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克那着急火燎的样子,牵动着周江河的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
虎克欲言又止。
“那个……”
“有话就说!”
“你不是让我去打听舞龙岭的土地性质吗,我跟邻村的支书已经谈好了价格,就要签合同了,他们村子有几个无赖,说舞龙岭上埋着他们祖宗的骨骸,不肯把土地让出来,我和他们的支书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答应。说要想开发山岭,除非他们死在上面。”
虎克躲闪的眼光告诉周江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还隐瞒着什么。
周江河于是严厉的看着他
“虎克叔,他们闹事,无非是为了钱,钱给够了,他们就不闹了。你没有跟他们协商吗?”
“协商了呀,我答应给他们的补偿价格很公道的,但他们死活不肯!”
那个山岭周江河去过,其实没有坟地,假如说曾经有,也已经风化,找不到痕迹了。
如果那些人真看重祖宗坟地,早就好好的围起来;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石头、墓碑标记,就说明他们已经几乎忘记这块坟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价格合理,他们不会不给的,等于是飞来的横财,他们怎么会决绝!
唯一的解释,就是虎克给他们的价格太低了!
“你跟他们说,打算给多少补偿?”
“呃……一次性给五万块钱。”
一块没有任何用处的土地,而且面积不大,五万快点已经很多了!对方不可能不给。
“虎克叔,你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虎克眼神躲闪。
“是……是啊!我还能骗你不成?”
虎克跟那些人说的价格肯定不是五万,顶多就是一万,甚至几千。然后虎克就可以从中赚“差价”了。
不过,周江河不想计较价格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现在的矛盾。
“他们怎么个闹法?告到镇政府?”
“不是!镇政府是支持我们的项目的。他们闹的可凶啦,差不多几百号人呢!”
一件小事情,只是牵涉到几户人家的土地,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
问题应该出在虎克身上!
“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叫人去打之前闹事的人了?”
虎克一怔:我的天啊,周江河神算子?又没有到现场,怎么知道的?
他见瞒不住了,便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气愤吗,他们太混蛋了,简直是讹诈。我一气之下,就……就叫了几个城里头的混混把开头闹事的那几个打了一顿,后来……后来他们就发动村子里的几百号人上山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周江河和铁不成钢的摇头。
“虎克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多给人家一点钱,自己少吃一点,这事儿不就没了?你还把人家打了!”
虎克又是一怔:周江河怎么知道我吃“差价”?这不是还没影的事情吗!
周江河站起来,带着思索走了两圈。
“走,去那边看看!”
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周江河必须亲自处理,这样还有挽回的余地。要不然,他和周舟扶持村子着增加收入的计划就泡汤了。现在药材那么贵,可是香饽饽啊!
周江河将汽车开出公司,对面马路牙子一辆红色的跑车跃入他眼角的余光。
他从后视镜看,尽管汽车挡风玻璃模糊,但他可以肯定,坐在红色跑车里的人是格温。
她要干嘛?监视?
周江河要不是眼下有紧要的事情,他准得把车子开过去,当面问格温想干什么。
舞龙岭因为走势逶迤,像是一条舞动的青龙,于是当地人称为舞龙岭。岭上灌木多,少有乔木。土岭运水困难,上下不方便,当地的村民也不想上来开荒,又没有资本输入,所以一直闲置着。
周江河来到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半山腰上,坐着三四百村民,拉着白色的横幅,横幅上写着黑字,直言虎克是恶霸黑社会。
山岭下,有很多汽车,镇上的领导和县里头的领导听说之后,便抽人赶过来处理。
山上一个年轻人,看见虎克从车上下来,便鼓噪起来。
“恶霸虎克,侵占坟地,不得好死!”
几百人一起跟着喊,声势浩大。
一个矮胖的干部走过来,看虎克的眼神很严厉。
“你是虎克?”
虎克急忙回答:“对,领导,我是虎克。怎么称呼?”
“我是杨部长!”
“杨部长好!”
“你这事儿怎么搞的?激起这么大的民愤,你说,该怎么处理?”
虎克低着头,面红耳赤,心想,事情闹这么大,他的村支书是当不成了。还以为能从周江河的项目里赚点钱呢,谁想反噬把米。
“我……我听领导的!”
杨部长背剪着手,虽然戴着厚厚的眼镜,但是威压十足。
“听我的?我现在就想把你给撤了!”
周江河给虎克解围。
“杨部长,我是周江河,开发舞龙岭其实是我的主意,出了问题,不能让他来担着,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你就是周江河?”
杨部长打量着,周江河的名声在当地很响,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部长,现在村民们怎么说?”
杨部长在打量周江河的同时,周江河也在观察他,虽然有点小官威,但人还是挺正直的。
“村民能怎么说,要你们停止开发这个山岭。”
周江河反问杨部长:“部长,你们同意我开发吗?”
