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憨子!”
糟践一声,苏霓宁再斥徐玉瑱:“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小姐临河园用赈灾换来灾民稳定可暗里那些人却希望临河园大乱,最好被灾民逼得走投无路去求他们帮助所以说他们私下作乱已经成为定局,而我又大意碰上,险些送命,要是因为这个茬口杀了那几个人,一旦那些黑手趁机挑事,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乍耳一听,确实在理。
不过苏霓宁也有考虑,她思量片刻,道:“你既然把杀人诛心的隐患告诉我爹和米伯了,几个贱种也被抓了,这也算是对那些人的警告,我们只要加强防范,应该不会出问题!”
“小姐啊,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眼下咱们就是被惦记的明面人,以明对暗,咱们不占优势,再退一步说人心隔肚皮,偌大的临河园有上千人,这里面难道就没有外面的眼线?万一黑手杀了那几个混账东西,岂不是无患之罪硬加在临河园的头上?所以得赶紧把那几个贼心种给放掉!故作大度,迷糊对方!”
话到这里,苏霓宁意识到情况并非面上看起来那样。
“小玉瑱,你可想好放人容易再抓难,况且你险丢性命不审出黑手就放人,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我的小姐啊几个喽啰根本不必费事去审,放走他们,由扈朝风那些同为灾民的汉子暗中跟踪,肯定能追到背后人”
说到这里,徐玉瑱一个顿息,似乎在犹豫什么。
苏霓宁察觉,道:“怎么不说下去”
“小姐,虽然我有把握顺着几个贼心种找到黑手,可有一点还是难办”
“什么?”
“注意方向!”
混混不清的意思让陈俊安听起天书,苏霓宁更是眉皱如川。
沉寂中,徐玉瑱解释:“现在咱们费劲巴力的去防范,只因为所有人的注意方向全在临河园的赈灾上,如果把注意方向引到别处,那么临河园的压力就会瞬间减少,否则我们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
“引开所有人的注意?难道还有什么事比临河园赈灾更引人?”
“你!”
一字对人,苏霓宁愣住:“我?”
“小姐,之前我听家奴闲谈,说您已经到了出阁的年岁,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身处乱事,我发现官家逼要粮食、苏氏长亲冷漠旁观苏三房遭难,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您身为女子,按照苏氏祖训不能接掌苏三房的粮道、布帛家业所以那时候我就萌生了第二条解围临河园的计策用你为诱饵,吹波起浪,分而治之!试问苏氏三房粮道、布帛生意盘踞辽东,旗高业厚,谁为继承人,那就是新的苏氏豪主,这消息怎么能够不引人注目?而掀起这股子波浪的风潮必定是苏三房为女寻亲求助,分权外放,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改变注意方向,寻求机会!!”
闻听这话,苏霓宁彻底愣住。
与此同时,雁门郡苏氏长房宅院后堂内,一阵阵咳嗽声传出。
寻声望人,先前故作装病不见郡守翁离的苏靖烨真的病了。
“老爷您还是回房歇息去吧!”
夫人苏何氏端茶侍奉,劝慰不断。
可苏靖烨操心临河苏靖州的赈灾局势,哪里肯歇息?
“不要啰嗦,去把崟儿叫来!”
面对吩咐,苏何氏只能照办。
片刻后,双二年岁的长子苏霓崟大步进来:“爹!您召儿有何吩咐?”
“崟儿,最近临河园的消息听说了吧!”
“儿听得一些,似乎三叔大胆妄为,驳面郡守,自主赈灾,这动静可不小依照儿的估测不管三叔赈灾成或不成,雁门郡的官场他算是得罪到底,日后必定麻烦缠身!”
一席话简单明了,却又直拿关键,由此可知苏霓崟无愧苏氏一族长房长子风范。
再瞧苏靖烨,他很满意儿子的表现,稍稍缓息,他道:“我儿近来长进不少,即然这样为父交予你一件要事你务必要办好!”
“请爹吩咐!”
“临河园赈灾已经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官府,你二叔,乃至其它商道豪强,他们都在等着你三叔失败,抢夺三房的粮道、布帛大旗,所以我要你带人赶往临河园附近,暗查所有插手之人,如果发生状况,你随机应变!既不能让你三叔缓过劲儿,又不能让那些人得手!明白么!”
品味深意,苏霓崟淡声:“爹放心,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话毕,苏霓崟转身出去,不多时,这位苏氏长子带着数个护院家奴飞骑出城,不知所踪。
当苏靖烨布控临河园暗做黄雀之人时,老二苏靖弛已经派人游藏数日。
此刻,临河道南面的野地里,万通镖局的吴可道亲自着装灾民隐蔽身份,日夜无断,观察局面。
“师哥,咱们天天没黑没白的耗在这?要是让总镖头他们知道,咱们一准得遭罚!”
身旁,已经被冻到打牙颤的趟子手燕南嘟囔抱怨,吴可道也不回头,一直盯着远处道:“你们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着!”
“这”
燕南结巴,不知该应什么。
这时,出去探哨的趟子手胡烈从西面野地小道跑回来。
瞧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吴可道问:“今儿个情况如何?”
“师哥,不太妙啊”
胡烈噎着气应声,吴可道赶紧递上烈酒:“不急,喝几口暖暖身子再说!”
咕嘟咕嘟几口烈酒下肚,胡烈缓过几分热劲儿,道:“师哥,我这从辰时开始转悠,发现附近出现了好多江湖人,大致估算,起码有三波人!”
“三波?”
惊声皱眉,吴可道心里一沉:“可知都是谁的人?”
“这个不好说临河园正西南的林坡上有十多个,我盯了一个多时辰,看到有郡城方向奔来的骑人与他们接头,从骑人官靴束带穿着,估摸着是官家的货色”
听到‘官家’俩字,吴可道的神色明显躁了几分。
“那群狗日的混账也插进来”
一语唾骂,胡烈顿息,吴可道瞪来:“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