的商路似乎不通吧想必这些珍品弄来的艰难”
这下苏靖州心火翻滚不断,几乎厌恶到无法忍耐的地步,开口唾骂苏霓崟时,米福匆匆跑进来。
“老爷,老奴”
腔调出口,米福望见不知何时到来的苏霓崟,瞬间,他僵声愣住。
苏霓崟知道米福,赶紧起身:“米伯,近来临河园灾民乱多,您老受累了!”
当着主家的面声谢主家奴才,苏霓崟这种内藏外露的姿态让米福不敢受之。
“苏长公子言重!老奴有要事禀告,还请苏长公子见谅!”
一句带过,米福径直走到苏靖州跟前,附耳几句,苏靖州趁势吐息,起身沉声:“崟儿,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三叔,若是有麻烦可告知侄儿,侄儿随时都能相助!”
奈何苏靖州根本不理,大步出去。
瞧着苏靖州的背影,邵青很不爽:“公子,你三叔未免太傲了,明明都要被灾民破门而入,竟然还不愿意低头!真是活该他遭罪!”
“话不能这么说!”
苏霓崟笑声:“我三叔为人刚正内敛,不善表达,可粮道、布帛生意在他手里也算发扬了几分,现在我把条件和局势摆在一块,他如果咬牙不求帮忙,那我宁可看着他被官家人整倒,反之,这临河园就得有我苏霓崟的一份!苏氏粮道、布帛生意也得换换脸面!”
殊不知苏霓崟算盘打的挺美,自以为拿捏住所有人,事实上他也在被外面觉察到状况的朱厚反将军。
此刻,临河园外,朱厚与万通镖局的吴可道汇合后,一路急赶,到达临河南半里处的灾民窝棚群。
由于灾民起乱,围攻临河园,这里已经空荡,朱厚等人暂时歇脚。
那吴可道望着远处的火把明光,道:“朱管家,看样子怕是得有上千灾民闹乱了,咱们这些人就算全都填上去,恐怕也不够啊!”
“无碍!”
朱厚沉声:“灾民起乱虽然严重,可官家的郡兵就在西面,再一个苏氏长房的人刚刚也露了踪迹”
“什么?苏氏长房?”
吴可道倍感惊讶,因为他坚察此地多日,除了卫氏的踪迹外,还真没发现苏靖烨的人。
只是吴可道发现不了,却不代表朱厚不能。
此番朱厚所带的二房护院骑队就是苏靖弛的肱骨家底,尤其是白行简,面上只是骑队队目,可在这之前,他是妥妥的北秦边军将领,官居校尉,只因为触犯律法削职下狱,苏靖弛前往辽东做生意时,机缘巧合下救白行简,自此这位官将归身家奴,一待就是多年。
方才觉察南面林子中有动静,白行简的行伍经验老道,暗里散出两个骑人弟兄摸探,半刻功夫回来,已然弄清那些人就是苏氏长房的家奴。
在这种情况下,朱厚稍作意外后,快速筹谋,一通估测,朱厚定下心性,虽然不能保证苏氏长房的人会出手帮忙,但有一点他十拿九稳,那便是苏氏绝对不会让囤积多年粮草的临河园毁在灾民手中,否则对日后的粮道生意也是一大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朱厚冲吴可道发话:“现在灾民还处在强劲状态,官军既然能够等待,那么咱们也别露头,我倒要看看,谁能撑得过谁!”
“那苏氏长房的人?”
“放心,咱们不动,他们更不会动,否则卫兮辰那会儿他们已经出击了!”
几句话落,朱厚等人藏匿身形,慢慢往前摸去。
再回前园正堂偏房,徐玉瑱、陈俊安等人压缚着魏虎、许文候身。
片刻不过,苏靖州急急进来。
一眼瞅见许文,苏靖州气的上脚踹去:“你个混账东西,我待你不薄,为何叛我?”
厉声唾骂,许文求饶哭咧无度,完全不像正常人!
“老爷,他已经疯了,您何苦为难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