周江河在村子创业,造福村民,十里八乡都传遍了,镇上的、县里头、市里头的领导都很赏识钦佩他。他们恨不得周江河把整个镇子整个县城都开发了呢!
“你也是为村民创收,我们有什么不同意的。但是,我们搞开发也得尊重村民的风俗习惯。他们不想祖坟被挖,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有办法!”
周江河斩钉截铁的说,他眼睛里透出的坚毅和睿智,让杨部长吃惊而钦佩。
“你想怎么做?”
“把他们带头闹事的人叫过来,我跟他们谈。”
做事情有主有次,轻重拿捏得当,不一竿子都打死,杨部长赞许的点点头。
他立即传话给山上的村民,叫代表下来谈。
不一会儿,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来到周江河身边。周江河只一看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深邃的眼睛,便知道不是善茬儿。一般看重传统的人,应该是上了六十的了,可今天带头闹事的竟然才四十多,可知他们不是为祖宗之灵。
无非就是为钱!
“杨部长,我想单独跟他们两个好好谈一谈,你看可以吗?”
杨部长想了想,对周江河投去关心的眼神:这几个都不是善茬,小心啊!
而周江河自信而有神的目光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握中,不用担心。
“那好吧,当事人当面交谈,这样效果估计会好很多。”
“走吧!”
周江河冷冷的抹了两人一眼,走到不远处一棵柳树下。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那个三十岁的男人嚷嚷,十分不配合。看的出来,三十岁的男人一直在看四十岁男人的眼色。
周江河微微一笑。
“两位大哥,怎么称呼?”
“人家叫我老五,这是我海哥!”
三十岁男人介绍。
那个叫海哥的眼神深邃,目光十分老辣。
“你就是周江河?这十里八乡的,都在传你的名声,不错吗,村里头的小红人儿。”
“听说你很有钱,开了好几个公司,是吗?不过,不管你多有钱,也甭想在舞龙岭上种东西!这是我们祖坟所在,知道吗?”
“你们祖坟?上面有哪个标志说明是你们祖坟?”
周江河忍不住冷笑。
“年代久远了,看不见了。不过,地址我们还是知道的。”
海哥早猜到周江河会这么说,所以他早有准备。
“得了吧,海哥,你们要是真看中祖宗,也不会那么多年不去收拾了。你们不过是听说我要承包这个山岭,觉得有钱可赚,就来敲诈我。”
周江河的话揭穿了海哥的阴谋,但是海哥没有一点尴尬,因为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跟周江河摊牌。不过,他还要装一装孝子贤孙。
“周江河,别以为世界上只有钱,有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明告诉你吧,祖坟我们不会出让,你跪下来求我们也没有用。”
狠话说了不少,但就是不见海哥和老五走,这出卖了他们的秘密。
周江河不想再跟他们绕弯子。
“都是成年人,别整那些虚的。你们想要多少钱?说个数。”
海哥假装很恼火。
“臭小子,你没有听到我们的话吗?祖坟不能交易!”
“这可是你们说的!”周江河一旦把住了他们的脉象,就容易对付了。“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过来,私下交谈吗?本来我还想出两万块钱买你们的坟地,既然你们这么倔强,我也不想强人所难,让你们当不肖子孙。”
顿了顿,周江河丢出一句:“其实,我还想着如果这件事情搞定了,私下里给你们个五千八千的,看来,没有机会了。”
说完,周江河转身要走。
海哥和老五眼神交流,这笔买卖太值了,干嘛不干啊!两万块钱他们有份,私底下周江河还给他们五千八千,这可是他们一年的收入啊!
海哥对老五递个眼色,老五立即迈出大步拦住周江河。
“兄弟,有什么话好说,别急着走啊!”
周江河微微一笑,他断定他们两个不会不想要五千到八千块钱。
“我的时间有限,分分钟百万上下,你们答应呢,咱们就签订合同;不答应呢,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海哥笑呵呵的走过来,一副可恶的嘴脸。
“周老板,我想了一下,你也是为了给你们村子创收,我和你虽然不是同一个村子,但好歹也是父老乡亲,这种好事我能不支持吗?只是你们支书虎克太不是东西,才答应给我们一共五千块钱,你说我们能不生气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吗?”
“更他娘坏的是,他竟然还带人过来,想打我们?你说,混账不混账?”
周江河肚子里暗骂虎克,太贪了!他在周江河跟前说给海哥等人十万块钱,但在海哥等面前只答应给五千!
“虎克叔是不地道,回去我会好好说道说道他的。”
“那就好!”海哥咧嘴露出阴险的笑容。“只要周老板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马
跟你签合同!”