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莲莲觉得对不住周江河,心中有愧,不想再跟周江河有接触。
“周总,你事情那么多,就别来了。我爸如果还执迷不悟,那就随便他吧。反正,我和我妈也没有钱再让他去造了!”
周江河刚才为救田恭,送给了蒙寒青铜鼎,据他们说是值一百万,田莲莲无论如何都要还这笔钱。
田恭十分不满她的话。
“什么叫造啊?我这叫坐等升值,知道吗?就跟买房子,等升值一样。你不懂的!”
“爸,你……你气死我了!”田莲莲羞愧难当,恨不得现在就跳车自杀算了。
周江河已经打定了主意。
“下午我没事儿,到时候我会去的。”
周江河送田莲莲和田恭回家,然后自己开车回家,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周江河打电话给范莉莉,请半天假。睡到下午一点醒来,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拿公文包便去上班。
自从海岛圣手和叶铭出事儿之后,周民不敢来捣乱了,公司难得清静。奇怪的是,周江河没有见到田莲莲!按理说,睡一上午的觉足够了,下午可以来上班了呀!
不过,周江河没有为难她,田莲莲想是太累了,才没有来上班。
五点半,周江河收拾东西下班,给田莲莲打电话。
“我现在过去,你和你爸都在吧?”
“要过去的,我早上不是说好了吗!岂能言而无信?”
“没事儿的,就这样!”
周江河挂断手机,开车赶往田莲莲的家。
他脑海里闪现着田莲莲刚才的话,好像半天之间,他和田莲莲生分了许多!难道,他不该去田莲莲家给田恭鉴别古董?
笃笃笃!
门虽然虚掩着,但周江河还是得礼貌的敲门。
门打开,探出田恭的头,一见到周江河,嬉皮笑脸的。
“周先生,你好,你好!请进,请进!”
田恭两手握着周江河的手,点头哈腰的把周江河请进屋子里。
田莲莲正在洗水果,看到周江河,勉强在脸上挤出微微一笑。
“周总,你来了!”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估计是为了周江河,田恭才下费苦心收拾的。田莲莲妈妈坐在沙发上,憔悴的她弱不禁风。
“周先生,又见面了!”田莲莲妈妈微笑致意。
“阿姨,你好!”周江河礼貌的打招呼,心想,应该买点礼物过来的。
田恭迫不及待要周江河鉴别宝贝。
“周先生,这边请!这个房间是我专门收藏宝贝的地方!”
田恭拉着周江河来到一间屋子。屋子里摆放着两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古董宝贝。小到鼻烟壶,大到人头大小的瓷器,都有。连电视节目推销的黄金藏品,他也有!
周江河忍不住讥讽:“你把房子抵押了,就是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田恭一怔,落后陪个笑脸:“周先生还没有鉴别过,怎么知道都是没用的东西!我可告诉你,我这里有汉代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很值钱的!”
周江河冷笑:“那你干嘛不拿出去卖了,为什么还被蒙寒扣留?”
田恭面露尴尬之色。
“我听说,这段时间,汉代的东西降价了,所以想等价格起来的时候再买!”
“那件汉代的宝贝在哪儿,给我看看。”周江河冷冰冰的说,说不听的,他希望田恭收藏的东西都是假的,这样田恭才会死心。
田莲莲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有切块的西瓜、哈密瓜、葡萄等。
“爸,周总刚来,你就不能让他喝杯茶水,吃点水果再鉴赏啊!”
田恭眼珠子一转,立即抱歉说:“周先生,要不你先吃点水果?第一次来我家,我可不能把你怠慢了!”
周江河特意观察田莲莲,救出田恭之前,她眼神是忧郁的,救出田恭之后,她的眼神还是很忧郁。
“莲莲,下午你在家休息?”
田莲莲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好像失了魂儿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
“周总,你说什么?”
周江河看出她有心事了。
“你下午为什么没有去上班?”
“我……”田莲莲真想说,自己已经没脸见周江河了。
“以后不去上班,记得请假,不然会影响你月底的绩效。”
说完,周江河转向田恭:“说吧,哪一件是汉代的东西?”
田恭急忙指着中间一层架子,里面有一个盒子。田恭轻轻把盒子盖子拿开,露出里面一件汉代博山古铜香炉。
“这可不是汉代的吗?”
周江河只一看便冷笑:“谁跟你说是汉代的?蒙寒?”
“我请一个鉴赏大师看的,他说是汉代的。”田恭言之凿凿,确信不疑,“汉代的香炉不都是这个样式吗。”
“后代就仿制不出来吗?”周江河把宫灯从盒子里拿出来,扣了扣上面青色的铜片。
田恭怕弄坏了:“周总,小心,坏了就不值钱了!”
