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耽误。”
今儿这现场不在什么荒郊野岭, 普通住宅,应该不会耽误正事儿。
闻言,项子深也没再耽误时间,一伸手, 打开车门利落的下了车。
倒是江阳和小白一行人见到项子深和顾熹一前一后进来,各个都惊掉了下巴。
这……
什么情况?
这男才女貌盛装打扮,俩人是去结了个婚吗?
只是, 八卦归八卦, 眼下这种情况, 他们还是不敢凑上去打趣的。
一个箭步, 江阳冲到俩人面前,给项子深简述案情。
“老大, 死者女,38岁,报案人是她的丈夫, 说是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人没有呼吸了。死者生前为人谦和,鲜少与人交恶。不过她有心脏病, 报案人怀疑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江阳说话的时候口条流利, 只是目光时不时的会在项子深和顾熹的身上转悠。
项子深注意到的时候, 江阳正在偷瞄顾熹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
嗯……怎么看都和老大穿的那条裤子是一套的呢。
一抬腿, 项子深毫不客气的踢了江阳一下, 眉头微蹙,语气不算友好。
“瞎看什么呢,赶紧说正事。”
“诶!”
江阳下意识的抬腿用手揉了揉,立刻把视线从顾熹的身上收了回来。
“说,说完了。”
他也没比项子深早到多少。
“……”
横了一眼江阳,项子深越过他朝屋内走去。
入眼,便是一个男人坐在门边的地板上,哭天抹泪的。
见状,小白赶紧凑上来给项子深解释。
“老大,这是死者的丈夫,就是他报案的。”
盯着他看了半晌,项子深都沉默不语。
诡异。
整个屋子里的氛围,都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妻子离世,作为她最亲近的人,丈夫悲伤到难以自持可以理解。但他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项子深默不作声的时候,顾熹已经走了进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哒”“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踩在人的心上。
先环视了一圈屋内摆设之后,她走近躺在床上的死者。
据死者丈夫的叙述,他是加班回来之后,叫了几次老婆都没叫醒,才觉得不对劲的。发现她没了呼吸之后,第一时间就打了120和110。
顾熹出来的急,又因着今天要出席的场合,没有背自己平时常用的双肩包。扭头,她看向身后的人。
“你们有带手套来的吗?”
小白凑上前去。
“熹姐,我有。”
利落的戴上小白递过来的手套,顾熹俯身开始仔细检查死者。
只是,这样一副平日里常见的画面,眼下落在其他刑警的眼中,着实有些违和。
一个身穿小礼服装扮精致的大美女,正对着一具尸体,翻来覆去。
顾熹倒是没在意到他们几个的目光,眼下她看着死者,眉头愈渐蹙了起来。
死者的球睑结膜有明显的点状出血,轻轻扒开她的嘴唇,能看到口唇出血。
是窒息死亡的征兆。
不多时,她直起身子,瞥了一眼依旧泪眼模糊的死者丈夫,扭头看向项子深。
“项队,我申请将死者带回去解剖,进一步查明死因。”
闻言,项子深没有一秒犹豫,当即就朝江阳点了点头。
江阳立时会意,只是,还未叫人动手,就被死者丈夫拉住了。
“警,警官……解剖是什么意思?”
推开他的手,江阳一脸正色。
“王先生,请您放心,解剖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您妻子的死因,我们警方绝对不会伤害您爱人的身体。”
江阳音落,顾熹适时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死者丈夫的面前。
她一边摘掉手上的白手套,一边注视着他的眼睛。
“王先生,据我初步判断,您妻子很有可能不是死于心脏病发,具体的死因,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确认。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还给您妻子一个公道。”
顾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柔柔的,但眉眼间,却有些凉意。
她没有和死者丈夫提及自己的初步判断,是因为,她第一直觉给她的反馈便是这位王先生有问题。
虽然作为警察不能有主观判断,但她懂,那种近亲之人离世时的感觉。
真正极度悲痛的人,不是大哭大闹,那种悲伤,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怕他一言不发,一滴泪也不流,单单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绝望。
就像,当年得知爸爸离开后的妈妈……
看着顾熹不算太好的脸色,项子深默默近了她两步,一摆手,催着江阳赶紧把死者带回去。
“顾法医。”
他唤她,声音不大,但比起刚刚和别人说话的语气,已经是柔和了不少。
“走吧?”
顾熹回过神来,抬头,她与项子深对视。
“嗯?好。”
她是法医,是为死者发言的人。
惩恶扬善,一如她当年对爸爸的承诺。
*
顾熹不愿意耽误时间再回家去换衣服,一路赶回安城分局之后,径自踢掉了有些碍事的细跟凉鞋,光脚踩在地上。
死者死亡时间还不算长,她得争分夺秒的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除了在解剖室中的顾熹之外,刑警队的其他人也没闲着。
最起码的走访工作,不用项子深安排,江阳和小白就自觉的领了人兵分两路。
因为已经有了初步猜测,顾熹在解剖的时候有的放矢。
用了比平时快很多的时间就得出了结论。
来不及先整理报告,她急着要去把结果先告诉项子深。
一拉开门,她正见自己要去找的男人站在门口。
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
项子深也是刚过来,本来他想放下拖鞋就走的,没想到,就是这么不凑巧,刚好四目相对。
“项队这是?”
顾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知道项子深是为什么过来的,但她又不敢相信他是为这个过来的。
她更愿意相信,这男人等不及想来问个结果了。
项子深本来就有些别扭,乍一听顾熹开口,瞬时清了清嗓子。
一侧头,他把手伸过去。
“小白走访回来顺路在地摊给你买的。”
闻言,顾熹接过拖鞋。
嫩黄色的,质感还不错。
关键是,她看了一眼拖鞋上还没有摘掉的吊牌。
啧,不得不说,地摊现在挺厉害的,卖这个牌子真的赚钱吗?
嘴角微扬,她歪着头看项子深。
“那麻烦项队帮我送过来了,我一会儿亲自去谢谢小白。”
她音落,项子深抬手蹭了蹭鼻尖。
“我着急来问问你有没有出结果。”
“要不然,你觉得我有时间给你送劳什子拖鞋?”
顾熹弯腰,也没摘拖鞋上的吊牌,直接就套在脚上。
嗯,比踩在地面上舒服多了。
“死者肺部有明显点状出血,可以确定是窒息而亡,很明显不是她丈夫猜测的心脏问题猝死。另外,死者小腿有挫伤,这一点最好重点关注一下。”
结合顾熹的解剖报告,刑警队几个人很快就把死者的丈夫王先生带回了局里进行调查。
啃着小笼包,小白边吃边絮叨。
他昨晚出去走访的时候,就有不少邻里反映死者与丈夫的感情并不算和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偶尔砸个盘子碗的,都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
审讯时,王先生也没坚持多久。几乎是将尸检报告甩在他眼前的同时,他就老实的交代了。
“她自己行为不检点,我气不过才没忍住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