周江河直接把香炉丢在地上,咣当碎了。
田恭吓的魂不附体,好像碎的说他的心肝一样。
“哎哟,我的宝贝呀!周先生,你干嘛把它扔了!”
周江河冷厉的看着他:“你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假如是真的汉代香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碎?其实这件是现代的防止品,而且还是最低级的仿制品,里面是陶瓷,外面镀青铜。我掂量的时候就掂量出来了!纯青铜的重量和掺夹陶瓷的重量是不同的!”
田恭恍然大悟,看地地上的碎片,心如刀绞。
“妈的,那个混蛋敢骗我!下一回,我在古玩市场上再看到他,我非把他揍一顿不可!”
“就这点鉴赏能力也来玩儿古董!不自量力!”周江河一点也不给田恭面子,哪怕田莲莲在身边也不给。
周江河又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白瓷,看了卡,不禁冷笑。
“一看就是假的!”
田恭吃惊:“那可是宋代的白瓷!”
周江河随手丢开,田恭瞳孔放大,一把扑过来,将白瓷接住。
“周先生,你干什么!”
“这是假的!”周江河大声说,“宋代的白瓷怎么可能把质地做的这么精细!完全是现代的仿制品!”
田恭不相信:“宋代的白瓷也有可能做的很精细的!”
周江河摇头:“拿来,我让你死心!”
田恭不肯给,怕周江河摔了。
周江河索性说:“宋代的白瓷经历千年,质地略显发黄,如果是现代的仿制品,质地会很洁白。你把它摔了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田恭不肯摔:“要是真的,摔烂了不可惜吗!”
周江河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咣当摔在地上,把田莲莲都吓了一大跳。
“你看看,断口是不是洁白的很?古代瓷器留存到现在能这么洁白吗?”周江河的话跟针一样刺着着田恭的心。
“这也是假的?我的老天啊!”田恭心痛不已。
周江河拿下一幅画,上面标明的是唐代的阎立本画的。
“这……这不会也是假的吧?”田恭开始没有信心了。
周江河的话不带一点感情:“一看就是假的!你知道阎立本是哪个朝代的人吗?”
“唐朝!”田恭回答。
“你既然知道是唐朝,拿你看上面画的人物,穿的是什么呀?”
“当……当然是衣服了!”
“衣服也要分朝代的,好不好?你连这点都不知道,还去附庸风雅收藏画?上面的人物穿的是明代的衣服和帽子!”
田恭面色惨白:“那……那这画是明代人画的?”
“废话!”周江河指着画说,“你看上面的布局、线条,哪里是大家的作品?分明就是市井小人的学习之作,估计能值一千来块钱吧。”
田恭捧着画作,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还想着这幅画作可以给他带来几十万的收入呢!
田恭不甘心,又从一个木筒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在桌子上。
“周先生,你再看这张画,据说是唐代张萱画的。上面的仕女画的多美啊,树上的鸟儿画的多像啊!不会有假了吧!”
周江河哭笑不得,盯看着田恭。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田恭不解的问。
周江河此时完全确定,田恭对古玩一点知识储备都没有,怎么会傻啦吧唧的去玩起收藏来了?
“你也知道张萱!”
田恭点头:“知道,他最喜欢画仕女图了。”
周江河冷笑。
“张萱是喜欢画仕女图,但他从来不画工笔画!你看看,这些色彩,这鸟画的多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位书画鉴赏大师,看到过张萱的工笔画。”
田恭失魂落魄,膝盖一软,差点摔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没力的说:
“也就是说,假的?”
周江河真怕他扛不住,心理彻底崩溃。不过,周江河就是要这种效果,否则田恭不死心。
“不错,是假的!”
田恭抱头,跌坐在椅子上。
“我当时还花了两万块钱,卖这幅画呢!亏了,亏了!”
田莲莲心疼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安慰。
而在客厅里的妈妈,已经掩面哭泣了!
周江河把架子上的东西几乎都看一一遍,就连那黄金收藏品都是假的!
“你这黄金收藏品,是从哪里买的?”
黄金藏品一件比一件新,就像是刚镀上去的一般。
田恭低声回答:“我看电视节目上说,过不了多久,这些黄金纪念品就会升值,我就买下来了!”
周江河叹口气。
“你就是因为那些电视节目,对收藏着迷?”
田恭沮丧的点点头。
“其实,这些黄金纪念品上面的金也是假的!”周江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
田恭再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起来,两个宽阔的肩膀抖动着。
周江河走到田莲莲身边,轻声说:“好好劝慰你爸爸,以后不要玩儿收藏了。好好找份工作,哪怕当个保安也好哇。我先回去了!”
田莲莲点点头,目送周江河走出房门,田莲莲禁不住泪如雨下。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跟周江河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